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奴良陆生听到长辈口中与自己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安倍晴明后, 整个人都恍惚了。
那个爷爷口中气度非凡、风雅无双的青年俊杰，他真的一点也无法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金发自大裸/男联系在一起。
与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们会面的少年，看着对面眼熟的少女身形一顿, 欲言又止。
“柚罗酱……”
被十三代秀元话语中所揭露的, “自己的花开院家也并不那么干净”、“安倍晴明的名声被抹黑有花开院家的手笔”、“安倍晴明本体并非是他们打倒的那个跳梁小丑”、“安倍晴明如今极有可能是一位神性极高的神”这样的事实震撼到的天然呆少女，此刻也还有些茫然。
“哦……是奴良君啊。”
昼陆生依旧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依旧如自己没有发现对象的真实身份之前那般弱气。
就像那边的那位一脸纯和乖巧的同龄人一样。
她仔细打量着对方空洞的表情，这是在紧张吗？也不知道是被哪家派出来的小辈，竟然没有年长阴阳师的陪同，竟不怕折损在这种大型的任务之中。
话说那个同龄人的身边，围绕的家伙似乎也并非人类, 可如果说那都是式神, 这数量也未免太多了。
没有妖气, 或者说……
她开了灵视的瞳孔骤缩，嘴一张一合间，声音小到除了自己外无人能听清。
“……微弱的神性，竟然还不止一个。”
幸村安定今天没有换上阴阳师普遍会穿的狩衣。已经在全本丸面前暴露的他，自暴自弃地穿上了属于大和守安定的出阵服。
说来奇妙, 他应安倍晴明的召唤第一次降落平安京、被晴明公捡回去的时候, 穿的正是这件曾经沾染上血污的服装。
虽然他在睡醒前就已经被晴明公的式神蜜虫小姐更衣完毕, 但是晴明跨越千年赠与给他的、经由外公那一头土御门家的赠礼中，大和守安定的本体和衣装都再度回到了他手中。
被召唤过去的他, 灵魂状态下依旧是身着作为刀剑付丧神的大和守安定拥有的出阵服。
而部分脏污到破烂不堪的部件, 也都被大阴阳师的术法修复一新。
他也不只给如何评价这种类似“冥冥之中的巧合”的事了。
——自己已经有太多年不曾穿上这一身出阵服。这样的时间跨度，已经足够一名少年再度成长为全日本闻名的剑士。
从他面前经过的加州清光敲了敲他胸腹前的护甲, 示意他回神。
幸村安定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笃笃作响的肚子, 气鼓鼓地瞪了对方一眼——他不要面子的吗？
距离大和守安定的形象还差最后一步。
少年指尖缠绕着白色的发绳, 那是堆叠在一堆出阵服之间的细长发带，已经被使用得边缘微微磨损，但依旧没有被他换下。
在怔忪之间，他的身体已经如同有记忆一般，给自己熟练地扎了一个高马尾，甚至顺带打上了整齐利落的蝴蝶结。
正了正佩戴的大和守安定的位置，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面对着加州清光举起的左手，黑发少年同样抬起自己的左手合掌而击。
——那是曾经的冲田组在出阵之前的小习惯。
“武运昌隆——”
加州清光和他同样单手扶刀，勾着唇角做出了与他镜像般的动作：“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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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不明人物正在靠近——不是一两个或是四五个人那么简单。
哪怕是半年多前，乌丸莲耶为了找到这座黄昏别馆内无惨遗留下来的宝藏，假借他人的名头请来一堆愚蠢的名侦探、结果却是除了解开部分谜语后被那些侦探们侥幸逃走的那会儿，他都没有此刻这般愤怒。
得到这样的消息后，乌丸莲耶整个人几乎狂化。他的组织成员们是卧底还是被跟踪，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老巢……即将被找到了！这里是他近百年来的心血。
受他的影响，被他血液操控的组织底层、以及这座山岭最底层某处实验室水槽中的实验体们，意识也开始同步出现了恍惚。
他们明明依旧是人类的形态，却眼眶通红地无意识间做出了乌鸦腾飞时扑腾翅膀的动作。甚至真的有人以超越人类极限的动作，轻飘飘地蹦到了客厅悬吊的巨大三层水晶灯之上，单脚站立。
只是男性的体重注定了水晶吊灯无法承载，在嘣嘣几声闷响之后，陷入无知觉的人类男性随着水晶吊灯一同轰然落地。
在他扑地不起，最终只能挣扎着微微抬起头后，尚且保持着清醒的有代号成员们纷纷一滞。
——那是已经被黑色羽毛覆盖的、几乎异化的腮帮，和完全不似人类的血色竖瞳。
以此为界限，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变了模样。
这群魔乱舞的场景有些不妙。缓缓后退的安室透和水无怜奈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视一眼，选择了退避到别墅的其他地方。
再盯着组织的剩余力量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不如趁乱直接找到boss的方位，最好先行收集信息，在等待援军到来后一举将对方拿下，也好一劳永逸。
被掏空的山体中陈旧的机关遍地，幽暗的暗室中更是不通电力。与多少还有一些复古电器的别墅表象不同，乌丸莲耶的基地实质上如同乌鸦的巢穴，阴森不见光明。
在这里，借由不知什么手法，就连他们携带的特制联络器都中断了信号。
穿行在与外界断绝的空间中，两人在不知道距离地面多少米之下的地方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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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觉死角突然出现的贝尔摩德步伐缓缓地出现在别墅的暗道之中。
她任由曾经的同事用枪抵着她的额头，语气听不出多少惊讶地感叹。
“明明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你们的随身物品，竟然还是有漏网之鱼吗？”
在金发青年绷紧的神经中，她缓缓开口：“——不愧是日本公安啊，波本。”
“不，或者说，零。”
降谷零眼神一厉。
对方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若是如此，身为组织成员的贝尔摩德，又为何要帮他隐瞒？
明明时至今日，他所掌握的对方的“秘密”，已经没有价值。换而言之，双方短暂的利益同盟应当已经崩塌殆尽。
突然出现的贝尔摩德，让波本瞬间警惕了起来。明明在不久前的侦查中，他才确定此处没有人。
不过以贝尔摩德神秘主义者的实力和忽敌忽友飘忽不定的立场，他只是举枪以对，并没有直接开枪。
缓缓丢下自己的袖珍勃朗宁m1906，将双手举过头顶的贝尔摩德勾起一抹异样的微笑。
在组织为数不多的可信任人员都在忙碌的此刻，她现身此处本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也可以向你们提供组织残党的信息。我的条件是，帮我一个忙——”
贝尔摩德面对着抵着自己额头的枪仍旧笑得坦然，仿佛被枪对准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对面手执警用制式枪支的降谷零。
人的生命终有尽头。
也许她曾经确实为自己的青春永驻激动过，然而现在，对于自己身上长久停驻的时光，她心中只剩下满腔的厌倦。
看着所有人都在离自己而去，只有自己在原地目送所有人远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到底不是一个无心之人，可以任由自己冷眼旁观，将自己完全置于世事之外。
“死亡也好，被抓起来也罢，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的心愿——”
在黑皮青年微微蹙起的眉头中，她轻启朱唇，提出了自己莫名的要求。
“解除我的药效。”
“我知道你们可以做到——不管是用科学侧的办法也好，神秘侧的办法也好。”
与被注入乌鸦妖血的朗姆不同，她是另一个参照组的实验体——药物研制。曾经是boss左膀右臂的他们，连作为参照组的对象都遥遥相对。
她所服下的，就是宫野夫妇当年研制出的半成品药物，以她对宫野一家及其相关者都没有什么好感。
“事到如今，组织的覆灭已是迟早的事，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一点，我就可以将组织的后手透露给你。”
“你也应该清楚，组织能有今日，不是一个乌丸莲耶在幕后就可以做到的。”
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想要“永恒”之效果的，哪里会只有曾经的鬼舞辻无惨或者当下的乌丸莲耶？高官大臣，豪门大户，人的寿命会有尽头，可总有人，在拥有了财富与地位之后，还意图追寻悠长的寿命。
在组织的身后，是隐隐在日本全境蛰伏的巨大黑影。
只是这块硬骨头，身为日本公安的对方是会被掣肘还是能够快刀斩乱麻，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 。
说不定这次行动的背后，同样有组织的后台推波助澜，在不经意间企图从联盟背后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这样的交易看起来并不亏，但是心思缜密的青年并未将话说死。
“若你竭尽所能，我们也一定会为此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