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懿昭仪
第七十九章:
李茂话既出, 承元帝的眉蹙的愈发紧,一旁的众妃也是做惊讶的模样,但更多的或许是痛快。
云初朝前走了几步, 想仔细瞧瞧那盒子里头的东西, 便被拉住了,抬头对上承元帝的眼,有些许无奈地退下。
“皇上,这些东西臣妾连见都没有见过,定是有人陷害!”
云初瞧着说这话的容贵妃紧紧抓着衣裳, 上好的料子有了许多褶皱,只能叹一句, 容贵妃勇有, 但实在太过把一切不放在眼里,才会导致问题居然出在她自己的宫里。
但此刻, 唯二的两个物证都指向她, 这番说辞太过苍白无力, 在外人听来甚至是最后的挣扎。
“皇上,贵妃娘娘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虽有时脾气急了些,但断然不会行这心狠之事。”
说这话的,又是慧昭仪,她语气轻柔, 眸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但这一句却激起许多人想到从前, 招致更多不满,而先出头的便是后位之争的第二人,淑妃。
“臣妾也是不愿相信贵妃娘娘会如此, 但从前在东宫,皇上不过随意看了眼她宫里头的一个侍女,第二日,那侍女便被诊出肺痨,拖了出去,再而言,不说旁人,端是慧昭仪,与贵妃娘娘交好,从前不也受过许多苦楚。”
慧昭仪闻言张了张嘴欲反驳,却被承元帝打断了。
“够了,那么多不平,从前不见你们说,李茂,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东西,或是抓到什么人?”
这话便是他还是有些许不信容贵妃会做下这样的事,只是,若再有旁的,便也要就此定下戕害嫔妃的罪名了。
依靠在心莲身上的容贵妃却是眼眸抬起,里头净是欢欣,眨了几下眼,将热泪排了出去,站起身来,她仿佛又是当初那个骄矜的女子。
但满眼的满足在看到男子宽大的掌覆在女子皓腕上,有些轻柔,但一直不放手时,都碎了。
单薄的身子朝一旁歪了歪,半晌后才打起精神,只是眼中只有冰霜,直勾勾地看着那地上的玉瓶,不再说话,在深思着什么。
“回皇上,奴才先拿着这个回了,听隐月宫的奴才说,侍女采莲一直未回,便留了人去找,想来片刻后便回了。”
闻言,殿内的人看向容贵妃的眼中又多了些东西,似讥讽,似幸灾乐祸。
恰好今日便不在,那便只能说指使她做何事,办了还未回,亦或是听到风声不敢回。
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而后便听见小太监的声音,李茂请示一番后喊了进。
正是被留在隐月宫的人,此刻来了,定是有消息。
“皇上,各位娘娘,采莲自缢于离隐月宫不远的一处空屋子里头,留了封信。”
说着,便将东西递给李茂。
云初扭动了下手,余光瞥到李茂有些惊骇的模样,很是好奇,到底写了些什么。
半晌后,那封信纸才被递到了承元帝手上。
云初矮些,只看到几个字,有些恼地想坐下,一直紧抓着自己的手也顺势放开。
“皇上……”
殿内燃了地龙,很是暖和,但自承元帝拿起那封信纸起,众人便觉身置冰窖,眼见着他的脸色愈发不好,容贵妃终是挨不住,懦懦开口。
但便是这二字,成了怒火开启的火折子。
“嘭!”
厚重的桌案被踢翻,虽离云初不近,但还是让她脸色白了些许。
“这便是你这几年在朕身后做的事情?”
轻飘飘的信纸被甩出去,却掷地有声。
落地之时,正对着云初,那用鲜血留下的字:
建平二十年,杀侍婢,建平二十一年,秦氏小产,顾氏身死,建平二十二年,林氏小产。
尚未看完,但便只是短短几行字,却道尽了人心狠辣。
随后,那着满血红的信纸便被捡起,云初眼眸微动,伺候了几年的侍婢以死来证明这些,便是给了容贵妃最重的一击。
但人已经死了,谁又知晓,这东西是否是她死前亲手所写,这些写的又是否是真的呢?
不是她要替容贵妃洗脱什么,而是这里头真假混合,令人分辨不清,倒像是要把所有的恶都算在她头上。
“皇上你信这上面所写?”
抬眸时扫了眼脸上净是泪水却面无表情地说着这话的容贵妃,條然有些可怜她,但,她可怜有何用呢?
“那采莲是随你一同嫁入东宫的,伴你多少年?还会污蔑你不成?又或是,你给朕一个信你的理由?”
冷情的话语犹如利剑,不断朝容贵妃刺去。
却见方才还开口说话的容贵妃背过身去,似不再说话,也不愿再为这些事辩解什么,只是,那握着拳的手却不如何平静。
在众人都以为就该如此了结时,一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心莲却突然跪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
“皇上,不是的,采莲早已恨毒了主子,因着先前主子昏厥之事,便冷落了她,也不再重用她,所以她早就心生恨意,她屋里头还有一个巫蛊娃娃,上头贴着主子的八字,奴婢也是偶然发现,劝解几次无用,便报给了主子,但主子念在几年主仆情谊,便想着过了年便将她遣送出宫,寻一户好人家。”
说着哽咽一番,泪珠落在地上,凝成一团,也顾不得旁的,跪走上前:
“皇上,我们主子,这些年是做了些错事,但这上头的许多事确实不是主子做的,奴婢敢拿性命担保,而且您也可以找人去看看,采莲屋内是否有一个巫蛊娃娃,她这样恨主子,所做所说只是为了让主子不好过罢了,求皇上明察!”
“砰!砰!砰!”
重重的磕头声到底让人动容,承元帝抬手让人去搜寻采莲的屋子。
因着是皇命,去的人也脚步快了许多,一刻后,便将插满针的娃娃拿到了殿上,上头的八字赫然是容贵妃的。
如此,便可说明采莲所说确实不可信,场上有些人略显失望,却只有一人握紧了拳,面上虽是笑,但那笑中更多的是不甘。
深深地看了眼敏贵仪,云初顿觉事情有趣极了,站起身,启唇道:
“皇上,如此恶奴所说自然不可信,今日赵贵仪中毒之事或许就是这恶奴所为,而后牵连贵妃娘娘,先是下毒,而后留下证物,最后绝笔陷害,她一个小小宫女也是做不成的,或许她后头还有人呢?”
云初说一句,对面本是芙蓉面的女子愈发狰狞,在最后时,眼中的阴冷都收不住了。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云初随意摆了摆袖子,看着上头的绣样,抿出一个笑。
这一席话说的有条理,承元帝呼出一口气,欲开口,便被一直背手而立的容贵妃打断:
“皇上,臣妾是脾性不好,从前在家便是如此,但臣妾不屑也不会做下毒害人之流,臣妾的娘亲便是被歹人下毒所害,再有,臣妾是嫉恨她云氏得了您的爱,从前您是宠爱从前,但对云氏的宠爱更甚,但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赵氏被废,按家世,按在宫中的地位,臣妾为后的机会比之旁人还是要大些的,此时臣妾去毒害宫妃,做的纰漏如此之多,不是将后位拱手相让?”
说到比之旁人时有些讥讽,让在一旁看戏的淑妃变了脸色,而最后,一直未转过来的身子,转了过来,梨花带雨之姿,着实惹人怜。
这一番肺腑之言彻底让承元帝没了怀疑,只是君王的骄傲不允许他下了脸面,一直未再开口。
“皇上,贵妃娘娘是清白的,便是她从前做过些错事,此时也是被冤的,娘娘的父亲此刻还在边疆行军打仗,宫里头就出了这等子事,还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必定要查出背后之人。且当务之急便是将解药给赵贵仪服下,毒性留在身体里愈久愈危险。”
半晌后,还是慧昭仪开了口,再走到容贵妃身旁,将帕子拿出来,给她擦拭。
贺书言得了令,拿着解药赶紧出去了,如此,云初也松了口气。
“李茂,这宫里头的奴才凡是与那个恶奴走的近些的都审问一番,另:”
停顿了半晌,云初见他看了眼容贵妃,眸中没了先前的愧疚。
“隐月宫贵妃容氏,御下不严,着降为良妃,即日起,良妃,淑妃,慧昭仪三人一同摄六宫事。”
这话一出,便是云初都惊了,要知道,贵妃与良妃,明面上只差一字,背后却相差许多,那便是,以后贵妃之尊再无人。
不知是太突然,还是被惊的说不出话,容良妃瞪大了眼睛,却一字未说,到最后腿软的只有心莲和慧昭仪二人搀着她。
过了震惊,云初细细想了下,这道旨意之前,慧昭仪那句话。
虽是求情,但最终所起的作用却是火上浇油,让唯一的贵妃被贬。
半晌后,贺书言身染风雪回来了。
“回禀皇上,服下解药后,赵贵仪已然睡下,但是药性霸道,这几日还是会不适,过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沉稳,有力,又正直。
身旁的男子似在沉思,云初转头望去,双目对视,却见承元帝眼中有了决断。
“瑞雪兆丰年,恰逢这样的好日子,朕与大家分享一喜事,印月阁云氏昨日诊出有孕,已有月余,李茂,传朕旨意,晋容华云氏为昭仪,赐封号懿,赐居华清宫,赏百两黄金。”
话出,云初虽有些措手不及,但面上还是喜悦之态,只是暗地里有些担忧。
但还不等众妃震惊,承元帝又道:
“令太医贺书言照料懿昭仪的龙胎,若是有虞,朕追查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夫掐指一算,我女儿应该要晋位了,就今天吧,一跃两级!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