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 洗白白
除了林二白有经验外,谢灵均和齐安两人是状况百出。
一个被树枝把身上衣裳划拉得差不多了,就连头发丝儿都被勾得乱七八糟的;另一个衣裳湿了大半,顶着湿了半颗头,终于颤颤巍巍的回来了。
齐安丢下柴禾,就抱着双手哭诉道:“小爷的手上,便是口子,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苦,我一定要告诉我阿娘,还有赶紧给我用最好的金疮药!”
谢灵均没脸开口,他连桶水都打不好,默默的上马车把湿衣裳换掉了,穿久了很容易生病了,他可不能再生病了,还要阿姐他们照顾。
道一见柴禾来了,“小芝,你会生火吗?”
紫芝双眼亮晶昌的点头,“那好,你教会小安他们,就到一边儿去玩儿吧。”
等紫芝欢喜离开,她才看向了齐安,问:“从没受过这种苦?要告诉岚姨?”
齐安迟疑的点点头,“对,你害我受这么严重的伤,我难道还不能告状了?”
道一拍拍手掌,十分赞同,“那么请这位金贵的齐小郎君,你自个儿驾马回长安吧,反正我们才到雍州,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她眯了眯眼,“等到再走远一点儿,我可不能保证你一个人回去的安全,万一路上有拍花子,你生得这般白净,应当不会让你做苦工,不过么,其他的我就不晓得了。”
齐安抖了抖,眼眶蓦地红了,“那么凶做什么,不回就不回嘛。”
其实他是真的不敢回去,当初被带到谢家时,齐先生和岳岚可是和他说过的,道一不回来,他就一直跟着,敢单独跑回来,打断他的双腿。
他狠狠的抹了把眼睛,正要放狠话,带着咸味的眼泪水,就渗进了手上被刮出来的伤口中,这滋味儿相当于伤口上撒盐,从来没受过伤的齐安,有短暂的失语,换来的是一阵鬼哭狼嚎。
“嗷!”众人下意识捂住的耳朵,连钱小羊和蛮达都不例外。
“痛痛痛!”齐安抱着小手,委屈得不行。
紫芝刚把谢灵均教会,这会儿见他哭,从身上掏出一颗糖递了过去,“小安哥哥吃颗糖就不痛了。”
齐安将信将疑的接过,放了一颗在嘴里,那种甜甜的感觉,一下子全在舌尖上化开了,他眯了眯眼,那甜味儿直接传到了他的心上,令他不由自主的弯了眉眼。
众人见泪珠还在他的眼睫上打滚,都觉得有些好笑。
柴堆已经点燃了,火光照在两张无邪的脸上,令人不觉得生了暖意。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五六岁的小童身上,不觉得脊骨生寒,若是不想要小孩子,为何又要将他们生出来,之后再抛弃呢。
道一曾经以为自己也是被抛弃的,虽然她对生身父母没什么想法,但是只要想到自己来到这世界上,不是被人欢喜期待的,心里总是有遗憾的。…所以有些感觉她能体会到。
能让人接受的最好结果,就是这个小童,也是在战乱中不慎遗失的,但他没有好心人捡到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坟地附近,生活了五年。
可这不过是她一个小小的幻想罢了,村落就在附近,如果是旁人遗失的孩子,早就去衙门报案了,又何须等到他们来发现呢?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孩子,气息有些不对
道一凝眸看了过去,不由得一愣。
见王玄之正在用热水,擦洗小童的脸,动作十分的轻揉,小童也没了下晌的张牙舞爪,睁着那双大眼睛盯着他,小童的那张小脸收儿,将抹布擦黑了一次又一次。
十数次之后,终于露出了他的小脸。
刚回过神的道一,又愣住了,这张脸
王玄之擦得认真,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他唤道:“蛮达,你再去提些水来,夜里有深凉,水不太够。”
蛮达拎着桶就去了,谢灵均提出要跟过去,被拒绝了,“三郎君,夜里你的眼力可没我的好,万一摔着哪儿了,就不好了。”
谢灵均脸一红,越发的觉得自个儿没用了,一时走神,就多烧了几根柴,差点儿把原来的火红压熄了,幸好一旁的林二白回过神来,及时挑了出来。81zwm
齐安去找衣裳去了,挑来挑去,找了一件看似低调,实则炫富的衣裳,满脸的心疼和不舍,“给,拿去,这是我最喜爱的一件衣裳了。”
但看到站在旁,鼓励的看着他的紫芝,又觉得胸中豪气干云,嘴里现在还甜甜的。
道一无语的望天,可惜天还是黑色的。
她有些担心,这小子才几岁,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根据水镜先生的话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发展也是有可能的啊。
齐先生、岚姨,我对不住你们。
谁知道一个小毛孩子,竟懂得谈情说爱啊。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王玄之终于忙好了,“小一,你看这小童,身体可还好?”
道一走近两步,小童就躲到了王玄之背后,并用那双已经被剪过指甲的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裳,圆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诡异起来了。
“”
道一那叫一个气哟,不就捏了他一下吗,这小子谁都不怕,就只躲她一人。
王玄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和道一笑了笑,“她和我们一样,都想帮你,不要害怕,出来吧。”
小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认他说的话,半晌,才怯生生的从他背后走出,道一过来时,他就往后退了一下,抓住王玄之的裤腿,好歹稳住了身形。
身后有了支撑,道一再过去时,他总算是没动了。
她牵起小童,没二两肉的小手,虽然指甲已经修剪过了,可他的手上,全是老茧和新旧伤口,那是在地上经常爬行,被山野间的带刺的,或是树枝、石块等划出来的。
道一凝神屏气,替小童把脉。
良久,她才放下小童的手,“旁的问题都是小事,只一件事,这小童我替他把脉,以及观他的骨相,他实际上的岁数,不止五岁。”
道一叹了口气,“他最少有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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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