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戏法
等在阁楼的人自然就是沈权楠。
望江南挂起皇帝亲赐牌匾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兵部那些大老爷们，爷热衷于跑过来凑热闹，想尝一尝被皇帝亲自赐为“天下第一汤”的千味汤，到底有多么美味。
沈权楠表面不动声色，但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宋秋錞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见到他，就命人带着他避开人群，从后门走入了阁楼。
见沈权楠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宋秋錞又羞又恼，狠狠的瞪了两眼，食盒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沈权楠勾了勾唇，将视线从宋秋錞脸上落到食盒上，笑问道：“这里头怎么这么香？该不会是夫人亲自给我做的千味汤吧？”
宋秋錞翻了个白眼，将食盒里的几样小菜摆出来，都是色香味俱全。
“我若是哪天亲自下厨，王爷可要小心了。”
沈权楠对吃食本没有过多讲究，但是这些菜色，不仅是香味勾人，而且浓油赤酱光看着就极为诱人，让他也有些忍不住喉间滚动。
“夫人何出此言？”沈权楠捏着筷子笑问道。
他长得好看，只是在外人面前时常绷着脸，总显出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感。但现在抬着眼睛看她，睫毛浓密纤长，浅褐色的眼珠子带着些隐约的笑意。
宋秋錞也勾起个笑容，“我亲自下厨，可是要吃死人的，所以，王爷还请日后小心。”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下过厨，至于会不会吃死人，还真说不准。
“若是能死在夫人手中，本王自然是甘之若饴。”他倒是时时刻刻不忘勾引，夹起一块软烂的红烧肉，软糯爽滑。一口咬下去，滋味鲜香清甜，既有北地做法的厚重，又显出南地的清爽精致，味道层次分明。
将口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沈权楠忍不住说道：“这人手艺倒是不错，怪不得夫人不担心二皇兄会将方子破解。”
“这是自然。”宋秋錞自己也端着一碗米饭，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这个李大厨不仅手艺好，而且人品也好，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他挖走。晋王若是非喜欢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那就任由他做去，不管是挖人还是破解别人方子，总归是走在后头一步。而且模仿的东西，就算是模仿的再像，也学不到精髓所在。”
沈权楠看着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得意又自信的小模样，简直叫人心头痒痒。
正是因为对自家大厨有自信，所以才不会担心望江南会因为晋王的缘故而再次没落下去。
“夫人，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夫人指教。”沈权楠说道。
“你想我指教什么？”宋秋錞看向他。
沈权楠虽然没有参与方才的竞拍，但是在上面的阁楼，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从晋王的反应来看，他便猜到了他家夫人，一定做了些手脚。
“二皇兄的那张单子当真是夫人抽出来的吗？”沈权楠问道。
“自然是的。”宋秋錞笑道，“你没见晋王殿下都没有反驳吗？”
“以我对二皇兄的了解，他是个谨慎的人。就算再想要竞拍到这千味汤，也绝不可能出三千两这个价格。”沈权楠看着宋秋錞，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而且我方才看，在二皇兄抽中之前，夫人就已经在吩咐冯掌柜应对二皇兄的事情了。”沈权楠继续说道，“夫人可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当然不会是巧合。”宋秋錞莞尔一笑，她本来也没有隐瞒沈权楠的打算，说道：“之前庙会大集的时候，我们一起块儿去看过杂耍，你可还记得？”
她原来极少在白日里去逛庙会，纵然也看过不少热闹，却不像那一回一样看得清楚明白。
杂耍这东西除了惊险刺激之外，也有不少叫人惊奇的。其中一样便是箱子变活人。
穿着红衣裳的姑娘跳进上好的红木箱子里，箱子一关，姑娘就没了，再打开时候跳出来的是个青衣小童。惹得众人欢笑连连，赏了不少银子。
宋秋錞看了一回便记在了心里头，她是个极为较真的人，回去以后便翻了书。还当真给他找到了书中记载。
这些东西若是说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箱子里头有古怪。
箱子底下是可以活动的，那红衣姑娘和青衣小童都是打小训练，练的身子骨极为柔软，能够将整个人塞进去。
宋秋錞这一回有样学样，做了一个双层的箱子。
宋秋錞预先将写好的字条放在箱子的底层，所有人投的纸条都在箱子的上一层。等她抽取的时候，只要用力往下一按，将夹层翻转过来，事先准备好的字条就会出现在上层，她只要顺理成章拿出来念一下就行。
“他都已经叫那些厨子带了过来，那就说明对这件事情势在必成。那我就就顺水推舟，帮他一把。”宋秋錞说着，命人将箱子拿了过来，翻转箱子，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他既然要耍这种小聪明，我便陪他玩上一玩。”宋秋錞打开了几个字条，递给了沈权楠。
里面大部分都是晋王府写的字条。
“本王的夫人果真聪慧。”沈权楠毫不犹豫的夸奖道，他之前的确没有想到，宋秋錞竟然会想出庙会里看到的法子，还能够运用地上。
这样一来，哪怕在所有人眼里，望江南能够成功的将一碗汤卖出三千两的高价，那也不过是天意所为，绝不是宋秋錞贪银子。
来望江南吃饭的，不少都是官场上的人，多少也看出了些门道。只不过晋王都没有反驳，众人自然也不会多事。
宋秋錞听着沈权楠的夸赞，嘴角忍不住上扬着，却还是故作不在乎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就算他那方子破解了去，我也还留着后招呢，保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权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手里头夹菜的动作不慢，又怕宋秋錞不够吃也给夹了好几块肉。
宋秋錞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埋下的后招，丹青就匆忙过来说道：“小姐，不好了，冯掌柜请你去一趟大堂。”
见丹青着急上火的样子，宋秋錞也不多问，马上跟随她去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