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这里是有“日本的屋脊”之称的长野县。
若不是特别关注, 谁也不会知道黑衣组织的大本营就掩藏在这层峦的山岭和茂密的丛林植被之中。
在打破迷雾构成的重重雾障后，谷底原本的结界如同镜片般崩裂。分崩离析的画面之后露出的，是与刚才的景色截然不同的高科技场面, 就像墙皮剥落后露出了瑰丽的童话世界一般荒诞。
与此同时, 此处的电磁信号终于恢复了畅通，一时间众人身上携带的通讯器和终端都亮个不停。
这一片区域终于在实时更新后出现在了卫星地图上。
这片高山中的深谷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荒地，而是打理得如同一个整洁的大型鸟社。然而其中每个鸟笼的大小，已经足够一名成年人进出——幸村安定与伏见猿比古对视一眼，不禁升起大胆的猜想。
这里或许是黄昏别馆唯一一个可以与外界科技接轨的地方，陪同他们下来的公安和青组同时上前拷走数据。
他们误入的，竟然是组织培育实验体的基地。然而这里的笼巢几乎已被放空, 只有地上散乱的鸦羽, 提示着他们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仿佛猜到了什么的众人脸色发青。这些“人”去了哪里, 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为了拖延时间，乌丸莲耶已经将他的后备力量投放进这座别墅。
语调故作轻快的幸村安定拍了拍手：“那么，请刚才说好的，青组、非时院和花开院的大家各位站到指定的位置上——”
多余的几人和作为主要战力的部分刀剑付丧神们自由行动，而伏见猿比古依旧形影不离地跟在黑发少年身边。
幸村安定以莫名的韵律跳跃在阵法的各个点之间, 在可以见灵的人眼中, 撒下复杂到不像是此世言语的咒纹。
花开院家的几名长老看着他定下的大阵, 神色复杂：“早已失传的古阴阳术啊……”
冲天的白光亮度贯天彻地，灵力化作的屏障紧贴着崖壁化作了敲击起来甚至砰砰作响的实体。
灵力再度大量消耗的幸村安定缓缓吁出一口气, 略带担忧地收回自己看向情况不明的山体的视线：“那么, 我们该前往下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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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联盟的其他部门在看到信号弹后, 也开始从大门突入黄昏别馆。
门口正对的空旷空间内此时一片狼藉, 满是血液与脏污。
除此以外, 这里空无一人。
他们冲进别墅的时候，客厅只剩下满地的脏污。属于乌丸集团的的乌鸦图章在这里随处可见。
戴着针织帽的男子率先踹开大门，警惕地扫视着血腥味浓厚的大厅：“真是污秽之地……”
多年前日本商政界高层的一场拍卖会在这里戛然而止，高官富豪们在毒品的作用下于混乱之中自相残杀，而在今天之后，这栋别墅的边边角角中又添上了更多黑红的血色。
座首还残留着半截头部镶嵌着传声机的机器人，在刚才的无脑混战中，就连组织boss的这个替身，都被失去理智的半妖们削去了一般。
而房间中仅剩的设定好程序能够弹出对话框的电脑，在此刻混乱一片的组织中已经无人有空再背后控制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了。
皱起眉头的赤井秀一顺着细微的线索一马当先，向这栋别墅的暗道行进。
——那是勉强可以算是他的宿敌与对手的人，给联盟的后来者留下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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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体内妖怪血液的沸腾，朗姆正独自走在逼仄的巷道中。这样沸腾强大的感受让他久违地不再掩饰自己野心满满的笑容。
与限制重重甚至不能够见光的乌丸莲耶不同，他自认为自己是更加优越的种族——虽然已经跟随乌丸莲耶几十年，但他却并非是为了追随boss死心塌地，反而在一直私下里想要取而代之。
只是见不得光的缩头乌龟，又能够成就什么大事！组织这些年能够这样的规模，除了那位大人的指点和躲在暗处不敢见光的乌丸莲耶偶尔比划，出力最多的还不是他自己？
其实他的年龄也不小了，除此以外，还有不知所踪的贝尔摩德——身为乌丸莲耶几十年来的左膀右臂，他们俩理应都已是步入老年之人。
他轻轻抚触着在强大的妖力下开始复原的左眼冷哼了一声：“哼，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躲去哪里了，这种时候倒是溜得很快。”
朗姆抬手看了一眼自己完全鸟爪化的手，细长到完全看不出人类的骨节之上，包裹着禽类干燥如树皮般的漆黑皮肤。
——此刻的他，是乌丸莲耶最满意的“作品”。
紧张之中的会面，先行遇到朗姆的安室透和水无怜奈在明显是主控室的门前顿住了。
有什么气流轻轻鼓动的声音。
可是不应当，毕竟这是在几十米的地下。在地道中长时间奔跑的他们目前丧失了仪器的信号，虽然不清楚深度有多少，但明显深入地底的此处哪怕有排风口，也不至于产生这样倏忽之间靠近的风声——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站在门口出避让不及的水无怜奈就被一掌拍飞出去。而快一步滚了几圈躲避开的降谷零按上被劲风划破的衣袖，面色微沉。
“——朗姆。”
眼前的人已经完全他看不出曾经身为人形的模样——除了他还能保持着双腿行走这一点。
是人非人，似鬼非鬼。
朗姆冷冷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被两人提前放倒的同事，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与那些匆匆转化已经陷入混乱无差别攻击的组织底层成员不同，他的神智清晰，明显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
“波本、基尔，你们果然是卧底。”
“还有……莱伊，”伴随着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他的视线转到在转角后逐步逼近的头戴针织帽的男人身上，语调幽森，“不，赤井秀一。”
说来可笑，在场身为卧底以及前卧底的他们，今天都是第一次进入组织的大本营。
此时见到本应在上面的大厅待命，却突然出现在此处的一脸戒备的波本、迅速翻身而起的基尔与已经被证实是fbi的赤井秀一站在走廊两端，被前后围住的朗姆挑了挑眉头。
他轻轻抬起手，不明所以的三人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急速射出的鸦羽竟然如同钢铁之刃般，仅仅是带出的呼啸风刃都能将他们割伤。
如今的朗姆拥有灵活的御空能力，还有钢铁一般的羽毛作为盾牌。已经不再使用枪/支作为武器的他，可以将每一根羽毛作为自己的箭矢。
——并且还带毒。
虽然狭小的室过道一时间限制了他的行动，但场面一时胶着起来。哪怕是三打一的现场，卧底们一时之间也陷入了鏖战。
酒厂每个实验体的鸦化程度都不同，体现在朗姆身上便是，不但有张开后几乎将整个通道堵住的宽大鸦翅，他还拥有淬了毒的爪子和羽毛。
除了本就在墙角处有掩体的赤井秀一只是轻微中毒，原本便和朗姆在一条直线上的两人无一幸免，意识开始出现了恍惚，哪怕他们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剂也不见有什么作用。
在降谷零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他衣服内侧口袋内的御守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开始散发出莹莹微光。
索性，在狂乱的风刃中，朗姆很快就被不知是谁的开枪击中了心脏。
捂着心口的朗姆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几乎无视了自己的伤口般站了起来。他的攻击终于停下，此时全身的能力都开始专供于伤口的修复。
然而这伤口未免也太过活跃，活跃到几乎令他自己都心惊胆战的程度。
“快停下——！！！”
惊慌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朗姆大力按压着自己的伤口，似乎借此就可以抑制他的伤口不正常的修复。
男性的伤口迅速还原再生，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结出嫩红的崭新皮肉来。
只是眼睁睁的瞪视中，三人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击，又补了几枪后，原本只是一个中老年的朗姆容貌飞速老化。他面朝外侧的面部皮肤迅速松弛暗沉，甚至出现了老年斑。
然而他还在挣扎着意图转身，想要躲进门另一头的主控室内。
枪伤给他带来的伤害，甚至赶不上他迅速透支自己生命力的程度。
三人沉默地看着没有再反抗的朗姆一声一声，缓慢敲击着门的下方——那是只能跪坐下来，到变得只能匍匐爬行的他，爪子能够够到的最高高度。
然而门的另一头，主控室内依旧沉默着。
本就面朝地倒下的朗姆在时光的飞速侵蚀之下，整个人佝偻起来，如同蜷缩的虾米。
乌丸莲耶对于他们的改造虽然比对待底层成员那样粗暴的转化好上太多，但仍需要透支自己的生命能量来进行伤口的愈合。
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于生命的索求仍没有满足妖血修复朗姆身体的本能。就如同半妖那样，他最终湮灭化灰，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最终，曾经威慑黑衣组织内外的二把手朗姆，竟是死于自然的身体衰竭，甚至连尸骨都不剩。
在众目睽睽之下，组织的二把手，竟然就以这样讽刺的方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