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们失忆的第一天
唐兰汀的手指一顿, 他并未停下脚步，一边他低头在上面打字一边走向路边的的士站打车：焦措？你怎么在我的手机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属于焦措的对话框上方浮现出了一行字：对方真在输入中。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焦措才发出了回复。
[焦措]：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 段子明那家伙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现在他正在尝试获取这个虚拟世界的控制权限, 外界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帮助他, 我没法制止他。
恢复记忆？
唐兰汀看着那四个字, 眉头不自觉的拧起。
这个意思……段子明难道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存在的？
他之前对段子明的态度是不想多接触和纠缠, 如果对方能夹起尾巴他也不会去主动针对——但这是建立在他认为段子明是一个npc的前提上的。
以前唐兰汀虽然觉得段子明人品低劣，但也不会太过在意他，毕竟这个虚拟世界的发展似乎都在按照一个冥冥中的走向来进行的，唐兰汀不想对着一个喜恶都是被人设定好的纸片人耿耿于怀。
但现在, 焦措却透露出了段子明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而且似乎是导致一切的始作俑者。
唐兰汀忍耐着那种涌上心头的厌恶和恶心感，打字道：恢复记忆？这个世界跟他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的情况也是他造成的吗？
[焦措]：当初段子明原本打算保留记忆进入这个世界来接触你，但被“我”所阻止, 导致他同你一样失忆，现在他的同伙已经帮他恢复了记忆。
[焦措]：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将自己分裂潜入这里的事情, 段子明在重置这个世界的设置的时候想要让你再失忆一次，但被我拦了下来, 所以他现在应该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兰汀正想打字, 忽然一声车笛声惊起了他的注意力，抬头便看到他叫的网约车已经停到了面前。
唐兰汀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司机跟他确认了一下：“是到隽怡大厦的对吧？”
“嗯。”唐兰汀低声应了一声，隽怡大厦是公司总部的办公大厦, 这个时间点唐玉楼在那里办公的可能性最大。
“好嘞, 你上车坐稳了。”司机爽快的笑了声。
[焦措]：定位显示你在去唐玉楼公司的路上, 你是想去找唐玉楼吗？段子明在重置世界的时候清洗了所有攻略目标对你的好感度，你就算去了也没用。
[焦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段子明应该是把原本他们对你的好感度给转移到了那个唐家的假少爷身上，并且很大概率他还做了手脚，让他们变得很讨厌你。
唐兰汀看到这段话，内心很平静，在他发现自己被唐玉楼和叶皎给拉黑后便有所预料了。
他过去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焦措]：你听我的话去做，有一个碎片和你是室友对吧，你尽快攻略掉他，把代码拿到手然后脱离这个世界，记住越快越好
唐兰汀挑眉，回复他：只攻略一个？
[焦措]：……嗯。
唐兰汀从他的沉默中品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稍稍一思索顿时有了答案：你之前说要攻略完全部目标才能脱离是骗我的？
[焦措]：……对，“我”来这里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让你尽快脱离虚拟世界，所以设置也是只要你攻略成功一个目标就能达成的。
[焦措]：之前我说要攻略全部只是看你不爽耍你玩而已。
唐兰汀在几次对话中已经对焦措的性格有了点了解，他没有被焦措的□□给蒙过去，而是抓住了重点：如果我没有攻略掉所有的碎片，你的本体会出事吧？
他记得在以前焦措就说过，分裂自己的精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想必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副作用。
[焦措]：………这种时候你就不能装傻吗？
虽然只有文字，但唐兰汀也透过屏幕感受到了他的愤慨。
唐兰汀觉得，嗯……怎么感觉焦措好像有点可爱。
眨了眨眼，原本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巨变的紧张感在发觉有焦措的陪伴后已经缓解了不少，唐兰汀甚至有心情趁到达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跟焦措多聊几句：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焦措]：因为……哪怕我对你的讨厌再乘以1000倍，也比不上本体对你的喜欢，我也有我的私心，但在大方向上我会以本体的意愿来行动。
[焦措]：就算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
从他的这句话中，唐兰汀品出了一点深藏已久的不平和委屈来。
什么叫“一点都不在乎”？
虽然还处于失忆状态，唐兰汀自觉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他从来不是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付出的人。
[唐兰汀]：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
[焦措]：你都失忆了，是你懂你自己还是我更懂你？
唐兰汀：行叭。
他难得被噎住，沉默了许久，在快要达到目的地的时候，唐兰汀问了一句：
在我拿到代码脱离后，这个世界会怎样？
[焦措]：因为采用的是旧版的记忆解离系统，为了节省运算成本，在你脱离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的数据都会被删除。
[唐兰汀]：也就是说，没有被攻略回收的碎片会和这个世界的数据一起删掉吗？我知道了。
焦措有点茫然：他知道什么了？
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但焦措并不太敢相信，他对唐兰汀没有再出言嘲讽，而是留下了一道模棱两可的话。
[焦措]：反正想怎么做，是你的选择。
[焦措]：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重置了好感度以后他们恐怕会非常难攻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已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
唐兰汀下车后在app上付完了40多块钱的打车费后愕然发现自己的账户余额只剩下120块了。
看着自己网银里的三位数字，唐兰汀发了一会呆，这还是他账户里的数字头一次低于六位数的……
……早知道他应该坐地铁来的。
暗暗忏悔了一下自己的“奢侈”行为，唐兰汀叹了口气。
在走进大厦前，以往将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随意来往的唐兰汀罕见的迟疑了一下，随后在进去后果不其然被前台拦了下来。
前台客服的态度很是冷淡，对唐兰汀道：“先生您好，本公司暂不接受参观，如果有事项商谈请出示您的预约许可。”
这样的语气显然不会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唐兰汀心里咯噔一声，恐怕之前的“自己”来这里骚扰过不少次，以至于给前台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知晓自己这次来恐怕是难以见到唐玉楼了，唐兰汀也没有再做纠缠，朝前台的姑娘们抱歉的笑一笑：“好的，谢谢。”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请问，这个我可以那一份吗？”
他指的是摆放在前台的招聘信息。
唐兰汀本身便生得极好看，微笑时如芝兰玉树，看得前台们微微一愣，面前的青年以前也来过好几次，基本每次都要闹上一场，被烦的多了导致她们早已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了。
却没想到这回不仅没有再纠缠，反而十分礼貌的朝她们道谢。
这样一来这些姑娘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一声也不再对唐兰汀冷脸了：“你拿吧，这个本来也是要发出去的。”
“谢谢。”唐兰汀弯了弯眼角，去了一份册子便从大门那里出去了，留下前台的姑娘们对视一眼，在他的背影消失后窃窃私语：
“忽然发现他挺好看的，以前都没注意……”
“他该不会是想来应聘吧？不是说……”
唐兰汀离开了大厦，此时手机再度震了一下，焦措显然对他不死心的行为颇为不满。
[焦措]：我都说了不要做无用功了吧。
唐兰汀摇了摇手里的小册子：“怎么是无用功呢。”
焦措沉默了一下，如果他现在有实体，恐怕正打着一头的问号。
唐兰汀见他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态度，不由叹了口气——也不是他想的，但手机上的账户余额都在提醒他，想办法赚钱已经刻不容缓。
他想要同唐玉楼接触，进公司是最简单快捷的一个办法，况且他对唐氏公司的运营和构成远比其他人要更为了解，因此相比其他的求职者唐兰汀还是更多的竞争力的。
算算再过不久就是公司招聘的日子了，唐兰汀有信心以他的实力能够进公司实习，唯一祈祷的就是原身还没来得及做出啥事让唐玉楼直接否决掉他。
坐地铁回了学校，唐兰汀回到宿舍坐下，此时除了容丹秋另外两个室友也早就回来了。
原先他们正在聊着天，见唐兰汀进来，顿时有些喧闹的气氛一下冷凝了下来。
唐兰汀目光微闪——看来原身跟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僵硬。
他也不急着上来就去跟他们套近乎，安静的坐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去。
容丹秋原本是对唐兰汀印象很差的，但此时见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喂，你吃晚饭了吗，食堂已经关门了。”
容丹秋说完就有些后悔了，然而唐兰汀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并没有什么反应，旁边跟他交好的室友用手肘捅捅他示意他别管了。
“别烦老子。”容丹秋瞪了他一眼，唐兰汀的无视让他有点没面子，于是不服气的站起来走到对方面前又重复了一句上面的话。
这一回唐兰汀总算有了点反应，青年有点迟钝的抬起头来，略带着点疲惫的脸上是一片茫然，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主动跟自己搭话：“嗯？怎么了？”
容丹秋：………
他忽然就脸红了，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唐兰汀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抬起头看人的时候。
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唐兰汀仰头时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的精巧喉结，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更往里的……不可说。
啊，是啊，跟这群糙汉混在一起三年我都快忘了老子是个gay了。
容丹秋冷漠的想到。
母胎solo二十余年，容丹秋头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应该是有很严重的颜控属性，于是刚滚到舌尖的话被他咕嘟咽下，匆匆改成了别的一句：
“正好我要出去吃宵夜，你跟我一起不？”
唐兰汀：………啊？
其他室友：容哥？？？你被下降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