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全员恶人
别误会，萨洛蒙并不是什么急于伸张正义的英雄，那些人已经死了，而迟到的正义一文不值，他只是想要了解某些他所需要的信息罢了。
要知道吸血鬼这种生物虽然被归属于亡灵，但他们仍然能够繁衍，可以通过和人类一样的繁衍方式生出孩子，也可以通过初拥的形式将人类转化为新的吸血鬼。
而初拥这种行为是一种血之盟约，是不可背叛的魔法契约，这种契约流淌在吸血鬼的血液中，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去。
巴纳巴斯·科林斯的身份十分特殊，他是直接由黑暗神书中的魔法转化而成的吸血鬼，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位格究竟有多高，很多年前那帮盘踞于底特律的所谓“纯血”与“混血”吸血鬼见了他都要低头行礼，尊者当时就把那群召唤所谓“血神”的吸血鬼当成笑话讲给萨洛蒙听。
只不过萨洛蒙是见不着那群吸血鬼了，他们都被一个叫做刀锋战士的家伙杀干净了。
现在的巴纳巴斯还极为年轻（对于吸血鬼来说），并未积攒出太多的力量，否则萨洛蒙是不敢贸然来见他的。萨洛蒙只想知道，巴纳巴斯有没有如同老鼠一般繁衍后代，这样他才能知道这个小镇上到底有几只吸血鬼。
“我承认，9号公路施工工地上的事，那时我刚被挖出来，实在是太渴了。”巴纳巴斯的语调带有浓厚的英格兰南部口音，他用指尖捏起一张打印纸，举得远远的。他仔细打量后说道，“哦，还有这个，一群嬉皮士，他们的血因为吸食那糟糕的药物，口感变得极其糟糕。”
“只有这些？”萨洛蒙保持着笑脸，他用余光瞥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科林斯一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卡罗琳再次变得阴沉了起来，大卫也在悄悄后退，空气变得紧张了起来。但萨洛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他说，“我想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巴纳巴斯先生，你是否转化过人类？”
“你是说初拥？只有一个！”吸血鬼猛地摇头，“…先生？忘记询问您的名字了。”
“达蒙内特。”
“好吧，达蒙内特先生。”吸血鬼双手交叉捧在心口，“我有过将伊丽莎白转化成吸血鬼的想法，但是被她拒绝了，莉兹（伊丽莎白的昵称）享受衰老。而维多利亚…她没有逃过安琪的毒手，在被安琪害死之后，我就转化了她，这才让她活了下来。如果这也是罪责的话，我愿意承担。”
“那么这里就有两只吸血鬼了。”萨洛蒙站了起来，将剩下的打印纸推到巴纳巴斯面前，“那么剩下的这些，都是您的妻子维多利亚犯下的吗？”
“不，不，不。”巴纳巴斯将打印纸推了回去，他并没有因为萨洛蒙所使用的量词而感到生气。他猛烈而坚定地摇头否认，“维多利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科林斯家族投资了医院，现在我们已经改喝医院的血袋了。事实上我们也很疑惑，我所转化的吸血鬼只有维多利亚一个…为此我们需要经常花一大笔钱来掩盖事实，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人怀疑科林斯家族，虽然那些事不是我们做的。”
“难道本地还有其他的吸血鬼吗？”萨洛蒙在客厅里踱步，慢慢地、自然地和科林斯一家拉开距离，“还请巴纳巴斯先生好好想想，您是否是转化过另外一个人类？那些尸体上的咬痕可是做不了假的。按照您的说法，我不认为那位女巫还会转化别的吸血鬼——她已经足够深情了。”
吸血鬼低着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杖不停地敲打在大理石地面，巴纳巴斯嘴里不停咕哝。但无论如何，他都能确定自己只转化了维多利亚，事实上，科林斯家族不止一次通过警方调查过那些案件，但最后都一无所获。后来为了隐藏科林斯家族的痕迹，巴纳巴斯只能通过自己控制人心的能力阻止警方继续调查。
但科林斯家族还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吸血鬼的一点线索。
“不，我确定。”巴纳巴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伊丽莎白朝着巴纳巴斯不断地打着眼色，吸血鬼看了一眼后便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他改口说道，“不过我可以帮助你重新调查这件事。”
“很好。”萨洛蒙点了点头，“还请准备好我所需要的东西。明天我会来取。”
在萨洛蒙被威利带领着从大厅离开之后，伊丽莎白便在大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说，“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巫师了吧？他说他代表着什么法师隐修会…我担心他会带人来。”
“当然不，我亲爱的莉兹。”吸血鬼眨了眨眼睛，即便巴纳巴斯正值青春就被埋进了棺材里，刚刚被挖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天真浪漫，但作为曾经执掌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他是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提议的。并且，不管他是否情愿，盘踞在他身体里的负能量都会促使他的思维走向阴暗与邪恶，这就是所谓的“黑魔法会导致堕落”的原因。
他说，“现在我和维多利亚都享有永恒的青春了，我为什么还要成为人类呢？就是不能享用人类的美食让我有些遗憾。”
“那另外一个吸血鬼呢？”伊丽莎白皱起了眉头，“这有可能让科林斯家族暴露。”
“莉兹，别着急，我已经有点儿头绪了。”巴纳巴斯说，“还记得朱莉娅·霍夫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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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的火花弧线突然出现在科林伍德庄园的大厅之中，这真切地吓了等待着的科林斯家族一跳。可怜的威利还在庄园的大门处苦苦等候萨洛蒙的到来，然而此时萨洛蒙已经从传送门里跨进了大厅。
“我亲爱的达蒙内特先生。”巴纳巴斯迎了上来，他好奇地探头看向萨洛蒙身后，但除了橙色的火花之外什么都没看到。他只能重新低头看向萨洛蒙，“很遗憾昨天没能好好招待，不过，我已经把你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伊丽莎白眼神闪动，虽然巴纳巴斯曾经向她演示过一些魔法，但除了那魅惑人心的法术，其他的都只能称得上是一些小把戏。而萨洛蒙在大厅开启传送门的行为却让她不得不临时提高对于萨洛蒙的评估，这位科林斯家族的实际掌舵人很好的改变了态度，立马更改了昨天她和巴纳巴斯的计划。
原本科林斯家族只想通过萨洛蒙之手解决另外一个盘踞在科林斯港的吸血鬼，巴纳巴斯的表演已经足够欺骗大多数人了，吸血鬼展示出了那被迫吸血的罪恶感（虽然这是真的），以及变回人类的渴望（这是假的）。
尔后当萨洛蒙要帮助巴纳巴斯变回人类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杀掉他，彻底将科林斯家族的痕迹掩盖下来。或许之后还需要思考如何面对那个法师隐修会，但当萨洛蒙出现的时候，科林斯家族已经惹上了麻烦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伊丽莎白暗自啐了一口——那个女巫死了也要给科林斯家族惹事。
但现在，伊丽莎白认为萨洛蒙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魔法，巴纳巴斯的魔法已然对他失去了作用，杀死萨洛蒙最大的依仗已经消失了。当然，她也不会认为枪械对于巫师能起得了作用，她就曾经用霰弹枪攻击过安琪莉可·布查德，但收效并不好。
她甚至认为，萨洛蒙这一举动是为了提高威慑力，他很有可能没有被昨天的表演所迷惑。使用这魔法的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你们在哪，我也可以随时到这，你们跑不掉了”。
实际上萨洛蒙完全没有帮助巴纳巴斯解除诅咒的想法——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也不曾学过维山帝之书中关于解除吸血鬼诅咒的内容，即便有这种魔法，那作用也肯定是消灭吸血鬼而已。并且吸血鬼尘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施法材料，如果可行的话，他不介意给自己的次元袋里增添一些收藏，吸血鬼的脊椎与手指也是十分优秀的素材。
面对一位还未彻底掌控自己力量的原初吸血鬼，萨洛蒙觉得自己即便打不过也还是能跑的。
如果萨洛蒙还是原本的那位死宅，他是完全不会起这样的心思的。但就如之前所说的，他可能会受所记忆中那些死灵术法师和黑魔法大师的影响，因为在掌控了部分圣痕的同时，他也获悉了一些法师的记忆。
所以萨洛蒙现在可能…有点疯。
但没人察觉出来，即便是至尊法师也是如此——正常人哪里会对黑暗维度那种恐怖的地方感兴趣呢？
“十分感谢，巴纳巴斯先生。”萨洛蒙没有和吸血鬼握手，而是行了一个法师礼仪。
巴纳巴斯张了张手掌，又缩了回去。他嘴角上扬，右手伸引向客厅通往二楼的巨大楼梯，“你所需要的东西都在那，请跟我来。”
“当然。”萨洛蒙微笑回应道。他的眼里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有对那些魔法书的，还有…对吸血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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