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糟糕的学生
柴郡猫试图去舔贞德指尖的那块巧克力，但魔女却紧紧压着它的脑袋。
这只胖猫完全与优雅这个词绝缘，它是一只贪吃、懒惰、同时还喜欢发牢骚的妖精猫，肚子里塞满了高级猫粮，从一个沙发跳到另一个沙发，喜欢把毛掉得到处都是。这只猫什么优点也没有，它身上集合了世界上所有猫咪的缺点。唯一令人开心的就是柴郡猫那胖乎乎的、圆筒状的身材摸上去手感极好，是魔女们最喜欢的玩偶。
黛娜不顾这只胖猫的挣扎，把它从魔女的膝盖上抱了起来，然后用刷子死命刷它肚子的毛，因为那些到处乱飘的猫毛冒犯了她神圣的主人。正好这些猫毛也能给逗留在公寓门口的皮克精做窝，免得那些捣蛋鬼弄脏地板。
萨洛蒙把椅子搬到了贝优妮塔旁边，然后轻吻了那只的伸过来的修长白皙的手。“夫人，我们今天要看什么电影？”萨洛蒙用的是法语。作为这间公寓里的常用语言，贝优妮塔也是能够听懂的。
“希望是能让我提起精神的。”秘法师说，“我需要稍稍刺激一点儿的电影。”
“那你得去找自己的树了。”放映机变幻的光影映照在魔女的脸上。得益于安柏拉魔女的优良基因，即便在昏暗的环境中魔女依然美得惊人。尤其是当贝优妮塔瞪圆眼睛的时候，有着古典美人脸型的魔女更是显露出一丝可爱。作为与恶魔契约的象征，贝优妮塔的美人痣位于嘴角，贞德的则位于眼角下方。
“今天我们看《蒂凡尼的早餐》。”
“如果是做为纪梵希的推荐影片的话，我可以接受，我相信奥黛丽·赫本的时尚品味。或许我们可以参考《龙凤配》里的那件露肩礼服来挑选你的礼服。”萨洛蒙换回了英语，“哦，我还记得那首主题曲呢！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两个漂流者，去畅游世界。”
“可爱的孩子，我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月亮河》。”贝优妮塔开心地将一块巧克力塞进萨洛蒙的嘴里，“那是我最喜欢的歌！”
贞德忍不住跺脚抗议。“嘿！你们两个！我们现在在看电影呢！”
“抱歉。”萨洛蒙挑了挑眉毛，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歉意。他见黛娜正忙着给柴郡猫梳毛，于是便召来隐形仆役给魔女和自己到了杯香槟。“敬这个美好的夜晚。”他喝光杯子里冰凉的酒液，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敬这个放松时间。”
“魔法术式如同引擎，魔力便是燃油，我之所以再次重复这句话就是因为这很重要。驱动一个引擎需要供给一定量的燃油，在没有我引导的情况下，你却把燃油抽出来泼了出去。”萨洛蒙看着脚边那个损坏的积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语气有些失望，因为当他百忙之中过来查看旺达·马克西莫夫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孩没能完成他留下的作业。
这块积木似乎是被人放进液压机里挤压过了一般，如果不是上面涂着红色字母的油漆勉强能够看出形状，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布满锋利木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旺达的表情有些尴尬。
当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去控制，她不知道自己的魔法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萨洛蒙一定要她控制好自己的魔法。每当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秘法师却总是用一种打量的猎物冰冷眼神扫视着她的身体——有些事情对于旺达·马克西莫夫来说是个秘密，萨洛蒙暂时不会告诉她关于那部分的真相。
最适合她的教材不是别的，而是摩根勒菲通过整理西索恩的《黑暗卷轴》编纂出的《黑暗神书》，所有的吸血鬼与狼人皆是通过这位大敌的力量才能出现在这个世间，旺达不需要复杂的咒语就能借助西索恩的力量来施展那本书上的法术。
那本书是萨洛蒙的长期任务，只不过因为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搁置这个任务。可即便《黑暗神书》在手，萨洛蒙也不会把它交给旺达，因为所有学习过《黑暗神书》的人其灵魂都属于西索恩。
无一例外，大魔影总是会收回祂的账单，萨洛蒙认为祂急于收回旺达这个特意铸造的工具的灵魂。说不定在某些情况下，那本《黑暗神书》或者散落的《黑暗卷轴》就会突然出现在旺达身边，诱惑着她去学习。
对于如今的旺达·马克西莫夫来说，在看过《黑暗神书》之前她的灵魂还是自由的，所有施法的代价还是能够通过其他手段偿还。萨洛蒙每次来见她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一只活生生的兔子，他要求旺达一点一点收紧双手，缓慢地掐死那只可爱的兔子，要求她的视线不能离开那只痛苦挣扎的兔子，要求她感受到内心的痛苦。作为付出的代价，被送来的动物将不止有兔子。
在弄明白大魔影的意图之前，萨洛蒙会尽量避免这个工具落入她的创造者手中，即便这个方法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残忍，可却也好过灵魂落入大魔之手。
“你付出过代价吗？”旺达拿着死兔子问道。
“我支付过，在我出生之时，在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我曾经多次直面死亡，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你正在支付自己的账单，旺达·马克西莫夫女士。”萨洛蒙意有所指，他在方方面面都暗示旺达的魔法可能对她的弟弟造成生命威胁。
“如果你现在不付出代价，那么当给予你魔法的那位魔神来收取账单的时候，可就不是死几只兔子就能解决的事了。”
“我必须这么做吗？”旺达·马克西莫夫问道，“究竟是谁会来找我收取账单？”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如何使用你的力量。或许制作引擎对您来说尚且难了一些，那么请问您了解如何制作燃烧瓶吗，马克西莫夫女士？”萨洛蒙跳过了一贯对学徒的训斥，直接来到了教学环节，“你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应用，并且在精神控制方面无师自通。但要我说，你在能量控制方面真的没有太大的天赋，这也是你今后学习的重点。”
“不是所有能量都能一股脑地扔出去，那是野蛮人才会做的事。就算是野蛮人也会使用棍子，你却只会挥舞着树枝。你和我一样都是秘法师，只不过魔法的来源不同而已。”萨洛蒙特意学习经典儿童读物中的魔药课教授的腔调，拖长了自己的声音，保持优雅的停顿。
“你会跟我学习如何塑造自己手中的能量，并且用那些有限的能量做出超出常人的魔法。让我们一步步来——你会先学到如何使用那些力量塑造武器，然后学到如何使用虚空能量塑造身躯。你会学到如何看透黑暗，看穿谎言。你会学到如何控制重力，如何在真空中存活。你会学到如何在痛苦、憎恨、信仰与和平中汲取力量，如何灵活运用自己的心智来达成目标。”
“请多努力一点，马克西莫夫女士。”萨洛蒙说，“你还有很多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