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第 226 章
打败了白兰, 属于十年前的少年们回到过去正确的时间。
除了尤尼死去，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从奶嘴中复活的阿尔克巴雷诺们带走了尤尼的大空奶嘴，陷入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被及时赶到的太宰治控制住。
待他再次醒来, 已经躺在公寓属于他的床上。
中原中也侧过头看向间隔住他和尤尼房间的落地长帘。
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里也没开灯。
他垂手落在床边，床脚的感应灯亮起, 昏黄的灯光落在长帘上形成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好痛……”
身体沉重得让人不愿起身，心口一下一下的抽痛, 就连呼吸的时候都像是在撕裂肺部。
他低声咕哝：“这次开污浊的影响比以前每一次都要大……”
直到战斗结束, 都影响着他的状态。
“好安静……”眼睛热得发烫，中原中也抬手挡在眼前：“公寓里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吗？”
他从来没觉得公寓有这么空旷, 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喃喃。
安静得让人要疯了。
手臂上的衣服面料被一点点润湿, 昨天战斗后弄得满身尘土的衣服还未换下,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低咒一声：“可恶、灰尘落眼睛里了。”
无力感充斥着心头，让他连沢田纲吉他们的送别会都不愿去。
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是要闹什么, 打败白兰他们能顺利回到过去，不是件好事吗？
扔在枕边的手机一遍遍响起，中原中也却完全提不起去看的心情。
“放过我吧，我就想好好休息一天。”他小声抱怨。
手机不停震动, 快要从床头掉下去时被中原中也一把捞起。
手指按下接听键，中原中也疲惫开口：“这里是中原，有话快说。”
“中也，兰堂复活了。”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 “太宰，我今天很累，不想跟你开玩笑。”
“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太宰治闭了闭眼，轻笑了声：“还记得尤尼复活那群小婴儿吗？”
中原中也低低应了声。
“他们说尤尼拜托他们把兰堂也复活了。”
依照阿尔克巴雷诺的意思，他们本来只会把白兰过去所做的一切抹消，对于兰堂这样与白兰无关的人，他们并不会费心去扭转他的死亡。
但复活兰堂，是尤尼对他们最后的请求。
也只有在这个扭转因果的时刻，火焰可以用来复活死去的人。
中原中也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低声问：“他有做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太宰治轻声否认，“他只是在请见了森先生之后去见了魏尔伦一面。”
中原中也低低笑了声，“是吗？”
他昂头微微出神，半响才道：“兄长这次应该会好好跟他道歉吧。”
恍惚间他想到了尤尼当初去找魏尔伦，似乎说了什么让他打起来精神，不久后魏尔伦就开始为港口黑手党培训新人。
“……喂，太宰。”
“明天之前别再打电话给我，我要休息下。”
“明天我就会回港口黑手党，今天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太宰治顿了顿，“我知道了。”
明天之前，不会再有任何事打扰中原中也。
这也算是他们搭档之间的一点默契。
……
“是吗……”
“那孩子死了啊。”
尾崎红叶停下修建花枝的动作，眼帘轻垂下来，微微出神。
从中原中也要代替魏尔伦保护那孩子起她就不同意，那样身披阳光、微笑起来都是幸福的孩子对他们这样深陷黑暗的人有多大吸引力，她再清楚不过。
生长于光明的花朵落入泥沼中会开出美丽的花吗？
她不知道，她曾经还想过阻止中原中也，把那孩子接到她身边。
至少在她身边，她能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在黑暗中凋零。
但在见过尤尼后，尾崎红叶迟疑了。
中也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不确定尤尼在她身边，会不会露出那样幸福温暖的微笑。
……结果，还是死去了。
尾崎红叶轻侧头，“那孩子是怎么死的？”
“死于黑手党的斗争之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归结了尤尼的牺牲。
阿尔克巴雷诺扭转因果的事不能随意透露，就连尤尼的牺牲都只能留下一句死于黑手党的斗争之中。
“中也呢？”
“中也先生请了一天假，大概明天就会回事务所。”
尾崎红叶轻叹口气：“我知道了，今天之内有找中也的事都交到我这里吧。”
怎么说也是她看顾过的孩子，她能为他做的事不多。
今天、就让他稍微休息下吧。
第二天，中原中也如常回到港口黑手党。
他大步往前走，微侧头问跟在身后的部下：“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处理的吗？”
偷偷瞥向中原中也的部下藤平挺直腰板，“还、还没有，中也先生之前堆积的任务都被太宰干部和尾崎干部接手了。”
中原中也怔了怔，闷闷地应了声：“……真难得，太宰那家伙居然会替我做任务。”
传闻中失去了恋人的中原中也，似乎只是休息了一天就正常回到事务所，神色间也没什么异常。
藤平暗想应该是太宰干部又一次对中也先生的戏弄吧？
如果是他失去恋人，肯定会很难过，难过到接下来半个月都很难进入工作状态。
中也先生应该只是前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想休息下而已。
中原中也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堆在桌面上满满当当的文件：“……这是什么？”
“等、等等，”藤平懵了下，拿起本保密等级适合他看的文件翻了下，干巴巴道：“好像是太宰干部完成了，但还没写工作报告的任务。”
太宰治确实把中原中也的任务接手了，但也留下了一堆任务报告给他。
中原中也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开，不爽地啧了声：“混蛋太宰，把他的任务报告也扔这里了。”
也就是说他不仅要写原本属于他的任务报告，还要包揽太宰治的任务报告。
藤平紧张地绷紧身体：“那要把太宰干部的任务文件送回去吗？”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留下吧，送回去那家伙也不会写的。”
藤平顿了顿，低声应下。
离开干部办公室时，他悄悄看了眼中原中也，暗想他还以为中也先生又会生气。
说起来这几天，干部大人们似乎都有点奇怪。
……
处理桌上那堆文件，中原中也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期间连魏尔伦进来了他都没发现。
“这么快就恢复工作了吗？”直到魏尔伦站在他面前出声，他才抬头看了眼。
“嗯，没什么事就来事务所了。”中原中也很快又埋头工作。
“倒是兄长你，两年没从隔离室出来，这次出来是因为兰、兰波吗？”中原中也差点喊错了名字。
比起兰波这个名字，他果然还是更习惯喊那个人做兰堂。
魏尔伦轻应了声，带着些许感慨：“嗯，我没想到她说的话竟然真的应验了。”
他当初也不是真的信了尤尼那番话。
只是想着在隔离室中的时间太过无趣，找个寄托时间或许会过得快些。
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死去的人再一次站在他面前，不是什么傀儡异能，而是真实、有血有肉的兰波。
中原中也愣了下，他缓缓顿住笔：“……她当时说了什么？”
冰蓝色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魏尔伦低声道：“只要还在等待，奇迹就一定会出现。”
他并不觉得兰波那样的奇迹会再次发生。
但是像中原中也这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真的能放下吗？
中原中也抿唇，怔怔地复述了一遍。
“……兰波呢？”他转移话题，“他还要回去法国吗？”
“不，”魏尔伦轻笑了声，若有所指地看向门外：“法国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准备留在港口黑手党将功折罪，现在已经恢复了准干部的身份。”
他耸了耸肩，“跟我一样都是组织的准干部，在中也的干部之下。”
不同于中原中也，他这两年一直呆在深层隔离室，就算偶有为港口黑手党教导新人，功绩积攒起来也没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快。
中原中也笑了下，“那兄长现在是要从隔离室出来了吗？”
呆在隔离室教导新人，功绩很快又会被兰波超过，他想魏尔伦应该不愿意再让兰波成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
魏尔伦平静地点头，“我已经从隔离室走出来了。”
这也意味着，他之后会像中原中也他们一般出任务。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你也快点走出来吧，别被我们甩下了。”
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魏尔伦离开。
干部办公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他低头继续写任务报告。
他其实没有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意思。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他在那场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很长时间去恢复。
“……我没有要忘记你的意思，”中原中也抬手摸了下左耳，轻笑了声：“一个人肯定很寂寞吧？”
要是他再忘记了她，那孩子说不定会偷偷哭出来。
他从口袋中拿出曾经送给尤尼的耳坠，轻垂眸落下一吻：“他们都觉得你不在了，可是我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所以他不需要走出来。
中原中也可不会就这么一蹶不振。
“我要是在那里就倒下，你也会笑我的吧？”
在尤尼牺牲自己也要守护的世界里，他怎么会放任自己就这么颓废下去。
“好歹来梦里看看我啊，没良心的小坏蛋。”中原中也小声抱怨着收起耳坠。
耐心等待，奇迹就会发生。
他会耐心等待奇迹的发生，所以偶尔也来梦里看看他吧。
“果然不能随便休息太长时间，工作全都堆一起了。”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继续埋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