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断壁残垣如降雨般从天空倾泻而下, 在地面堆积成巨大的废墟。
理论上位于地面之下隔绝阳光的无限城解体后，所有被鸣女困住的人竟然都出现在半空中。
来自上弦之四的最后挣扎，让众人不得不从百米高空和漫天遍野的木材间寻求生机。
这次是真正的向地面坠落。
皎洁月色中, 还散着飞灰的建筑残骸尘埃落定，在照不到月光的角落里化作暗色野兽蛰伏着，时刻可能将作为普通人类的鬼杀队队员们刺个对穿, 或将躲避不及的人压在下方。
不时可以听到低阶队员的痛呼声，柱级的成员倒是安好。
剑术高超的鬼杀队可以将即将近身的屋梁木板砍飞开去, 可以刀劈斧砍延缓自己下落的趋势, 可偌大的无限城体量毕竟不同于普通建筑, 他们挑开几根十几根屋梁也不过杯水车薪。
在如滂沱大雨般倾落而下的建筑中, 幸村安定伸出了手。
淡淡的金绿色光芒自他手中弥漫开来，附着到已经摇摇欲坠的墙身上, 将所有想要突破他这一层的木头织成一张大网，用调整相对速度的方式分批打捞鬼杀队队员们。
不是第一次搞出这种操作的他, 已经可以被称作熟练工了。
明明是个近战，他这辈子获得的新技能却都是法师辅助, 安定也很无奈啊。
在“方舟”下方的剑士也被从上方飞下来的天狗一族打捞起来，再一个个丢上岸。
轻飘飘落在安定身边的男性妖怪感叹：“诶, 真是实用的技能啊，小鬼。”
和奴良组初代总大将一样, 潇洒随意的青年妖怪有一头违反牛顿定律的凌乱飘逸长发, 颜色却是纯黑，一直长长拖到脚踝。
正闭着一只眼的大妖正举着烟斗，因为安定正努力搓出的橡皮泥眉眼弯弯。
奴良鲤伴——奴良组的二代目，滑头鬼家族的最强者，在江户时代就将奴良组推向鼎盛时期的人。
在这个时代能够管理上万妖怪的奴良组头目, 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都是一方枭雄。
青年灿金色的眼睛从安定身上流转过一圈，低声叹道：“真是……想不到啊。”
正做手工做上瘾的幸村安定：？？？
因为察觉不到恶意的缘故，他没有阻止对方接近，但少年还是没能理解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
奴良组二代目没有解释，只是敲敲烟斗，“你们的剑士和我们的百鬼夜行已将那些小喽啰都处理完了，接下来，只要打败那家伙，给鸦天狗报仇就对了吧？”
这也是当时奴良组与鬼杀队的约定。
至于另一头的……
饶是奴良鲤伴，想象着到时候那副场景也抑制不住叹息：“你还真是会得罪人啊，小鬼。”
还好老头子答应那位大阴阳师的，只是将那些弱小却烦人的藤原家阴阳师扫除掉。
仇恨不是他们拉的，奴良组也没必要拼上一切对抗神道阴阳道的高层。
大阴阳师找作为阴阳师死敌的妖怪对付阴阳师——何等有趣的笑话！
奴良鲤伴光是听老头子的转述，都笑得多喝了五坛酒。
几百米说来极高，但落地不过瞬息之间，很快，众人就再度脚踏实地地接触到地面。
这里已经不是安定与清光进入无限城前人潮往来的祭典小巷，倒像是一座已经废弃已久的神社，即使野草曼生也无法掩盖曾经的气派精巧。
幸村安定浑身一震，惊疑不定地环视漆黑夜色中模糊的剪影。
对他而言，上一次来不过是几个月前，因此他不曾忘记这里的布置。
这里赫然是安定上次任务曾来过的晴明神社。
他凑近已经落满尘灰的大殿，甚至看到已经一边钉子松脱歪掉的匾额。
“这究竟是哪里？！”
少年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正是因为被山上的晴明神社拒绝进入，才和加州清光去山下小镇，阴差阳错地提前开启总攻无惨的计划的。
可他却在无限城解体的现在，在降落地点看到已被断壁残垣掩埋起来的晴明神社。
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原地。
没有什么存在能让安倍晴明出事，更别提这里还是晴明公主动指引他前来的。
——只存在晴明公主动搞事的可能，搞不好还是计划已久的。
不知为何，安定就是这样坚信。
少年看着周围被藏得严严实实的符箓，低声喃喃：“……所以遣散巫女，就是为了把神社打造成副本场地吗？”
不知为何，右眼皮狂跳的加州清光竟从中听出一丝羡慕。
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加州清光猛地停下身，一脸古怪地看向黑发少年。
“……喂，问你个问题。“他拧着眉头，已经为此纠结过许多次，“神社会搬迁吗？”
身为时之政府名下的刀剑付丧神，打刀对神道中的事多少还是有了解的，但已经有某种猜测的加州清光还是选择再次向安定核实。
幸村安定一呆：“神社……搬迁？这不可能吧？”
简直闻所未闻，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就像现世的王权者们会划分各自领地并约定互不干涉，就连能力遍布全日本的神明们也是有着各自的默契。
那些比邻而居甚至共用一座神社的神明之间关系都不会太差。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把“老巢”搬来搬去啊？
如果是那些有名的神社，就更不可能了。
加州清光言简意赅：“我记得现世的晴明神社在京都市内吧？还是繁华地带。”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金色的菱形耳坠，目光却一直聚焦在表情开始犯迷糊的幸村安定身上。
在知晓“安倍晴明”对这家伙的照顾，尤其是在大和守安定重生为幸村安定这件事上都有助力后，加州清光曾经在网络上搜索过安倍晴明的资料，甚至还见到过安倍晴明本人。
他分明记得他们去过的晴明神社位于东京都上京区，是由平安时代安倍晴明的住宅改造而成。虽然因为战火和丰臣秀吉整备城市的缘故几度荒芜，但数次在巫女的修葺下恢复。
安倍宅位于京都的一条路上，距离作为平安时代政治中心的御所有多远呢？
放在现代看来，只有六七个红绿灯那么远，并且是由一条天皇亲自下令为安倍晴明打造的，绝无被后代不肖子孙迁走的可能。
这座位于京都一条路上的宽阔神社，怎么看和现在他们所处的山岭也不是同一个吧？
幸村安定突然反应过来，安倍晴明从未对他直言过这是“自己的神社”，更是毫不介怀地将最终战的地点定在此地，大有“拆了你刚好可以建个新的”之意。
是了，一直以来都是旁人告诉他这里是晴明神社，尤其是曾在这里见过神降便对此深信不疑的产屋敷天音。
可如果这里并不是晴明自己的神社呢？他只是很早就发现了这座废弃的神社，并委托神道的一支对其进行照看。
只是作为安倍晴明的次数出现多了，这座本就空寂的神社又找不到记载，那些人索性将其当做安倍晴明的神社。
“安倍晴明”的传说作为故事已经流传了很远，但作为神道中与外界沟通甚少的一支，天音的家族却一直搞错了主祀神。
所以这座神社究竟是什么来头？
石板本应在二三十年后的德国德累斯顿被挖掘出来，作为圣遗物被保管、收藏，在送进威兹曼姐弟所在的研究所后被激活。
可在他上次抵达的明治末年，石板竟然已经提前近四十年的时间出现在这座无主的神社上。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虽然这块石板可以给百年后才成为王权者的安定及其氏族提供能量，它却没有被完全激活。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
因为灶门炭治郎已带领大家顺着血腥味最浓稠的方向，找到血泊之中的无惨！
站在一片废墟中的无惨无暇顾及他们，正将手上的人类残骸塞进自己口中。
即使一大群人终于凑到他眼前横刀相向，他也没有放下最后一块食物，甚至中途抬头挑衅地看了众人一眼，旁若无人地继续咀嚼着。
眼前的恶鬼虽然依旧维持着人形，身上长出无数张正在开合的嘴却伸长舌头，舔0舐他身上流下的血液，背后也生长出若干根细长的肉鞭，将险些与无限城一同坠落的“食物”牢牢攥住在末梢。
似有意识的触须蠕动着，似乎正和血口大开的无惨同步汲取能量，一耸一耸地吸干包装内香甜的营养液，留下干巴巴的皮与骨。
钻入所有参战者鼻腔的呛鼻血腥就是因为鲜血从无惨嘴边滴落，汇聚成潺潺的细流，在无限城解体地面落空时又如同血雨般倾泻而下。
原本作为餐桌的无限城中心舞台已被摧毁，鲜血染透层层衣襟的无惨周围依旧笼罩着着远胜童磨的血腥味。
只吃少女固定部位的童磨还算“挑食”，无惨却来者不拒，将部下收集来的人类全部吞吃入腹。
在无惨身侧已经看不到什么残存的部下或是助力，他的身侧只有森森白骨堆积成山。
将旁人怒火灼灼的仇恨眼光当成佐餐后，鬼舞辻无惨抹抹已被层层干涸血液糊住的下颌，傲慢恣意地大笑起来：“来吧，开始吧！”
在他身后，原本贴在地面吮吸血液的触须根根展开，狰狞地向众人展示自己最后的疯狂。
“——让我看看，作为产屋敷家百年耻辱的我，将被你们如何杀死！”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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