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最近的幸村安定有些苦恼。
加州清光在那天回去后便同他陷入了冷战。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太直白了些, 但他自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最坏打算——可这些话总是要交待的。
作为新王初上任，绿色达摩克里斯之剑崭新的稳定可能只在一时。
比水流等人的异动不过是刚刚开始。
鬼节刚过，本丸的付丧神们绝大多数都选择留在了现世度假。有些懵逼的本丸众人发现，近期与审神者如胶似漆黏在一起的加州清光, 竟突然和审神者闹起了别扭。
藤四郎们扒拉着连廊转角, 有些担忧地看着加州清光紧闭的房门。
几振小短刀们此时头凑在一起, 热切地讨论着加州清光近期以来的异常。
对于他们来说, 近期的加州先生一直都不正常——这样粘着审神者大人的加州殿, 简直和他们逛万屋时看到的那些黑发打刀没什么两样。
对于他们而言，冷淡面对审神者才是加州清光的正常表现。直到之前去万屋遇到别家的加州, 他们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自陪审神者出去的那天回来之后, 他和审神者的关系似乎便降到了冰点——难道是这位新上任的审神者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被拉进来凑数的今剑挠了挠下巴。
多亏得三条家的全力庇佑, 他是初始本丸中，少有的一路坚持到现在的常见短刀。
“不哦，加州殿他, 以前也是和其他加州清光一样的加州清光呀。”
身着简便狩衣的小天狗说出这段绕口令般的话，其余短刀纷纷看向了他。
“——诶？！！”
“现在的问题, 想必很快就能解决吧。不必担心。”
看着云淡风轻却莫名有说服力的今剑, 粟田口的短刀们懵懂地点了点头。
有短刀鼓着勇气问出了他们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本丸没有大和守安定呀——？”
这座本丸的图鉴上，大和守安定的身影一直亮着, 只是被人用贴纸覆盖了起来。而他们却从未见到打刀的本尊。
若说是不慎碎刀了, 并不稀有的大和守安定按理来说应该也能很轻松地锻造出来。
可大和守安定仿佛是拒绝了这座本丸的召唤, 从未再次出现。
“说起来, 大将长得有点像大和守安定呢, ”若有所思的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 “尤其是五官。”
和审神者一起去万屋五德那天他也有在现场, 在一振大和守安定路过时，他几乎要惊呼出声——太像了。虽然是身形缩小，发型剪短，但善于观察的他仍然觉得审神者尾部下垂的圆眼、眼角的泪痣与那神情都极为神似。
睫毛颤了颤的五虎退抱紧了怀中的虎四郎，不经意间和今剑的目光撞上后，低低垂下。
-
将自己闷在屋子里的加州清光憋着气。
他从网络上查阅王权者的资料，然而异能侧的传言几乎只存在于真相暧昧不明的犄角旮旯里，信息几乎像一股洪流将他吞没。
一边生闷气不理会幸村安定，一边为了幸村安定艰难摸索着论坛用法的加州清光，这时想起了大和守安定曾经对于电子产品的无师自通。
或许一切早有征兆。
他一个人摸索着信息混杂的网络，不久之后，一个标注为为“。”的匿名邮箱给他传来了一堆王权者的资料，在他的进度达到100后又即刻销毁了。
伏见猿比古遥远地埋怨着一无所觉的幸村安定。
他给自己上的保险，资料空白到那名为加州清光的少年的简历全盘都是伏见猿比古自己做的：“啧，也不知道是那家伙从哪个山沟里凭空出现的，到底可不可靠——”
别说知晓王权者的事了，他连现代的联络工具都用得磕磕绊绊。
加州清光听闻门外一群小短刀推推攘攘的的脚步声。
在划拳之后，秋田藤四郎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并未提到审神者的名字。
“加州先生，你昨天买的东西，我给你放在门口啦。”
小短刀们将包裹丢到加州清光门前便溜走了。
几分钟之后，不记得昨天有买过什么东西的加州清光打开了自己的门，捡起门口小巧的棕褐色纸袋。
拿出一瓶指甲油的打刀面色复杂，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大和守安定还记得当时自己喜欢的色号，明明他当时一副认不出的样子……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
“——那个笨蛋。”
-
“我还是第一次在画室里看到你。”对于竟然能在画室里看到幸村安定，紫发少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正在走神的少年随手涂抹着红黑色的椿花，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以自家弟弟幼稚园涂鸦的水平，竟然也能这样清晰地画出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让爱好艺术的幸村精市着实感动不已。
猛然回过神的幸村安定被一旁含笑盯着他看的哥哥吓了一跳。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紫发少年看他瘪着的嘴，想到了小时候弟弟不愿离手的小鸭子玩偶：“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似乎……让一个家伙不开心了。”
幸村精市顺着他的话开了下玩笑：“你是跟谈的对象闹矛盾了吗？”
少年下意识反驳：“才不是呢！明明是那个家伙……不对啦！不是对象！只是一个……”
他拧着眉头，有点吃力地思索自己对于和加州清光关系的定义。
对手吗——□□味还不至于这么重。
同伴吗——又太疏远了。
搭档吗——肉麻得让他有点想要鼓起嘴。
半身吗——太过亲昵了，而且这是现在的他无法对家人解释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曾经的他们就像是一对相似又互补的参照，如今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难言。
他泄了一口气沮丧地说：“算啦，谁知道是什么关系呢……”
少年又扭过头去，画笔用力沾了一坨石榴红，在已经模糊的画布上随意地划拉着。
在他笔下，一振埋藏在山茶枝下的黑红色打刀隐隐显形。
幸村精市闻言扬起眉毛，本来只是随意说笑的他认真打量了一下郁闷地开始摧残自己颜料的弟弟，端正了坐姿。
“说来听听？”
本来就蔫嗒嗒的安定瞬间卡住了壳。
他和加州清光交待的事，肯定不能对幸村精市提起……哪怕哥哥已经知道了异能侧的存在也不行。
这是两码事。
想到那些话如果对着自家哥哥说一遍——
这画面太美，他不禁突然觉得加州清光的反应已经十分温和了。
紫发少年定睛打量着少年眼中天真烂漫神色中不自知的漠然，冷不丁出声：“你答应过我不会有危险的对吧，幸村安定？”
突然被喊大名的少年虎躯一震。
不知道伏见哥是不是对哥哥透漏了什么的他绷紧了神经，心虚地乖巧点头。
幸村精市高深莫测地颔首：“记住你说过的话。”
下一秒，一心两用的他已经敲上了伏见猿比古的联络方式。
“哥哥，你们的全国大赛也要开始了吧？”少年最近几乎见不到幸村精市的人影，只知道他们整天早出晚归，每天网球部的运动强度大到令人咋舌，“记得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啊。”
今年异军突起的青春学园虽然已经败于立海大手下，但是他们崛起的速度让立海几人不得不将视线聚焦于这匹早晚会再度与他们对上的黑马。
网球部的训练压力愈发重了。
“这句话你才没有资格来说我啊，最近天天带着刀出门的究竟是谁，”幸村精市无奈，“已经康复半年了……我心里有数。”
立海大网球部三连霸没有死角——他不会再让自己的身体成为可能的隐患。
看着意气风发的哥哥，少年唇角弯弯：“加油加油！”
然后他难得扎起了小揪揪的头发就被特意揉乱了。
“说的好像你就不用努力了一样，你的剑道部今年也要冲击二连冠吧？”
幸村安定耸了耸肩：“除非遇到什么突发的全员从正选到预备队员都腹泻无法参赛之类的极端事故，不然真的很难不得冠军啊。”
只是相比之下，他这个每天按时去点卯的剑道部部长确实有些懈怠了。
不过被提醒了的幸村安定低下脑袋，手速快出残影般发出一条讯息：“报道之后还没有熟悉过学校吧，要不要和我去学校的剑道部转转？”
终端那头传来硬邦邦的回复，但幸村安定还是从几乎秒回的信息中感受到加州清光有所软化的态度。
“剑道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