第13章 第十三章
魏晋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不同意：“我们跟了这批海盗足足小半年，线人都在里面，你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罗克银同样气愤，跟着道：
“我不知道塔台给你的任务指令是什么，但在这个行动中，你们理应和我们合作办案，就算我们的前期部署有问题，也应该由我们负责调整。现在你不用分说直接撤了，还要我们全权听你一个人的指挥？你对这批海盗有我们这么知根知底吗？你狂也要有个度！真当我们怕你吗？”
“你们可以不怕我。”顾少校无意与他们做无谓之争，一针见血道，“但我建议你们不要把对方想成傻子，你们这些监控在对方有向导的时候根本没用——在对方的眼里，你们就跟在红外监控仪前点了一盆火的二愣子一样，就差没拿个大喇叭喊‘我在这了’。”
男人的话确实说得不中听，但是一语中的。
罗克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之前其实已经帮你们的监控范围做了调整，”尹恒在一旁看够了热闹，终于插进来解释了一句——虽然她对顾少校本人颇有微词，但是他的判断确实是准确的，“就是担心对方向导反向侦查，顺着通讯讯号找过来——刚刚谁调回去的？”
站在一旁的数据员愣了一下，把视线转向了魏晋。
“算了，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对方多半已经发现你们了，拖到现在还没有行动，应该是想钓鱼。”顾少校盯着位图，看着三层的那几个小红点，似乎在想对策，“只要你们的位置移动，他们应该就会行动，我会掩护你们撤退，在此期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碰到了哨兵，请不要对他们做成出任何攻击行为。”
“为什么？”
“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记得不要集中一个方向跑，这是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
罗克银：“那剧院里这么多平民——”
“他们不会对这些人出手。”
一旁的魏晋因为自己调回监控的失误还在耿耿于怀，潜意识里想要找回岌岌可危的权威，冷哼一声道：“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没有意义。”顾少校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挠痒痒似的挑衅毫无兴趣，“越是高阶的哨兵对猎物越是挑剔，我想比起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们对撕咬我的兴趣应该更大。而且再说了，既然是器官贩卖起家的海盗，想来也是改造程度高的器官更诱人一点。”
改造人的器官甚至会根据基因优化的程度送上黑市的拍卖行，一个顶级哨兵的器官可以卖到一亿星际币的高价，就连脊柱都有狂热的基因崇拜者人愿意出高价收藏——在器官贩子的眼里，一个改造人的尸体远比黄金和稀有金属更加值钱。
尹恒沉眉思索了片刻：“所以你让你的战友去西南角，是想用自己作诱饵吗？”
“对。”
“你一个人很危险。”
顾呈野闻言看了她一眼，调笑的表情：“担心我？”
尹恒冷笑一声：“怕你高估了自己。”
“我的精神触角已经探出去了，如果那个向导在这里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顾少校直起身，在昏暗的灯光下转过头，看向罗克银和魏晋两人，“所以这个房间也不安全了，带着你们的人去守出口，在对方哨兵人数高于我方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蠢到对剧场里的人出手。在对方哨兵被我引过来之后，我的队员会优先解决一层和二层的目标，到时候请你们帮忙疏散人群。”
罗克银明白事态紧急，虽然脸上挂不住面子，但是仍然行动了起来，打了个手势，安排自己的警员开始撤离，同时道：“林顾问，现场太危险了，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顾呈野伸手拦住了人，不容置喙的语气：“她跟着我。”
“不行，”罗克银几乎要被对方土匪似的做派惹怒了，“先不说林顾问的身份本就不应该参与这次行动，你拿什么确保林顾问的安全？就你一个人，万一那群疯狗——”
“很明显，她是你们中间唯一能对这次行动有所贡献的人。”顾少校嘴上从来不落下风，非要把人往死里气，“我也是为了让你们的行动报告好看一点，再说了，你问过林教授自己的想法吗？”
罗克银高声道：“林教授她当然不——”
没想到原本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尹恒突然抬头，打断了罗克银的话道：“没事，我留在这能帮上忙。”
罗克银极为诧异地看向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强调了一遍：“这里很危险。”
尹恒：“我知道。”
她的样子貌似非常平静，但是从站姿就可以看出来，原本微微倾斜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挺直了，眼睛里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像是一把刃一样立在原地。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原本漆黑一片的虹膜正在慢慢转红，明明站在昏暗的室内，瞳孔却收缩了起来。
“不是，林教授，你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有多可怕，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反应过来的速度，要是不小心被打到——”他不理解，“而且你在这里能帮上什么？”
“我知道，罗队。”尹恒执意留下，她需要确认一些东西，也顾不上有些反常的举止是否会让罗克银加深对她产生疑心，“但我可以帮他们找到那个向导。”
罗克银还要劝阻，但尹恒已经跟着顾少校翻下了看台，沿着脚掌宽的沿，移动到另一个包厢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