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血染的百里渠
孟氏一族的聚众鼓，敲了起来。
这是老族长的信号……
几乎所有人能动的男人们，纷纷拿起趁手的家伙，开始聚集。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足足一千余人的孟氏一族的队伍，就这样快速的纠集起来。
队伍在孟有慈的带领下，顺着百里渠，径直往下游惶惶而来。
同时，下游的虎茅，也带着将近千人的戎敌部族，朝上游的孟氏一族奔来……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两个千人队伍的族群，相遇了……
没有客套！
没有废话！
孟有慈一举手中的撅头：“给我杀光……”
虎茅手里拿着一杆秃矛，矛尖一指孟有慈：“给我杀！”
百里渠孟氏一族，戎敌部族，二百多年来，最大一场规模的私斗，开始了……
孟有慈虽然略有老迈，但是，孟有慈也是当过兵的。
甚至曾经有几年时间，他还曾经在大秦铁鹰锐士，待过两年。
其战力绝非平常的彪悍……
虽然现在年纪稍微有点大了，但是杀起人来，却是不含糊的。
他一手木盾，一手撅头。
挡一下进攻，然后撅头一刨一个准，一刨一个准！
每一次出手，都有一条人命，丧命在他的撅头之下……
这个老族长，看起来动作好像有点慢悠悠的，却不知，这个老东西，却是整个战场中，杀伤力最恐怖的王牌刽子手。
这，也是他在孟氏一族威望无与伦比的原因之一……
太阳穴、后脑勺、脊椎骨、心口窝……
孟有慈一撅头下去，奇准无比。
绝不用第二撅，这个人便立刻当场毙命！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十来个人，丧命其血红的撅头之下……
同样，戎狄部族的族长虎茅，也不是白给的。
曾经的虎茅，是草原上的一个百骑长。
因为上司睡了他的女人，虎茅当即直接将上司，来了一个铁矛串人心。
然后，带着百人部下，逃窜进大秦境内……
二十多年下来，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中年汉子。
但是，草原勇士的体力，勇猛和杀人技术，还在……
毕竟，在这朝夕不保的纷纷乱世，没点本领，凭什么保护族人？
相比于孟有慈的杀人技术，虎茅的杀人技术，可谓丝毫不落下风。
眼睛、喉咙、心脏、肚子、全都是虎茅的袭杀攻击点。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招，一手臂盾格挡，然后拿着铁矛，直接就是一刺。
杀人无数的虎茅，看着这招式简单，但是其中奥秘太多……
首先，你不能怕对方劈砍刺削过来的任何武器。
要迎着武器上去，不能怕，越怕越完蛋。
其次，出手要稳，要准，要狠，两人抵命相交，其实你只有出手一下的机会。
这一下刺死了，就是刺死了。
没刺死，其实你是很难在出手第二次的……
直接一下稳准狠，直接往死里弄，就完事儿了……
战场厮杀，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所以，真正的战场狠人，都是那些闷着头不说话的，嗷嗷乱叫的那些人，几乎都是死货……
两千人的混乱大私斗战场上，人们已经杀疯了眼。
只是第一回合的碰面，当即就有几百人直接被弄死了好几回。
先是直接撞死一遍，被兵器又扎死打死一遍。
然后可能还留着点回光返照的活气儿，但是随即被纷沓而至的脚丫子，直接将这口气儿踩没……
人们，几乎是踩在尸体上在战斗。
百里渠闸口的堤坝，直接被踩塌，贵如油的春水，开始四无边际的蔓延……
但是没关系，在泥水里，并不耽误战斗。
无数的死漂，一批接着一批的，顺着百里渠水，顺流而下……
浑浊的泥水，伴随着血红的腥味，汩汩的灌进四野的农田……
有些只是被打蒙了的人，其实并没有死。
但是，在他们倒下的一刹那，就会被直接踩死。
假死变成真死。
还有些人，在倒地的时候，是倒扣着的。
也没有死，但是，当他的脸朝下，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泥水的时候，直接呛死。
假死也变成了真死……
在这猩红的战场上，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站着，不能让自己倒下。
倒下，既是灭亡……
两族更是有很多的人，因为杀红了眼，杀的起了性。
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对面来的是谁，直接一家伙干上去……
等到对面倒下去的瞬间，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族人。
但是，来不及了……
甚至自己杀错了人，都来不及懊悔，紧接着，要去接着杀下一个人……
双方丧命在自己人刀下的族人，不计其数。
毕竟，人太多了……
哪还来得及分辨，是敌是友？
穿的同样都是破衣烂衫，泥污满面，何辨敌我？
远处……
孟坼带着二十多个士兵，静静的看着那一切。
他两眼发直……
神情呆滞……
跪在了地上……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眼见着自己的将军，已经陷入到了崩溃状态。
士兵们连忙将孟坼托起来，将他放到马上。
然后，赶紧快速的离开……
这个场面，不能在让他继续看下去了……
当孟坼抽到两千颗脑袋下下签的时候，两千颗脑袋，还只是一个数字。
但是，当这个数字，变成眼前这血淋淋，活生生的生命，在一条条消失的时候，这种精神上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还剩下的人，全都累的脱了力，全都累的红了眼，全都累的甚至一动都无法动弹……
孟有慈最后一撅头，刨死一个戎敌族人的时候，最终忍耐不住，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族人，赶紧纷纷围上来，护住了他们的族长。
趁着他们聚集的档口，戎敌部族，也赶紧回撤，围在了虎茅的身边……
双方的所有人马，全都在呼呼的喘着气……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有机会，看了一眼周围的战场……
死尸……
到处都是死尸！
全都是死尸！
哪哪都是死尸！
早已经魔化疯狂的心中，终于，回归了那么一丝丝的理性……
虎茅率先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已经死掉了至少一半。
只剩下五六百人。
同样，对面的孟有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跟自己这边差不多，也是六七百人……
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