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叶蓁入睡很快, 但职业原因，手机一震动, 她就能醒。
看到程韵的信息，她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一个仰卧起坐。
喻翡来干嘛？来要钱的吗？
叶蓁打开电脑，点进一个上锁的pages。上面有她用过所有喻翡给的东西的市场价额标价。
大到房租，酒店，小到每天的餐饮费，用水用电。她都标记得明明白白。
加起来的价格绝对能让她大出血一笔。
他要是闹到法院……应该不至于。怎么着喻翡也是代表盛翼集团的ceo, 不会不考虑公司的形象——跟前任因为这点事情掰扯，让人以为盛翼要倒闭了。
假如他真的提起，少给他点分手费打发掉算了。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工作。
琢雅公关已经与盛翼集团签了长期合作协议。如果他想换掉，就要支付一笔违约金。
也不像喻翡会做的事。他在工作上讲究效率, 那么多竞争对手和手下高管盯着他, 随便开掉一团队，对他来讲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更是决策上的失误。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他想换掉项目组负责人。
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跟文欣或者琢雅老板提一句。叶蓁不至于被辞退, 但一定会被边缘化。
叶蓁蹙眉思考。
这件事虽然麻烦, 但不致命。客户没了，再找一个就是。即使很难找到像盛翼集团这样大体量的甲方。
原计划，她打算跟他好商量。没想到事发突然, 最后分手还是闹崩。
叶蓁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理智了？
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试探喻翡到底什么意思。
她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踮着脚尖穿过客厅, 趴在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
？？
没有人啊。
推开门，楼道寂静，偶尔对门家长训斥孩子的声音。
程韵是不是认错了？
肩脊松懈下来，她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下午三点，叶蓁被一个电话吵醒。
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电话那边却通知她快递到了，放在小区内就近的快递柜，尽快自取。
叶蓁还没说让快递员直接送货上门，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叹息一声，叶蓁翻手机各个购物app，依旧没查到买的什么东西到货了。
她刚睡醒，懒得去，但一想到再睡下去晚上又要失眠，还是起身，拿了手机和钥匙出门。
小区内有夏天的香气，令人心情放松。
她带着耳机，哼着歌，推开一楼的门禁。
她对这里还不是很熟，看了下小区路线示意图，往快递柜的方向走，刚要转弯，叶蓁突然停下脚步。
斜对面一个非停车位的窄道边，突兀地停着一辆宾利。
熟悉的车牌号，是喻翡的车。
而坐在驾驶座的视角，刚好能看到叶蓁所在的单元楼。
喻翡神色稍顿，推开车门，向她走来。
他低头看她，第一句话说的是：“睡醒了？”
叶蓁暗自深吸口气，笑着回道：“嗯。喻总您也在这，巧啊。”
喻翡眼角微动。
叶蓁轻松自如地扬了扬手机：“我去取快递，您请自便。”
喻翡刚要伸手，想到在医院，她甩开自己两次，生生放下，抄进裤子口袋里。跟在她身边，不远不近地缀着。
她没有谈话的想法，他只能先说：“叶蓁蓁，对不起，我刚刚对你的态度不好。”
事发突然，一切都太快了。
在叶蓁的包里看到验孕棒的那个瞬间，再想到她这几天支支吾吾的态度，他几乎是肯定，她怀孕了。
这在他二十几年人生的掌控中，是唯一一次意外。
几乎是本能，瞬间想到这件事的起因和最好的应对方法。
她怀孕的机会很低。但随即，凡事总有个概率问题。如果真是他和她的孩子。结婚，俩人共同抚养，是问题的最优解。
他认为，两个人之间发展太快，最开始的缘由也不怎么美好，草率结
婚，很可能离婚收场。
可是，理由再多，他也说不出口，因为不管怎么解读，她已经提了分手。
叶蓁仍然沿着道路往丰巢走，步履均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等她来到快递柜面前，打开手机短信找验证码，第一个界面是某个音乐app，喻翡才发现，她带着无线蓝牙耳机。真的没听到他在说话，
他伸手，快速将她一只耳机摘掉。
叶蓁迅速回头，刚要和他吵，极力忍耐，换上一副柔和的面具：“喻总，请还给我耳机。”
喻翡发现，他宁愿叶蓁和他吵，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我刚刚说，对不起。我对你态度很差。”喻翡说，“从理论上来讲，我不可能让你怀孕。”
叶蓁挑眉：“原来你精子质量这么差，早说啊，我就不吃避孕药了。”
知道她是在激他，喻翡没生气，笑笑说：“我很正常，只是我做过避孕手术。所以我猜到你怀孕的时候，觉得不太可能，只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叶蓁等着他说完，“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喻翡仔细观察她，“我不会骗你说，我很想结婚，很想生孩子，那不现实，我一直以来的人生规划都没有这两项。”
结婚意味着需要花精力维持长久的关系，生孩子意味着他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在培养下一代身上，但一直以来，他都不认为这两件事为他带来的收益大于他付出的成本。
喻翡又是一旦做，就要做好的性格。所以他一旦选择不做，就绝不轻易触碰。某种程度上，叶蓁的出现，一步步打破了他的底线。
叶蓁脸上依旧无动于衷。
他补充说：“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如果你想和我结婚，我也不排斥。还有，你不想结婚也可以。”
她找到验证码，在触屏上输入数字，“当”一声，上排的一扇柜子门开了。
喻翡比她抢先一步取走快递。
叶蓁伸出一只手：“请还给我，还有，我的耳机。”
“我给你拿回去。”这是一个中小型纸箱，a
4纸大小，但是重量不轻。
“多谢，但不用了，我还没残。”
喻翡转身往回走，叶蓁啧了声，只能跟上。
“喻总，我说了，您的道歉我接受，您可以回去了。”
喻翡：“你说，之前就想和我分手，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了。”
叶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云淡风轻，“我之前喜欢你，所以就追你，我现在不喜欢你，就想离开。很符合逻辑不是吗？没有什么不懂的吧。”
“可你昨晚还主动亲我。而且……”
叶蓁脸一下子变热，左右看了看周围，有个女生骑着单车路过，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但是频繁地回头，差点撞到树干。
她压低声音：“那是分手炮懂吗？没听过？”
喻翡：“那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
至于这么刨根问底？
他想要答案，叶蓁能写个万字小论文，他对她爱答不理，拿她当免费劳动力，对生活上的细节吹毛求疵，跟人讲话阴阳怪气……但实话总是难听的，为了避免他在工作上给她找茬，叶蓁只是说：“我们家庭不合适。”
“你看我。”叶蓁原地转了一圈，给他展示她身上加起来不到三百块的一身，“我这么穷，哪里都配不上你。”
喻翡只见她白色的t，前面一半收进牛仔齐臀短裤里，挺简单的一身。
“至少在床上挺合适的。”
“……”叶蓁快要绷不住了。
“难道不是吗？”俩人已经到了单元门下，喻翡说了句开门，叶蓁用门禁卡刷开。
进了阴凉的走廊，她才想起来回他一句：“不是。”
喻翡思索片刻：“是我太用力了？还是太费时间了？时间方面，确实是个问题，但如果你不想要，我也可以自己解决。”
叶蓁看他一本正经讨论这些，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警告他：“你这样，算是骚扰。”
“可以不分手吗？”
“不可以。”叶蓁又抛过去一个理由，“我现在真的，觉得谈恋爱很累，我
只想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你什么时候想恋爱？”
“想恋爱也不会吃回头草。”
叶蓁接过他手里的箱子，关门前，问他：“您还有事？”
喻翡蹙眉：“我们之间，至于到分手的地步？”
叶蓁：“还记得您一开始说过的话？如果我想结束，您也随时同意。”
喻翡想要说点什么，他以为，他的道歉很有诚意，他也真的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解释，可以商量，可以妥协。
他自认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做到这步。
但对方并不领情，叶蓁还真的像是变了个人，那个费尽心机想讨好他的女生只是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表象。俩人间所有热烈的亲吻，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竟然还有人比自己还冷情。
话已至此，再多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趁他们之间还没有闹得很难看，结束在这里是最理智的行为。
最后，他吐出一个字：“行。”
关上门，叶蓁靠在门上，她能听到以及感受到喻翡下楼的步伐，很快就重归安静。
她在原地站一会儿，长舒一口气。
等手臂发酸，她才察觉，抱着的箱子过重。
“什么东西？”她回神，嘀咕一句，走到卧室，拿起剪刀划开。
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叶蓁两眼望天，给叶女士打了电话。
叶伊人接得很快：“蓁蓁？”
叶蓁随手翻了几页，没感情地说：“你给我买的公务员考试题库到了。”
还是最新版。服了。
叶伊人爽朗地笑：“不要浪费妈妈的钱，好好复习呀。”
叶蓁皮笑肉不笑。“一定一定。”
“最近有情况吗？”叶伊人口中的情况，是指叶蓁有没有交往对象。
“刚分。”
叶女士正在搓麻，说了句“碰”，一点没当回事：“我单位那个李姨还记得吗？昨天碰见了她儿子，正好也在帝都，正好也单身，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了。待会儿他加你，你俩聊一聊。”
叶蓁一愣，“又来给我相亲？”
“这次了不得，宇辰工作特别好，在国企……胡牌！”
“……”
叶蓁糊弄过去，挂了电话，发现微信添加好友那里，真的有个人加她：【你好，我是高宇辰，叶阿姨让我加的你。】
叶蓁点了同意，但一个国企上班的，很难转化为她的人脉资源。
叶女士不是第一次给她安排相亲了，对象清一色体制内，再不济也是个老师。
叶蓁会根据对方的性格人品和工作单位决定跟对方发展成什么关系，以便有朝一日用得上。
不过，这些能考上帝都公务员的青年才俊们，都对她的职业表示不满，久而久之，就从朋友圈的点赞之交变成神隐。
对付这些没意思的相亲对象，叶蓁作为糊弄学大师，经验丰富，这次，她打算在三句之内结束。
刚要拒绝，她又想到喻翡。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是不是最近男人见识得太少，如果多见几个，可能就不会把他当回事。
叶蓁：【你好~我是叶蓁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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