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其九·云鲸梦（贰）
“别碰我！”
浑身血污的少女挥舞着手中巨大的二月剪。她的动作幅度之大, 以至于手中的剪刀时不时就与地面和墙体碰撞，发出铁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叮！”
师姐抬起眼眸，双眸充血地瞪着来人。她现在看上去槽糕极了, 往日规整的长发松散纠结地披在脑后，一身飒爽的白衣脏的叫人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更不用说还有一道狭长的划口挂在她腰间的衣衫上，露出内里还在渗血的猩红伤口。
——这便是三宝冲进屋内时所看见的场景。
少年的瞳孔紧缩，下意识喊道：“师姐……”
“……把武器放下。”
几乎就在三宝开口的同时，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也他自身后传来。
这是一个他不久前还听见的，无比熟悉的声音。
三宝身体一僵, 在一室静默中慢慢转身, 向身后望去。
浑身上下布满水渍与血污的银发男人站在他身后，一张苍白谪仙的俊美面容正疲惫而淡漠地看着他。
不，师尊并不是在看他。
三宝微微转头, 看向身后的少女：师尊是在与师姐对视着。
男人好像刚刚才从狂风暴雨中归来, 一头银色的长发与身上染血的雪衫一同往下滴着血水, 但即使身上已经无一处干燥，渡劫期的他却完全没有用灵力给自己烘干的打算。
“刚刚渡完心魔劫, 你自己的伤势也需要处理。”师尊慢慢道，声音嘶哑：“冷静点, 与其在这里与我争执, 你现在应该出去，找那些你带来的仙丹楼医师……”
“现在我的伤口根本不重要！”
师姐嘶吼着，手中的二月剪发出刺耳的共鸣：“师妹重伤昏迷！三宝濒死垂危！小师弟在隔壁进行手术！大师兄也在蓝山等着仙丹楼的人回去治他！在这种情况下你叫我怎么冷静！”
三宝闻言一惊：大师兄也受伤了？
“我已经向仙盟的好友发去了求助，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抵达门派为老大疗伤了。”师尊声音平静道：“老大那边你不用担心，师门里的其他人也得到了救治。现在，轮到你自己去治疗了。”
满面血污的师姐闻言一怔。她看向师尊那双镇静自若的墨眸半晌, 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任由二月剪化为点点荧光，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但她没有动弹。
屋内静默了半晌，随后师姐才慢慢抬起自己沾满深色血迹的手，解开了腰间的乾坤袋，抬手扔给了师尊。
师尊单手接住师姐扔来的东西，垂眸打量片刻，随后瞳孔一缩：“这里面是……”
“人头。”师姐低声道：“现任魔尊，暴欲的头颅。”
三宝瞳孔一缩。
“我渡完心魔劫后，在渡劫护阵的阵眼中找到了它。”师姐垂下眼眸，双拳紧握：“是有人故意把头放在那里的，也正是这个头颅导致我的金丹期渡劫异变成了心魔劫。”
“……而且这个心魔劫，还正好是在我身处北梁，无法抽身的时期招来的。”师尊慢慢握紧了手中的乾坤袋，低声道：“看来某人为了确保他在北梁的计划不被人打扰，特意设计了元婴期的老大让他回师门护法。”
师姐声音微微颤抖：“能拿下魔尊的头颅，还能设计渡劫期的你入局……师尊，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师尊没有回答。
半晌，他闭上眼睛，将手中的乾坤袋收入袖中，低声道：“魔尊头颅出现在穿越门的事情暂且不要声张，对外你只需宣称心魔劫是自己顿悟招来的。”
“……”
“姑娘，”师尊抬起眼眸：“听懂了吗？”
师姐侧着头，一双充血的眼睛避开师尊的视线，直直地看向三宝的位置。
三宝一怔，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以为师姐看见了自己。当然很快，他就意识到师姐只是固执地盯着他身后的白墙看着，好像那里会开出花一样。
“师尊，”她缓缓开口，轻声道：“你是不是傻？”
师尊微微一怔。
“……因为担心我熬不过心魔劫，所以让大师兄带着你所有的法器伤药过来保护我？”她轻笑一声：“笑死我了。”
“渡劫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求你帮我护法了吗？啊？”师姐猛地转过头，眼眶发红，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而且今晚你明明可以催动魂灯把大师兄召来北梁助战的吧？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师尊沉默着。
“怎么？怕我被心魔劫劈死？”师姐厉声道：“那就算我被劈死又如何呢！大师兄若是今天能留在这里，能赶回这里！至少他们四个人现在不会都躺在病房里抢救！”
“你的弟子至少能保住四个！而不是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对你吼！”师姐喊着，声音几近破音：“四比一你不懂吗！谁更重要你不懂吗！你为什么不……”
下一瞬，师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拥入了一个冰冷而潮湿的怀抱。
“姑娘，”师尊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
“昨夜的惨剧，不是我们这里任何一人的错。”师尊垂下眼眸，双手微微用力，抱紧了师姐：“这全部……全部都是那个策划了北梁政变，斩下魔尊头颅的人的错。”
他怀中的少女全身颤抖着，低垂的眼角处似乎有水光滑过。
“四人重伤……”她艰难地说着，声音哑得厉害：“四人重伤……”
“他们都是坚强的孩子。”师尊拍着师姐的后背，轻声道：“他们都会挺过来的。”
男人的声音是那样的温和而平稳，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的不安与疑虑全部抹平。
师姐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一旁围观的三宝眼中，他却看见师尊墨色的瞳孔中布满猩红的血丝。
男人用力闭上眼睛，用力之大，连他银白色的眼睫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都会挺过来的。”
师尊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呢？
三宝怔怔地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半晌，缓缓垂下眼睛。
“不仅仅是他的四个徒弟，你的师尊自己也是灵力耗尽，重伤复发。”
齐冶的声音缓缓自身旁传来。三宝没有去看他，只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真可怜啊。”齐冶轻声感叹着：“他穿越之前只是一介普通凡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深受重伤的无极仙尊，身负复兴门派的重任，还要作为师长教导五个年轻的弟子。”
“现如今，明明他自己的精神也紧张到几近崩溃，但他必须扮演起安慰他人的角色。”齐冶定定地看着：“明明他自己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但他偏偏是此时最不能倒下的那一个。”
“……”
手掌心传来阵阵钝痛，三宝恍然回神，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掌心已经被自己握拳握出了鲜红的血痕。
“走吧，”齐冶轻声道：“下一段回忆来了。”
三宝猛地抬眼。
这次没等他走入什么颜色奇怪的雾气，眼前的师尊师姐就消失不见了，周围的场景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变幻为了素白整洁的病房。三宝眼眸转动几许，很快就在那病房中央的床上看见了这段回忆的主人。
苍白的容颜，精致稚嫩的眉眼，以及眉间暗淡的朱红。
……是小师弟。
确切的说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小师弟。
三宝慢慢向病床走去，无声无息地在病床旁站定。他垂眸，目光落在小师弟整个被绷带包裹的上半身片刻，随后慢慢上移，定格在了少年贴着膏药的脸上。
对方似乎在昏迷中都不安分。他闭着眼睛，眉尖紧蹙，表情痛苦，好似深陷无尽的梦魇。三宝不由得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试图轻轻地触碰对方紧蹙的眉心……却如同幻影一般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啊，也是。三宝收回手：这是回忆啊，他怎么可能碰到……
“龙傲天！！！”
下一瞬，在三宝错愕的目光中，床上昏迷的小师弟突然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琥珀色的双眸。
他的动静惊动了屋外守着的太医和侍女，人群顺着门口鱼贯而入。而刚刚苏醒的小师弟则睁着一双依旧有些涣散的眼睛，嘴里胡乱的喊道：“我……我师兄呢？我师兄呢？你们看见我师兄了吗？还有……父皇母后……还有我的师姐……师尊……”
“太子殿下还请放心，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平安无事。”一名太医道：“至于您的师门他们都……都在太医院……”
“太医院？”小师弟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他们的伤怎么样了？还有生命危险吗？”
太医与医师面面相觑着，谁都不敢回话。
“我……我要去找他们……”小师弟一边艰难地说着，一边强行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他周围的太医立刻慌了阵脚：“太子殿下！您断裂的肋骨还没愈合！此时万万不可起身行走啊！”
“那就给我拿轮椅来啊！”
“可太子殿下……”
吵吵嚷嚷间，小师弟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下床，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先前备好的轮椅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但是他面前的道路依旧被一群端着药碗和绷带的医师们赌了个严严实实。
三宝看着小师弟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一点点被气得涨红，最后像是怒气被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一般，他猛地抬起手，向前方的那一堆人推去：“给我滚开！”
无形的灵力自少年的手臂挥出，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师弟面前的人群猛地摔到在地，纷纷捂着自己的屁股和大腿“哎呦哎呦”的叫着。
造成这一切的作俑者一愣，抬起自己刚刚挥舞着的手看着，瞳孔地震：“难道我……我是替身使者？”
围观的三宝：“……”
虽然不知道替身使者是个啥，但师弟清醒一点！你是修仙者啊！那么快就把自己觉醒绝世灵骨成为天道宠儿的设定给忘了吗！
然而目前的小师弟依旧对于自己替身使者的身份深信不疑。他一边大喊着“哦啦哦啦哦啦”，一边挥着手打跑了匆忙赶来的皇家侍卫。
随着一个个侍卫的七歪八扭的倒下，小师弟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少年瞅准时机，立刻推着自己的轮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外开溜。
“这也太乱来了吧！”三宝跟着他身后跑着，忍不住喊道：“你伤还没好全呢就跑！而且还乱用灵力！你都没修炼过，知道怎么用灵力吗？”
明知道前方那个推着轮椅喊着“白金之星”的傻子听不见，但三宝愣是没抗住自己吐槽的欲望。他跟着小师弟歪歪扭扭地冲出了太子殿，一下子来到了冰冷刺骨的室外。
此时正值午夜，寒风萧萧，卷起潮湿的水汽带走了两人的体温。小师弟停下手中转动的轮椅，呆呆地抬头望天，只见一轮残月悬挂于漆黑的夜幕中央，明晃晃地渲染着周围浓厚的云层。
小师弟怔了怔，又低下头看向轮椅之下潮湿的地面，几片浑浊的水洼压在木质的轮子下，在明亮的月色中荡起阵阵涟漪。
雨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那自他昏迷已经过去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一天？
身后传来的散乱脚步声让小师弟没有办法去细想。他重新握住轮子，向太医院的方向迅速移动。也许是因为夜深，一路上小师弟倒是没有遇见几个巡逻的宫人，但他还是时不时皱着眉头停下动作，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口小口的喘气。
正如太医所言，小师弟被打断的肋骨尚未痊愈，钻心的疼痛宛如附骨之疽，顺着未愈的伤口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少年死死咬住嘴唇，额头上青筋暴露。
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可恶的龙傲天，可恶的贞子师姐……都不过来探望我一下……非要……非要我跑过去看你们……”
“你们俩……还有师尊！绝对要补偿我！”小师弟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再次推动轮椅，向前滑去：“门派期末考我要免考……还有龙傲天午饭的鸡腿我要全部拿走！”
他嘟嘟囔囔地骂着，手上的动作倒是快了很多。当他终于把自己滑到太医院门前时，却在正门口看见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静静地伫立。
小师弟微微一怔，停下轮椅，对那人微微颔首，低声道：“李太医。”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弯下腰，对着少年深深鞠躬：“太子殿下。”
“……您早就知道我要来了吗？”小师弟看着对方低垂的眉眼，下意识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大声道：“不要劝我！我在看见我师兄师姐之前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
“太子殿下，您误会微臣了。”李太医弯着腰，并未起身：“微臣是奉了皇后殿下的命令，守在此处等候太子殿下。”
“等我？”小师弟一怔：“等我做什么？”
“为您带路。”李太医低声说着，缓缓起身：“去见您的师兄师姐。”
“……”
片刻后，李太医推着木质的轮椅，缓缓走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太医院内。
坐在轮椅上的小师弟有些局促不安。他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张望着，在看见一名眼熟的白衣男子从自己身旁匆匆走过后，瞳孔微微一缩，轻声道：“刚刚那个人……是仙丹楼的医师。”
李太医在他身后解释道：“三日前，白袍反贼的结界散开后的一炷香内，二月剪大人就带着仙丹楼的医师们瞬移来到了北梁皇宫。也多亏了修仙者们的出手相救，这次叛乱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二师姐来了……”小师弟微微一怔，随即激动了起来：“也就是说，二师姐她已经成功突破金丹期了吗？！”
“正是如此。”
“好耶！”小师弟有些高兴地点点头：“不愧是变态lo娘……咳，我是说，不愧是我二师姐，真是牛逼啊。啊，那这下我们穿越门可是好事连连啊，我引气入体，二师姐突破金丹，龙傲天过十六岁生日……”
他正扳着手指数着，推动他的轮椅却突然停下了。
“李太医？”小师弟奇怪地抬起头，面前出现的是一间挂着洁白门帘的入口。些许橘黄的灯光和走动的人影从门帘的缝隙中溜出，轻轻地散落在少年的脚下。
小师弟脸上轻松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他表情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沉默的李太医：“这个，这里是……？”
李太医雪白的胡须颤动几下，轻声道：“此处是苏素小姐的病房。”
……谁啊？
小师弟反应了一秒，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苏素是小师妹原主的名字。
“哦！”小师弟道：“是小师姐啊！那正好，她还没睡吧？那我们进去给她一个惊喜好了，见到活蹦乱跳的我她肯定欣喜若狂！”
“……太子殿下。”李太医沙哑的声音自小师弟身后传来，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苏素小姐，还在昏迷中，尚未苏醒。”
小师弟琥珀色的瞳孔倏然缩小。
就在这时，一名仙丹楼的医女掀开门口的布帘，对着守在门口的太医急切道：“患者情况突然恶化，体内二次大出血，快去找楼主和仙尊！”“是！”
“怎么回事？”小师弟眼眸颤抖：“小师姐她……她那个时候……我确实是给她输送了灵力，还喂了丹药！为什么她还是……”
李太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苏素小姐的伤势，一半是她自身过度消耗灵力而导致了经脉枯竭，一半源于她腰腹部被灵力暴击击穿所导致的大失血。”
见小师弟的神情依旧难看，李太医又连忙补充道：“太子殿下不必自责，您在当时的紧急处理已经堪称完美。”
“那为什么她现在还在病危状态！”小师弟低低地吼了出来。
李太医顿了顿，随后低下头，轻声道：“三天前，当太医院赶到苏素小姐身边时，距离她受伤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刻的时间。虽然紧急处理到位，但救治的时间太晚，再加上当夜下雨导致的体温流逝……当我们处理苏素小姐伤势时，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闻言，不只是小师弟，连一旁的三宝也瞬间煞白了脸色。
“是后来及时赶到的二月剪大人为苏素小姐输送了大量的灵力，这才让心跳重新跳动。”李太医道：“但就算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今夜是苏素小姐治疗的第三日，虽然丹药和灵气可以帮助恢复。但若是她不能尽快醒来，自主吸收药力和灵气的话……”
“啊！师尊！”
小师弟似乎看见了什么，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三宝一怔，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银发玄衫的男子跟随着之前那名太医步履匆匆地赶来。
似乎是听到小师弟的声音，师尊步伐一顿，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小师弟和三宝同时一怔。
那是……师尊吗？
布满血丝的眼眸，惨白的脸色，乌青的眼底，以及干裂的嘴唇……三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自三日前的雨夜后就没有合过一次眼，没有喝过一口水。
虽说渡劫期的修士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几年都没问题，但这位可是师尊啊！辣条可乐午睡缺一不可的师尊啊！小师弟和三宝同时想着。
只是三日不见，他怎么就……憔悴成了这样？
然而，看见了小师弟的师尊仅仅是瞥了对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跟着太医大步流星地走入了小师妹的病房。
“……”
小师弟怔怔地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半晌，缓缓垂下了眼眸。
“太子殿下无须过多担忧。”李太医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有仙尊大人的灵力作为调引，苏素小姐应当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小师弟没有回话。
片刻后，他看着前方灯影闪烁的布帘，轻声道：“大师兄呢？”
李太医微微一怔。
“首席弟子，穿越门大师兄允辞！他人呢！”小师弟微微提高了音量：“师尊和小师姐都已经这样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在蓝山。”
一道低哑的女声缓缓从两人身后传来，小师弟猛地转头，只见身着伤员白衣的师姐捂着自己的腰腹，墨发披垂着走了出来。见小师弟看过来，师姐淡淡地点头：“醒了？”
小师弟一怔：“二师姐。”
“嗯，”师姐走上前，对着李太医点头：“李太医，把他交给我就好，您继续去忙吧。”
李太医看了一眼师姐，也不推脱，对着两人鞠躬行礼后，便弓着身子退下了。
“二师姐，”李太医走后，小师弟轻声道：“你刚刚说，大师兄在蓝山是指……”
“他也受伤了，重伤昏迷。”师姐简短道，白净的面容上无甚表情：“三日前，为了帮我挡住七七四十九道心魔劫的最后三劫，他在法宝用尽的情况下对天挥剑斩雷……结果非但没能拦住，反而被雷劫劈了个半死不活。”
“那他现在……”
“在蓝山养伤，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情况很稳定，不用我们担心。”师姐平静地回答道。
但听完师姐的解释，小师弟面上紧绷的神色却并未放松分毫。他的双手紧紧地扶着轮椅的把手，用力之大，骨节发白。
“那，”少年发出细微的声音：“龙傲天呢？”
师姐没有说话。
太医院橘色的灯光照映在小师弟和师姐的身上。站在阴影处的三宝静静地注视在沉默中僵持的两人，慢慢垂下眼帘。
半晌，师姐低下头，盯着小师弟缠绕着雪白绷带的后颈，平淡道：
“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弟：因为我是齐冶，是齐治，是乔治，是小乔，所以我是乔家人，请叫我jo师弟！
齐冶：……楼上，小乔明明是我的昵称。
ps：替身使者的玩梗来自于日本动漫《jojo的奇妙冒险》。
还有一章的三宝漫步回忆，然后就是沙雕日常了。
是真的沙雕了！我连沙雕片段怎么写都构思好了！真的！！！（大喊）
感谢在2021-05-16 23:14:29~2021-05-19 22:4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熊猫、这年头名字不好取、楚如、一条沙丁鱼、泥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k-17 70瓶；阿醉 62瓶；阿阿阿鲁金、呵呵哈哈 20瓶；一条沙丁鱼 10瓶；十二洵、丹青自闭中 5瓶；今心为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