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感觉不远处有隐隐绰绰的人影的跟在他身后, 幸村安定绷紧了身体。
打算带几份宵夜回去的他，和家里的司机约好的地点在离现世本丸几条街外的一家甜品店。
而他距离甜品店还要走相当长一段的几乎无人的路段。
感觉被跟踪了的他伸手抚上背后挎着的竹刀，又放了下来。拐向一处巷道深处后, 他脚下一个转向便直直冲向身后那个跟了他一路的人。
身穿黑色兜帽的男人在自己被发现后非但没有拔腿就跑, 反而还一个箭步，正面迎上与少年对峙了起来。
在这拳风凌厉的搏击术中，幸村安定觉得对面给自己的感觉越发熟悉了。
在两人中途撞击各自退了几步的时候，他轻轻喘着气：“你是谁？”
然而对面一言不发, 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般又再度攻了上来。
一直保守敛息的对方，让少年连辨认对方的声音都做不到, 他只能咬咬牙终于拔下背后的竹刀。
直到月色映上对方紫灰色的眼睛，他才认出这个跟踪他还一言不合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幸村安定一脸惊讶：“……零哥？”
还好他顾忌着对方极有可能是人类, 没有真的用力。
当然了，对面的金发青年也没有。
就算发现了青年是谁，幸村安定也没有停下手——他对面的降谷零也没有停下手的意思。
自从降谷零不告而别, 他们很久没有打过一场了。
除了剑道, 少年在陪真田爷爷进行各个道馆交流时, 受认识的各种小伙伴的影响对各种武道都略有涉猎。
自由搏击除外——教他搏击的正是眼前的青年。
有来有往地打了十几分钟后, 打得起劲的两人终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幸村安定理了理有点凌乱的休闲装低声埋怨：“干嘛跟踪我啊, 还以为你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
一脸严肃的降谷零敲了敲少年的脑袋：“我是不是图谋不轨我不知道, 但你是真的被盯上了。最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少往外跑——听到没有？”
“还有, 遇到这种情况，你还敢正面迎上去？”青年将安定的脑瓜子敲得咚咚作响, “保护好自己, 赶紧跑知不知道？”
前几天才在伏特加手机上发现自己这个小师弟就是组织下一目标的时候, 他的心都被揪紧了。然而职业素养注定了他不能直接联系少年——贸然联系会促使他暴露的风险加倍, 还会给少年带来不必要的注视。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竟然还敢入夜在大街上乱晃。
只是没想到，才刚名为开始盯梢实为保护举动的自己，第一回行动就被少年发现了。随身带着佩刀的少年竟然在与他短暂的交手中未落下风。
恨铁不成钢的金发青年用力戳着少年的额头：“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这已经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幸村安定将竹刀插回背后的袋子，双手投降般举起摆了摆：“我才从朋友家里出来，正准备回去~”
他眼神发亮地盯着青年看，企图从似乎正在干什么神秘大事的降谷零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然而深色皮肤的青年勾起嘴角，在少年满心期待的时候冲着他摊了摊手：“多余的我也不能透露。”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是和你现在做的事有关吗？”
降谷零选择了避而不答，转而说：“以后你再见到我，就叫我透哥好了。安室透，amuro——toru——”
幸村安定瘪了瘪嘴，摸摸自己突然有些饿的肚子：“好吧，透哥——我们要不要去吃点儿什么？”
白天才比完赛，晚上又是处理本丸事物又是打了一架的运动少年虽然已经吃过了烛台切光忠给他做的咖喱饭，此时还是再度饿了起来。
“果然还是个小鬼。”
幸村安定看着青年180的身高恼羞成怒了起来：“我还在长身体啊！”
最后，少年无奈地带着降谷零走进他原本的目的地。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耽搁，眼瞧着几乎没有顾客的老板夫妇和服务员已经在收拾店铺了。看见他们匆匆进门，柜台本来关上了一半的灯再度打开。
留着粉绿渐变三股辫的老板娘有些困扰：“对不起呀，两位。店里买到最后就剩这么几种点心了，你们要是喜欢就请随意挑选吧。”
这是一家采取和洋折衷风格的店铺，和式的格纹装饰与繁复的蕾丝在这家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暖色灯光的渲染之下，就连店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甜美了起来。
一进门，已经在波洛咖啡店打工了几个月的安室透不禁赞许出声：“还真是有品位的装修啊。”
除了西式甜点，玻璃冰柜的角落里还有一小格整整齐齐摞好的和式点心，粉嘟嘟的樱饼包裹在翠绿的樱叶中，相比起和旁边绮丽梦幻的西点显得朴素许多。
见客人的目光好奇地打量几排拿破仑和慕斯之外的和果子，老板娘捧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甜蜜：“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旦那桑做给我的呢~因为我比较喜欢樱饼，小芭内做得太多，就放出来了一部分。”
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远处金绿异瞳的青年抬起头看向站在柜台前的两人。
一直静静俯卧在吧台上的白蛇也嘶嘶吐着信子直起了身，为了配合甜品店温馨的装潢，它身上还被挂上了粉金的彩带。不过在看到黑发少年后，它浑身震了一震，仿佛陷入了冬眠般又卧倒了。
看到金发的降谷零后，下半张脸埋在口罩之下的黑发半长发青年很快释放出了在场众人都无法忽视的冷气。他下意识把妻子向柜台内掩了掩，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的两人轻笑。
幸村安定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抽出青年手指已经点上的咖啡菜单页。来过这家店好几次的他对点单轻车熟路。
“一份花生酱西多士，一份抹茶慕斯，两杯奶茶——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喝咖啡比较好。”后半句话，终于轮到他对着明显不会好好听话的青年说教。
此时 ，扛着两箱原料的红发少年走了进来，他一路直驱而入走向后厨，在撩开布帘之前，他刷的转头，看向了窗边的两人。
“噫——？这不是幸村学长吗？”
“唔？灶门炭彦君？你就是那个炼狱一直想拉进部的学弟吧~”幸村安定眉眼弯弯，摆出了一副温柔和善的笑容，“欢迎你参加我们剑道部呀。”
惊讶于对方竟然记得自己，迷茫的红发少年下意识点了点头：“学长竟然知道我……”
知道对方爽朗的性子，正在考虑剑道部下一代主副将人选的幸村安定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虽然不知道灶门学没学过剑道，不过你看起来很有天赋的样子——大概会是，‘天生的剑士’这种感觉？”
在场的几人被幸村安定如同少年漫的措辞弄得纷纷失笑。
单手撑着下巴的青年笑着调侃：“就像你小时候总抱怨身边都是打网球的那样，现在你身边都是适合练剑道的吗？”
思索中的少年想了想，算上本丸的刀剑们，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吧？
“就算你不信，我也要说，”他压低了声音，舔干净了奶油的勺子比划了一圈店内已经进行最后收尾工作的三人，最后落在角落里如同连体婴般黏在一起的夫妻身上，“就连老板和老板娘，如果愿意，他们也会是精通剑道的人啊。”
“上次有一个男生冒犯地看着伊黑夫人，结果被老板直接丢了一把菜刀出去呢~”
现用名安室透的青年感受着从老板那里传来的幽幽视线，面色一僵。
此时，幸村家的白色丰田已经静静停在甜品店的门外，降谷零总算放过了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来，一定按时回家注意安全的少年：“算了，你家的司机已经在等了，早点回去。”
幸村安定觉得自己在学弟的面前已经脸面丢尽了——降谷零在事关一些大事的时候，总不会不自知地开启老妈子属性。
浅金发青年指了指柜台上提前打包好的两份甜点；“代我向精市和由美问好。”
说完，他挥了挥手，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手抄着口袋走向了夜色深处。
不知为何，看着自家师兄孤零零的背影，幸村安定竟生出一种，青年正孤身一人走在一片漆黑的悬空钢索上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和青年一起长大、一起失去消息，如今却没有再被青年提起的另一个人。
……景光哥呢？
为什么零哥这次对他的安全格外的紧张。
待他终于反应过来追出店门的时候，降谷零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幸村学长？”慌忙追出门的灶门炭彦提着打包好的甜点，看着一脸茫然若失的少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幸村安定半边身子陷在灯火通明的店内，向着深不见底的遥远街道望去——他知道，那一定是青年会选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