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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死亡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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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2日

    病房

    仿佛回到了在审讯室醒来的那一刻。我睁开双眼,看着纯白色的陌生的天花板。

    是一场梦吗?在看守所的一切……到林教授的死,这些都是梦吗?想到竟然存有这种可能,我眼角流下一滴希望的泪水。

    是梦的话,那该多好啊!

    那,是梦吗?

    随着我目光从上至下的转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床尾——顾寅,又是他。

    我并非是讨厌他,但是这意味着梦的破灭。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尽管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实。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呢?

    顾寅正在低头看手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醒来。我打量起四周,带有红十字标记的白色床单、正在打着的吊瓶,很显然,我正身处在医院病房里。

    但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却找不到半点记忆,最后的画面是我在家里坐着的样子。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昏迷?又为什么顾寅会在这里?堂堂脑力工作者加青壮年一个,却深刻诠释了何谓一问三不知。

    我轻轻发出一声悲叹。

    顾寅听见了我这一声叹气,“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有话亟待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下一秒,我的肩膀就被牢牢地抓住,顾寅的脸几乎快贴了上来。

    “你总算醒了,郁修!”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情绪让我不知所措。

    “林梓棠……他到底做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一定知道对吧!?”

    顾寅像疯了一般晃动着我的身体。

    “住手!”

    我报以更大分贝的喊声,他这才冷静了下来,眼睛里充满惶恐,似乎也为方才情绪的失控感到不可思议。

    “发生什么了……哈哈哈,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我连我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

    顾寅渐渐松开了紧抓住我的双手,坐在了我的床边。

    “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林梓棠的手稿内容?”

    “当然不!”

    我很疑惑,顾寅何以认定我就得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又何必向警方隐瞒呢?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啊……”

    顾寅略显失望地嘀咕着,随后缓缓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真的真的想知道,那首来自东欧的民谣和弦……

    悠扬的音乐响起,是周杰伦的歌吧。起初我以为那是从顾寅的手机里传来,但是慢慢音量逐渐增大,似乎就在不远处传来。

    ——就在要传进房间的时候,戛然而止。

    “别打了,阿寅,有结果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熟悉到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我紧紧地盯着门口,期待着这个声音的主人走进来。

    门被推开了,那个人,正如我期待的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是石岭成!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在脑海里生成一个合理的逻辑,譬如他为何出现在这里?现在的一切是否真实?关于这个人,我现有的记忆有没有问题?可是,无所谓任何一个答案,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我内心只发出一个声音:

    石岭成,这段时间,你这家伙死哪儿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岭成,你为什么在这儿?我又为什么在这儿?!”

    我恨不得将眼下的积郁一股脑向石岭成发泄出去,深陷未知的漩涡中心,这份恐惧已经快将我摧毁。

    石岭成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轻轻地走到我身边,用一种看待绝症病人似的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郁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我们也一样,现在的问题很棘手……”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回答我好吗?”我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再次发问。

    我注意到顾寅使了个眼色给石岭成,大概是想说“能就这样告诉他吗?”,但是石岭成摆了摆手,对我说道:

    “我们在上海工业大学图书馆的旧书角,发现了林梓棠的手稿,是负责整理书架的兼职学生报的案。手稿的内容我们花了几个小时大概读完了……最开始的阅读感受是怪异,不仅是内容的怪异还有行文格式的怪异,这个后面再说。但是再看下去,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了。这份手稿姑且算作是一部小说吧,小说的内容与之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不谋而合……难道林梓棠真有预言的本事?当然不可能,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林梓棠本人或者其亲近的人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关联。”

    “你第一个便想到我了,是吧?”

    “的确,我立刻想到联系你,却始终联系不上,于是组织了一支小队专门搜索,最后在你家中发现了晕倒在房间的你,所以你此刻才会在这里。”

    对于我在医院的原因,石岭成确实给了合理的解释,但是我却完全记不起为何昏迷。此外,林教授的手稿果真预言了那起连环杀人案吗?若是如此,他难道早已精心设计了除掉那几个“仇家”的完美杀人手法?

    我越想越感到头痛,仿佛依然分不清这世界的虚实。

    “郁修,我坦然地告诉了你一切实情,也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我看着石岭成真诚的双眸,也许真的不该怀疑他呢?但事到如今,谨慎绝不会有错,我依然存有一丝疑虑,此时此刻,我容不得这些疑虑带给我更多的苦恼。所以,我必须打消一切的顾虑。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你不是接受调查去了吗?”

    “啊,那真是虚惊一场。大概是傅一平这家伙良心发现,又或者是走投无路了,竟然把我调回了刑警队,至于调查一说,上面本来确实有这个指示,也被他一并摆平了。这件事上,我倒确实要谢谢傅一平呢。”

    “所以,现在由你负责这个案子了?”我心中燃起了希望。

    “是的,哦不,确切地说,是我和顾寅共同负责。”他向一旁的顾寅挤了一下眼睛。

    “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乐意效劳!”

    石岭成这下可以站在明处,对案件的侦破是极为有利的,我的头痛似乎烟消云散,只想尽快破案!

    “那太好了,不过,你还不知道林梓棠手稿的内容吧?”

    “嗯!”我害怕石岭成并不相信这个说辞,于是特别用力地回应道。

    “呼……”石岭成长吁了一口气,接着用异常犀利的眼神注视着我。

    他接下来开始讲述的内容,带给我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当我们在图书馆旧书角找到这本手稿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寻常。首先是没有装订,整本手稿大约百张稿纸,只是用两个燕尾夹草率地夹在了一起,似乎有些对不起‘伟大的作品’这个称号吧。”

    “其次是内容的部分,所有的人物都用了‘☆’、‘□’、‘△’这样的图形标识来指代。我见过用字母、绰号甚至数字来描绘虚构人物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命名方式。”

    “但是,随着我们整组人员花了数小时读完全本手稿后,图形标识这样的怪异可以完全被抛诸脑后了……真正令人感到恐惧的是,整个故事所描绘的与此前的连环杀人案极为相似!”

    “手稿中的第一个人物——代号☆,被人以葬金的妖术杀死,这与主编莫群被金奖杯砸头不谋而合。当然,‘葬金’与金杯击杀还是有着不太相符的地方,所以单纯地相似还可以解释为巧合。不过,再看下去就会发现,如果都算作巧合,这也未免太多了……”

    “紧接着第二个人物——□是个足不出户的宅家青年,却被‘木契’(注:古时调动军队的兵符)制成的家具所诅咒而亡,这与李豪离奇死在木床上也甚为相符。看到此时,已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

    “第三个出场人物◇,身材高挑,容貌姣好,却因中医中所谓‘水性流下’脱水而亡,全身浮肿,不成人形。而连环杀人案中路菲菲虽并非脱水而死,却尸体泡水,面目浮肿难辨,此处也算与◇相互呼应。”

    “第四个出场人物△,为一地方父母官,却上媚下敛,不得人心,最终被当地‘土薨’之诅咒所亡,成了土中枯骨。这一节,与孟千泉尸首被埋土中也是惊人的一致。”

    “最后一人,代号为○,他四处偷拍跟踪,完全没有顾及他人隐私,屡屡令被跟踪者大为光火,不曾想最后竟然真的遭遇了‘火焚’的下场。这岂不是真真切切预言了徐州12月19日发生的火灾,也令我们警方不得不将这起火灾视作连环杀人案的第五环。”

    “读完全稿,简直骇人听闻,手稿中描绘的这五人之死,和现实中的五人之死如此相像。郁修,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这会是巧合吗?当然不是!

    如此多要素的匹配,又是精心设计过的杀人案,无论如何也不能简单归类为巧合而已。

    说实话,在石岭成讲述的过程中,我的确是冷汗直流。林教授留下的遗作,却成为了预言杀人的笔记。

    但是,这也绝对没有所想的那么神乎其神。显而易见的是,只要是一个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就不会往预言杀人这个方向去想,至于现实中发生了故事里的真实杀人案件,符合逻辑的答案就只有一个——有人提前知道了手稿的内容,并进行了“模仿杀人”!

    我将这一想法告诉了石岭成,他略有一些惊讶,仿佛不相信我短时间内如此沉着冷静的分析。

    “你是郁修吧?”他这样问道。

    “当然。”

    “哈哈,不愧是推理小说作家呢!不过,我们也考虑到这点了,提前知晓手稿内容,可能的时间段有两个。其一,是在手稿被放入图书馆之前,林教授就已经给其他人看过;其二,是手稿在图书馆内被人发现,看过后又放回了原处,随后进行了‘模仿杀人’。”

    “林教授的微博里明确说过‘目前为止,除了我以外,并无人知晓其内容。’也就是说,在手稿被放进图书馆之前,他并没有泄露过内容。”

    “林梓棠会不会刻意说了此句来替凶手隐瞒呢?”

    “你的意思他是教唆杀人咯?”我对石岭成此番言论甚是不满。

    “不不,只是我作为警察,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我告诉你,岭成,他不会。林教授行事光明磊落,就算真想杀人,也不会用睁眼说瞎话这种低级的手段来掩饰。所以,这句话我觉得是可信的!”

    “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即在手稿被放入旧书角后,有人发现,并看到了其中的内容。”

    “等一下!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林教授是如何放置手稿到旧书角的,如果有人替他放的话,这个人是不是有看过内容的嫌疑呢?”

    “很可惜,并没有这种可能,根据监控录像,手稿是在12月13日被林梓棠亲手放入的。”

    什么?我很难想象,林教授竟然亲自去过图书馆,即便他拖着那双行动不便的腿,蹒跚来到图书馆,也很难不惹人注意啊。

    “林梓棠乔装打扮了自己,用围巾、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但是在门禁处使用了人脸识别,这是有记录可以找到的,所以画面中的就是他本人。”

    石岭成似乎看穿我的疑惑,补充解释了一番。

    “这太奇怪了,我记得图书馆门禁是有刷卡和人脸识别两种方式的。林教授既然花费周折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而乔装打扮了,却在门禁处冒着风险露脸,不使用更为简便的刷卡……这是为什么?”

    “也许,就是为了让我们明确是他亲手放置手稿这件事吧。”

    这样一来……就断绝了在手稿被放到图书馆以前,有人看到过的可能性吗?

    是这样吗?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一点呢?

    “那我继续说了。”石岭成见我不语,接着开口道,“第一起连环杀人案,即莫群被杀是发生在12月16日,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实施模仿杀人,那他一定是在13日至16日早上这段时间内看见手稿,才来得及去实施作案。”

    “是这样。”我小声附和了一句,声音轻微到自己也听不见。

    “我刚刚调取了这期间的监控,旧书角本来就人迹罕至,所以这几天只有三个人浏览过这里,监控视角比较远,清晰度也不够,但是依然可以看见他们都没有明显的取书动作,只是闲逛到了这里。简单的询问后,也都拥有后续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有没有可能他们看了告诉了别人呢?”

    “有可能,但是这三人都是大学生,凭我的经验,看得出来应该没有撒谎。当然,我们仍会验证关注这几人的证词。”

    “看来,不管怎么说,就是要坐实预言杀人这件事了啊!”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这么扯淡的情节,但是也想不到该如何合理解释现在的情形。

    “目前看来,是的。恐怕,这就是一次预言杀人。”

    石岭成愁眉紧锁,掏出了一支烟,但是大约是瞥到了病房的禁烟标志,又无奈地收了回去。

    隐隐约约地,我感觉到预言杀人的背后,可能是林教授的计划……可是真的会是他设计了这一切吗?作品背后的伟大,是一场杀人预言,如果从这个角度说,无可厚非,不然单从石岭成的描述来看,这部手稿只能称为怪诞,没有半点伟大之处。若是烙上的预言剧本之印,其伟大便不言而喻。

    更为可怕的是,若要流芳百世,将预言镌刻为真正的伟大,这计谋就绝不能被轻易戳穿。也就意味着,要破解这个谜题将无比困难,接下去要怎么办呢?

    我只能祈求这不是林教授的本意,我不想他成为一个仇恨充满了一生的杀人犯,更不想面临这艰难的挑战——突破林教授设计的枷锁……这可能吗?

    石岭成按捺不住,还是掏出了烟。

    在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后,他对我说道:

    “对不起,郁修。我们必须暂时拘留你,从目前的调查情况看,唯一能在手稿被放入旧书角之前就接触到它的人——只有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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