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目光长远
明面上，拉托维尼亚的对外扩张就此停止，巴尔干半岛上南斯拉夫民族矛盾、信仰矛盾和贫富差距足够新成立的拉托维尼亚政府忙上好一阵子了。瓦坎达人离开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摆脱了不朽之城财政困境的拉托维尼亚以首都为中心，将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向外辐射，城市将会与铁路网络一同扩张，直到将拉托维尼亚行省建成一个拥有太空电梯的巨型城市。
拉托维尼亚国土并不会局限于陆地的部分，瓦坎达和火星铸造厂承接了建造新空间站的订单，未来的瓦坎达人和拉托维尼亚人可以使用太空电梯，乘坐停靠在码头里的虚空客机去往高轨道，那里将会有一座可以被称之为移动板块的巨型空间站。
空间站会被分为停靠的星舰的码头区、军事区和生活区，便利的交通和充足物资将会让那里成为一个能够永久居住的地方。可想而知，未来的拉托维尼亚将会吸引来许多移民，皇帝打算用这些人来完成他的工作，缓解巴尔干半岛人口不足的困境——现在他还无法从土耳其那里购买叙利亚难民来充当劳动力，尚未见识到宇宙残酷的人类只是将难民当做盈利和自我满足的工具，要求难民放弃宗教信仰、科学理性地工作与学习的拉托维尼亚必然会遭受更多指责。
“为什么？”斯蒂芬妮·马利克气势汹汹地问道，相比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秘书戴安娜·李斯特，她的反应可要激烈得多。她是首批得知部分计划暂时中止的高级官员，对于一个统筹规划所有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人来说，现在最让她头疼的就是拉托维尼亚的人口问题了，巴尔干半岛仅仅一亿出头的人口很难满足如此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项目所需的劳动力。“不管怎么说，当那些难民到了巴尔干半岛之后就是我们说了算，想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解决南斯拉夫民族矛盾的时候没少受到指责，为何如今您却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斯蒂芬妮·马利克拖来一张椅子，坐在办公桌前与皇帝面对面。
她与皇帝的私人关系让她能够畅所欲言，甚至提出反对意见而不是盲从行政命令，毕竟皇帝最初事业的起点与马利克家族有着密切关系。更何况，皇帝本身也鼓励下属独立思考，那些因为皇帝的权威而无法开口的人总是担心官僚化的问题，但那问题目前由于皇帝的高效管理与组织水平尚且不存在。
“您大可不必担心国际舆论，我们可以用一些好听的名字而不是直接叫他们奴隶，比如重返文明项目。只要名字好听、然后拥有一些生活补贴就能躲过国际舆论指责了，如果我们接手了难民，那么欧盟还得向我们支付一笔钱，因为我们帮他们解决了严重的社会问题。”没有留给皇帝回答的时间，斯蒂芬妮·马利克就开始自己找出皇帝调整计划的原因了，“难道说，是为了囤积石油项目顺利进行吗？沙特那帮贱民，末日到来时只要外星人有足够的脑子进行战略分析，那些王公贵族将会是地球上最先死的人…难道不是吗？”
看到皇帝摇头时，斯蒂芬妮·马利克也感到了意外。
“要不然就是主体民族问题或者文化侵略问题？我们讨论过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崛起的原因，我们的工业基础和上个世纪的美国一样需要外来人口作为支持，拉托维尼亚注定要成为一个多民族国家。在外星舰队到来之前，我们需要抓住机会获得更多有组织的人口迁徙作为劳动力，吾主！”
“不是因为那么浅显的原因，斯蒂芬妮。在第一期项目结束以前，工程设备足以解决大多数人力问题，第二期项目开展之前外星舰队就会抵达，之后的项目都会在战火中进行。”皇帝平静地说到，双眼被台灯的暖光照亮，“斯蒂芬妮，你还在用一个地球国家的视角看待拉托维尼亚遇到的问题，而不是迈向银河的人类帝国，把目光放远一些，你会得到答桉。”
“那这就更不是问题了，吾主。”斯蒂芬妮说道，“到了那个时候，难民的生命还比不上一块面包。现在欧洲人不愿意给难民工作，未来更不会愿意分享食物，那时候仅仅是要求难民放弃宗教已经是一种非常仁慈的举动了，更别提给他们提供工作与教育，到时候他们就该信仰您而不是那么书本里的神。”
内政部总长的话非常诚恳，从现实角度出发，皇帝的确应该听从她的建议。
外星舰队到来之后，关于人权的国际舆论指控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那个时候人命还没有食物、武器和燃料值钱，死亡将会是世界上最常见的东西，因此皇帝根本不会去考虑这种马上失效的东西。
囤积石油的计划的确会受到部分影响，但扰动数值还在可接受范围以内，最初皇帝与摄政一边喝酒一边制定计划的时候，就预留了相当大的数值余量以供后续演算时纠正误差，这个预留余量还是通过皇帝那惊人的大脑反复估算之后，得出的一个较为合适的范围。只要斯蒂芬妮·马利克和摄政维克多·冯·杜姆按照计划继续进行，那么囤积石油的计划就不会出问题，哪怕失败了也还有备选计划可以执行。
斯蒂芬妮·马利克的猜测全都落空了，因为她认为这是皇帝心软的表现。
战争来临时人类的兽性将会被无限放大，任何常人难以想象的暴行将会在大地上蔓延，但那还不是最可怕的。皇帝很清楚灭霸萨诺斯的舰队来到太阳系时，有的统治集团将会暴露出令人发指的底线，甚至向外星人倒戈以求获取更多技术，将枪口转向自己的人类同胞，争做外星人统治下的人类之王。
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斗，人类与外星人的战斗，人类与人类制造的怪物的战斗将会在同时在这颗星球的地表进行。虽然现在在许多国家眼中，已经开始为外星舰队大规模入侵做准备的拉托维尼亚相当疯狂，因为多次经历证明外星人都只进行了小规模攻击——但到了那个时候，坚持大人类主义与《统一真理》的拉托维尼亚就会成为先知，为了人类种族生存所做的一切决策都将显得十分正确与合理。这种大义虽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却能够提供长久的稳定与合法性，因此无论是皇帝还是摄政都同意暂时停下扩张的脚步，安心经营，为未来积蓄力量。
皇帝希望那场即将到来的入侵能够让人类种族自己意识到，生存的代价就是一连串的电车难题，而人类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击退遍布太阳系的外星人。这种策略的前提，就是必须让灭霸萨诺斯意识到在太空中无法完成任务，彻底阻止外星舰队通过轨道轰炸达成速战速决的战略。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技术代差与制轨道权是无法弥补的，但从阿斯加德换来以及皇帝作为星际海盗时得来的情报判断，灭霸萨诺斯极其骄傲和自负，拉托维尼亚可以针对这一特性做出战略布局，通过唯一的办法来彻底解决遍布太阳系的外星舰队。
这场战争既是人类种族的磨难，也是从技术到思想全方位的蜕变机遇，哪怕这意味拉托维尼亚之外、皇帝保护范围之外的人类将会遭遇外星人军队的屠杀。皇帝根本不可能心软，斯蒂芬妮·马利克看到皇帝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时便明白了这一点，她明白皇帝的野心要的不止是劳动力，而是更多必须用鲜血换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