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二格格婚事
她声音大了些,吴雅氏在旁边估计也听见了,只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招待着其他过来的女眷。
大部分人身份没有顾幺幺尊贵,她能被扶到一边去坐下,其他人都只有站着的份了。
魏氏还在嚷嚷,巨大的丧子之痛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丧失了理智,口中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旁边的婢女已经急得团团转。
顾幺幺迅速的就做了决定,扶着魏氏站起来,先借口说魏氏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然后就叫来了魏氏身边贴身的几个婢女和嬷嬷,先把她人扶到屋子里去。
把五格格也一起给抱过去。
吴雅氏之前是知道魏氏和雍亲王最宠爱的顾侧王妃交好的,但是也以为只是多联络多走动的关系。
看着顾幺幺待魏氏如此,吴雅氏倒是完全出乎了意料,盯着瞧了好几眼。
她过来给顾幺幺招呼,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然后想到了弘昉才刚刚出了事,于是立即收敛了笑容。
两个人都是侧王妃,彼此见了礼,吴雅氏道:“顾妹妹好福气!便是我在这王府里,也常听我们王爷提起弘昀阿哥——说是万岁在宫里夸了不少次呢!”
她上来直接就夸弘昀了。
对于母亲来说——孩子就是最大的成就。
吴雅氏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打量着顾幺幺脸上的神情。
她的目光敏锐极了,在人脸上这样来回扫视的时候,让顾幺幺很不舒服。
吴雅氏直接伸手就拉住了顾幺幺:“这屋子里人多,只怕嚷嚷闹腾,闷坏了妹妹——不如我带妹妹去我那儿喝杯茶,洗洗脸,换换衣裳?”
顾幺幺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吴雅氏手里抽出来,一时之间十分无语:弘昉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吴雅氏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假精明还是真糊涂。
武格格在旁边,看着这情形尴尬,于是上前来就扶住了顾幺幺的胳膊,刚想唱个红脸挡回去,忽然屋子里就传来了一片惊叫声。
人人都在喊府医,七嘴八舌之中又夹杂着五格格的哭声。
整个儿都乱套了。
顾幺幺知道是魏氏出事了,哪里还顾得吴雅氏,快步走进屋子,就看魏氏气喘吁吁地倒在几个老妈子怀里,手指跟鸡爪子一样的痉挛着,然后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嬷嬷拼命的给她掐人中。
魏氏是哭的太厉害了,加上气急伤心,屋子里又闷热。
顾幺幺立即道:“开窗!赶紧开窗!”
她看见嬷嬷都快把顾氏的人中掐出血了,于是阻住了嬷嬷的手:“缓一缓,不能再掐了。”
今天的夏天来得早,魏氏这情形多半是中暑了——顾幺幺一边想着,一边就让奴才们赶紧拿扇子来给魏氏扇风,又扶了她上床去躺下,解开了外衣,用冷水帕子给她擦着脸和手。
然后还让人去找冰桶,拿绿豆汤。
府医也过来了。
府医既然过来,奴才们只好又重新给魏氏将衣裳扣上,这才领着府医进来。
外面,吴雅氏还在探头探脑,就看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有婢女捧着药方,急匆匆的出来。
和顾侧王妃说得差不多——魏氏果然是中暑了。
听说只是中暑,吴雅氏难掩失望之色,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
傍晚时候,顾幺幺才起身准备回去圆明园。
四阿哥是和直郡王一起回来的,直接就在府门口接上了她。
他也不骑马了,陪着她坐在马车里,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听她把魏氏的情形给描述了一遍,最后叹气:“真是可怜……”
四阿哥也没说话,沉默地想起了以前没了的大格格。
他今天陪着直郡王的时候,直郡王整个人状态都是恍惚的,能看得出来明明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却还强撑着精神。
就连皇阿玛也是连连叹息,又是让内务府妥当处置,加紧办理;又是安慰了好几句直郡王。
心神回到眼前来,四阿哥顿了顿,对着顾幺幺就说正事了:“今天万岁提了二格格的事。”
顾幺幺心思还没完全转过来,随口道:“什么事?”
话音刚落,她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倏地从马车座上挺起了腰背:“爷……”
是二格格的婚事。
她紧紧盯着四阿哥,看四阿哥神情很高深莫测。
顾幺幺整个人汗都出来了。
她又喊了一声:“爷!”,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四阿哥的袖子。
马车外忽然下起了雨,夏天的雨说变大就变大——暴雨噼里啪啦的溅在马车顶上,眼看着已经到了圆明园门口。
苏培盛和一众奴才都已经打好了油纸伞,一把一把的油纸伞,仿佛连成了一道走廊似的——一直联通到了府门口的屋檐下。
四阿哥道:“咱们回去说。”
顾幺幺哪里还能等到回去,刚想抓住他问个究竟,四阿哥已经下了马车去。
他回身来,亲手要扶着顾幺幺下马车,奴才早就已经拿了踏脚的小凳子过来,那上面雨水淋漓,四阿哥怕顾幺幺一脚踩的湿滑,于是直接把她给抱下来了。
顾幺幺没有半点心情——这不是享受浪漫的时候,要是知道二格格得抚蒙,只怕她从现在就要大哭,然后赶紧想法子了。
不过,看着四阿哥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闲情,估计问题不大。
果然,刚刚走进府门,四阿哥便是哈哈一笑:“在你眼里,我这个做阿玛的这么狠心?”
顾幺幺一下子喘出一口气,伸手就在四阿哥肩膀上狠狠捶了好几下:“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掉下来了。
吓死她了,呜呜!
什么不好开玩笑,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是觉得很幽默吗?还是觉得逗她很有意思?
四阿哥也后悔自己这个关子卖的有些大了。
他看着顾幺幺哭了,顿时就心疼了,顾不得奴才们在旁边,伸手就把顾幺幺的肩膀给搂了过来,温言软语二弟哄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宫里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本来,万岁的确是又动了从前那一套心思——想把宗室女拉过来抬个尊贵身份,然后嫁出去抚蒙。
但是今年要抚蒙的唯一对象,喀喇沁部蒙古杜凌王之幼子刚刚急病去世。
这是杜凌王最小的儿子,下面没有弟弟了。
连需要抚蒙的对象都没了——自然宗室女也不必远嫁。
顾幺幺听到最后,只能双手合十,很不厚道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阿弥陀佛,死得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