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小朝会
第二天一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一名传旨太监带着四名内廷卫,急匆匆的朝着赵御的府邸而来。
因为天色尚未明亮,这传旨太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等走到府邸台阶下的时候,才发觉脚底靴子有些粘稠。
等他仔细一瞧,才发现脚底一片泥泞,继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窜入鼻腔当中。
京城今日尚未落雨,这府邸面前的泥泞,乃是血污融入泥土所导致的。
“叩门!”
传旨太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对着一旁的内廷卫吩咐道。
内廷卫闻声上前,伸手便朝着大门铜环而去。
吱呀!
却不等他手碰到门环,面前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貌美女子。
“陛下有旨,宣锦衣卫北司镇抚使赵御,即刻进宫见驾!”
传旨太监上前一步,右手托起手中圣旨,对着站在门外的江玉燕高声道。
“等着!”
江玉燕冷清的回一句,随即转身进入府邸。
“公公,这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区区一个北司镇抚使而已,敢如此慢待圣意。”
“就是!别说他一个北司镇抚使,即便是厂卫督公指挥使,也不敢这般慢待您啊!”
“门尚未关闭,咱们直接进去宣旨,又有何妨?!”
……
就在江玉燕转身会府之后,那公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旁从来都心高气傲内廷卫,有些受不了了。
他们挂鱼龙袋的,虽然没有官品在身,但是在京城,谁也不敢小瞧了他们。
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传旨太监,而这位公公很有可能接替空缺出来的司礼监秉笔的高位。
这样的一套配置,是区区一个北司镇抚使能得罪起的?!
“都给咱家闭嘴!”
传旨太监眯起三棱眼,瞪了一眼身旁的内廷卫。
眼前这位,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他还不知道?
别说他只是候选的司礼监秉笔,即便是魏忠贤这个掌印太监,面对着家伙都头疼!
至于说手中的圣旨……
已经死透了的张敬,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众人等在府外,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赵御才慢条斯理的从府邸中走了出来。
“赵镇抚使,陛下有旨,宣您即刻进宫见驾!”
见赵御出来,传旨太监立刻上前。
“哦?现在?”
赵御一脸纳闷的看着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是的,请赵镇抚使随咱家即刻入宫见驾。”
赵御故作惊讶的问道:“陛下这么急着召见下臣,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
别说传旨太监了,就连身后随扈的内廷卫们,都蒙圈了。
一晚上的时间,整个京城腥风血雨,内廷更是杀机四伏,各方势力在这个晚上可谓是各显神通。
可眼前这家伙,居然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正常吗?
传旨太监当然明白,赵御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身为锦衣卫镇抚使的赵御,会一无所知?
传旨太监上前一步,凑到赵御跟前小声说道:“先皇驾崩,新君继位了……”
“哦,那走吧!”
赵御很是淡然的点点头,随即先一步朝着承天门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传旨太监和内廷卫们,都已经麻爪。
你不是说你啥都不知道吗?
既然不知道,听到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有特么这么淡定的吗?!
……
承天门外,戒备森严。
赵御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来到承天门外的时候,都被守卒拦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传旨太监将圣旨递给那人,几人才得以进入皇宫。
进入承天门之后,传旨太监带着赵御一路前行,很明显,今日的皇宫守卫增加了不少。
可走着走着,赵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皇宫他来过好几次,眼前这根本就不是去永寿宫的方向。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传旨太监才将赵御领到一处大殿外。
奉天殿!
这是大乾皇帝早朝的地方,先帝二十年不上朝,接见臣子都在永寿宫中。
所以赵御虽然来过几回皇宫,但除了永寿宫之外,其他的地方还真不熟悉。
“镇抚使大人……”
在传旨太监的带领下,赵御并没有进奉天殿,而是进入了奉天殿一侧的偏殿。
等赵御要进门的时候,一旁的守衛伸出手来,示意趙御交出绣春刀。
摘下腰間的绣春刀,赵御扔给守卫之后,这才进入了偏殿。
偏殿当中,除了已经换上一身龙袍的裕王之外,还有内阁首辅张维,九千岁魏忠贤,皇叔朱无视,东厂督主刘喜,西厂雨化田,以及一个赵御没见过的矮子。
“下臣赵御,参见陛下!”
赵御一步上前,对着裕王下拜道。
已经是新皇的裕王就这么盯着赵御,半晌之后,才缓缓的摆手示意赵御起身。
这时候,内核首辅张维上前一步,拱手对着新皇道:“陛下,先帝吉壤开启,内阁已拟定大丧各项事宜,還有新皇登记昭告天下的昭文已撰写分发……”
张维一上来,就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别说皇帝了,连赵御听着都直犯迷糊。
“朝局初定,一切事宜由内阁拟定之后,由司礼监再审披红,然后送于御书房,待朕亲阅!”
“遵旨!”
张维说完之后,立刻以商议新朝年号以及各种琐事为由,直接脚底抹油了。
老狐狸如张维这般,已经成精了。
他知道,接下来这个小朝会中所要讨论的事情,能不掺和尽量不要去掺和。
等张维离开之后,在场的众人都发现,皇帝微微坐直了身子,而且掐半身微微前倾。
“雨化田!!”
皇帝环视了一周,随即沉声喊出西厂督公的名讳。
“奴婢在……”
风里刀立刻起身,低头弯腰来到偏殿中间,扑通一声匍匐在地上。
“昨夜子时,朕命人将天子剑与你调遣京郊三大营的兵卒来拱卫皇城,为何一直未见一兵一卒?!”
皇帝一手重重的落在龙椅扶手上,对着下方匍匐在地上的风里刀怒呵道。
“陛下恕罪,奴婢怎敢忤逆陛下之意,实在是有恶徒半路出手截杀,天子剑数次易手……”
风里刀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磕头解释道。
“哼!”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在场的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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