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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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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非看着水映月与柳五同时走了进来,一时面露难言之隐,为难的说道:“我既然来到天问阁,就是天问阁的客人,隐秘和安全不该是天问格对客户最基本的尊重吗”

    水映月看了一眼柳五,给了他一个一切看我的眼神,再继续接着对孟非说道:“依照天问阁的规矩,你有问题想问,只需要把问题写下来交给值班的掌柜,到时自然会有报价给你,而不会是像你这般直接登堂入室。

    我之所以在这里见你,是因为我并没把你当做天问阁的客户,而是把你当成八宝灯笼的买家,毕竟你今天足足花了两万金买下了它,招待你喝杯茶也算是合情合理。

    至于你想跟天问阁做生意,别忘了我今天说过前帐未清、后账难借的话,我现在还是这么一句话!”

    孟非一听颇觉有理,是以说道:“姑娘所言甚是,是在下冒昧了。既然如此,今天就不谈生意,我们来谈谈…”

    水映月一听孟非说出“今天不谈生意”这几个字,立刻起身招呼天问阁的人送客,并对孟非说道:“既然不谈生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公子这就请便吧。”

    孟非被水映月这一惊一乍的反复言行弄得有点混乱,急忙对水映月说道:“姑娘刚刚不是说不做我的生意,所以我算不上姑娘的客户,怎么…”

    水映月伶牙俐齿的说道:“我说不做你的生意,那是天问阁不做你的生意,我让你进来这厅里,那是因为今天我个人卖给你一盏灯笼,你自然就算是我个人的客户,如果你想聊聊八宝灯笼绝对没问题,你若是想聊其他的,那就免了。”

    “聊灯笼那也行,不知姑娘想怎么个聊法”孟非反客为主的说着。

    “我想怎么聊我不想怎么聊,灯笼卖都卖给你了,钱我也收了,哪有什么想聊的你要是对灯笼没什么问题,那就送客了。”水映月说着说着又站起身来做势送客。

    “姑娘稍安莫急,当然有得聊,有得聊。”孟非看了一眼柳五,继续说道:“姑娘可知我老板为什么愿意花那么高的价格买下那盏灯笼吗”

    “钱多吧,有钱人怎么想的,我们自然是无法知道。”水映月佯作迷糊的说着。

    “钱多不多倒是另一回事,关键是我家老板非常有诚意,只要云老板愿意惠赐答案,再高的价码我们都愿意付。

    当然我今天也说了,我家老板也有个一定能让云老板感兴趣的条件做为赠礼。”孟非再次说道。

    “怎么大业粮行也跟天问阁一样,干起东家长西家短的生意来了”水映月顾左右而言他。

    “不敢,天问阁是天下第一阁,大业粮行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只是大业粮行是个懂行、懂规矩的生意人,既然要请云老板开尊口,自然要让云老板觉得值当。”

    “好吧,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有个让我云娘一定有兴趣的消息,就让你说说看吧。”水映月故作勉为其难的说着。

    孟非看了一眼水映月身边的柳五,为难的对水映月说道:“这位柳总管不知是否可以…”

    水映月不耐烦的说道:“爱说不说随你,别在我天问阁里指手画脚,柳五大爷是我舅姥爷,你看不惯他,那就请便吧。”

    孟非见眼下这状况,是没法让柳五离开这屋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柳大总管是前辈高人,必定比我们这些小辈更懂江湖规矩,接下来我这几句话,还请柳大总管守着江湖道义。”

    柳五不置可否的说道:“你说不说在你,我说不说在我,我不会逼你说任何话,你也别想拦着我做任何事。”

    孟非没想到眼前这两人竟是一般的无赖,无奈自己需要的东西又得从他们身上着落,只好咬着牙吞下这口气,说道:“柳五总管是台面上的大人物,不会自个儿掉自个儿的价,我就当柳大总管答应我了,在下这就在敞开说了。

    我家老板手上有着五圣教雷娘子的消息。你们或许对雷娘子没那么有兴趣,但是你们一定对乌赤金有兴趣,雷娘子与乌赤金同时消失在五圣教总坛的那场大火里,要想知道乌赤金的消息,只能从雷娘子身上去找。

    这样的消息,不知云老板是否会感兴趣”

    这样的消息对云从龙来说何止是感兴趣,根本就是诱人至极,也就是因为太过诱人,水映月并不那么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水映月先是看了一眼柳五,她想先征询一下柳五的意见。

    对柳五来说,以他在流水黑市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种投其所好的情报十之八九是骗人的钓饵。

    但此刻柳五不想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乌赤金的消息对云从龙、对水映月、甚至对自己来说都很重要,如果这个消息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或许对大家来说都有弥足珍贵的价值。

    柳五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水映月的肩膀,说道:“空口无凭的话很容易说,能不能拿出真凭实据才是关键。这样的小道消息,这几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咱们听听就好,别太当真。”

    水映月从柳五的口气感受到这是要自己以退为进,心领神会的说道:“舅老爷说的是,等有真凭实据再说吧,每天都有关于雷娘子和乌赤金的消息从五湖四海传到天问阁,我们哪能都当真呢

    尽管如此,还是感谢孟公子跟你老板的诚意,下次等你们有了真凭实据,我们再聊吧。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请便,我们就不送了。”

    水映月完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摆明就是对富余地与孟非的提议毫无兴趣,这让孟非感到十分被动。

    “且慢!姑娘不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跟姑娘多做点解释,当然也请柳五总管帮忙掌掌眼,看看这事是否真的那么不值一哂。”

    孟非看得出来柳五的意见,对眼前这位天问阁小老板十分重要,因此他也必须同时照顾到柳五的看法。

    孟非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接着小心翼翼的将那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片乌漆抹黑的焦片,看不出来是熏黑的树皮还是烧焦的猪皮。

    “你们猜猜这是什么”孟非故作神秘的说着。

    柳五就着油纸将那焦片拿过来看,隐隐还闻到淡淡的一股烧焦味道,只因担心它不知是否有毒,不敢拿近来嗅它,于是皱着眉头说道:“看来像是烧焦的猪皮…。”

    孟非接着又对水映月说道:“姑娘是否也瞧瞧”

    柳五没将那焦片交给水映月,而是退回去给孟非,并且说道:“这种东西我看过就够了,她一个姑娘家看这种东西做什么!你直接说这是什么吧!”

    “这是从雷娘子腿上取下来的皮肤,是从百草堂那边得来的。

    五圣教总坛大火后没多久,雷娘子就被送到了百草堂由百草回生亲自医治,听说全身上下七成以上被大火烧伤,这片焦皮就是当时从雷娘子腿上取下后丢弃的,让我们潜伏在百草堂的人给捡了回来。”孟非谨慎的说着。

    “随便拿一块烧焦的猪皮来就说是从雷娘子腿上取得的吹牛也不打草稿吗”水映月不屑的说着。

    “我家老板愿用他的人格保证这片焦皮的真实性!”孟非极为肯定的说着。

    “人格那也得他有才行!大业粮行那对父子的人品举世皆知,他们哪来的人格可言!

    更何况这片焦皮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雷娘子的焦皮,这与乌赤金又有什么关系”水映月试探的说着。

    “首先,既然雷娘子能活着被救出来,或许乌赤金也不是毫无生路。

    另外,眼下雷娘子是当天在五圣教总坛唯一的活口,只有她知道当时在五圣教总坛里发生什么事,只要能找到雷娘子,或许就能找到乌赤金的蛛丝马迹。”孟非解释着。

    “这不可能!五圣教总坛那场大火,我从头到尾都守在一旁,周遭都是我流水黑市的人,还没等火灭,我就带人冲进去抢救,那样的大火,那样的爆炸,不可能里面还有人生还。”柳五笃定的说着。

    “柳大总管,雷娘子被救到百草堂的事千真万确,我刚刚说了,我家老板愿意以人格保证,我也愿意以我这条命来担保。”孟非忙不迭的说着。

    “五圣教总坛外有我几千个流水黑市弟兄层层包围,五圣教总坛里我亲自带人掘地三尺,就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个雷娘子又是怎么被救出去的”柳五不可置信的问着。

    “恕我直言!他们可是五圣教,背后还有赤烟七子,多得是你们没领教过的能耐。”

    孟非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别的不说,光是当天七色国王城里就还有着上百个神出鬼没的杀手四处盘踞,说不定他们趁隙便将雷娘子给救了出去也未可得。

    毕竟雷娘子手上还握有决定他们生死的解药,要是雷娘子就这么死了,他们决计也好不到哪去。

    对水映月来说,至少到目前为止,孟非带来的消息是这五年来最靠谱的消息,就算最后得来的是确定乌赤金的死讯,终究是给了大家一个准信,不至于整天不着边际的盼着一个梦想。

    “就算赤烟七子能将雷娘子救出去,也不代表能将乌赤金救出去,更何况赤烟七子为什么要救乌赤金

    五圣教设下那么大的一个局,不就是为了要杀乌赤金哪有这么千辛万苦终于能置乌赤金于死地了,反手又千辛万苦的将乌赤金救出来”水映月佯作悻悻然的说道。

    “这可难说的紧,五圣教里龙蛇混杂,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有人能将雷娘子救出来,自然也有人能将乌赤金救出来,别忘了同为赤烟七子,大业粮行也派了人潜伏在百草堂,天底下没有一定的事。”

    孟非意在言外地说着,他这意思摆明了是告诉水映月,现在的大业粮行,不见得是站在赤烟七子的那一边。

    “被你这么一说,当天我流水黑市几千人从头到尾守在一旁,感觉就像废物一样,任由他们在眼前救人,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柳五自觉无趣的说着。

    “也不能这么说,雷娘子不会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一定还有什么旁人察觉不出的猫腻,外人看不出来再正常不过。”孟非继续说着。

    倘若孟非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富余地提供的这条线索便有追下去的价值,水映月觉得可以再进一步的探寻富余地的想法。

    “算了,乌赤金什么的,我云娘早就不指望了,都过了五年,要是活着还能不出现吗没来由的再去确认一次死讯又能怎样不过是多一次伤心罢了。

    看在你家老板也算是有诚意的份上,你就说说你家老板想知道些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我就告诉你。

    但是你得记得,这不是天问阁跟你做的交易,因为你想问的问题,多半都是天问阁不能做的生意。”水映月故作慷慨的着说。

    事实上,云从龙早将富余地会想问的问题告诉过水映月,拍卖八宝灯笼这一招不但是要帮助柳五重振雄风,更是要引出富余地这条大鱼,因为大业粮行对云从龙来说是极具利用价值的资源,想要利用这个资源,就得先让富余地上勾。

    富余地跟富满墩不一样,他没有荒野重交付的血海深仇,跟富满墩也没有血缘之亲,只要能诱之以利,富余地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正因为如此,富满墩在大业粮行留给富余地的诸多疑点,便成为云从龙挑拨离间的武器。

    那些疑点的确是让富余地坐立难安,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坐稳了大业粮行的江山,只有将这些问题一一找到答案,富余地才能将这一块块石头从心里拿下。

    “我相信我家老板想问的问题,云老板都知道了,就像姑娘今天稍早说过,一个是价格太高,一个是难度太大,但是我保证我家老板都有合作的诚意,只要云老板愿意松口,大业粮行不会让云老板失望的。

    我就先说说价格太高的这个问题,它的难度不大,不过是取决于云老板愿不愿意说。

    这个问题就是那天云老板让大业粮行给请了过来,私底下到底是跟老东家说了什么

    因为打从那个时候起,老东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发动所有一切去追杀乌赤金,一会儿又决定立刻金盆洗手。

    毕竟就常理来说,既然都决定金盆洗手了,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追杀乌赤金呢小老板相信老东家隐退的关键,就是云老板跟老东家说的那一席话。

    当然我家老板也知道要云老板说出这些是有难处的,老东家虽是云老板的客户,但是我家老板却是老东家的唯一继承人,云老板将他与老东家讲过的话,让我家老板知道,这并不算是出卖客户,更何况你不说我不说,天底下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孟公子此言差矣。如果此事这么重要,而富满墩却又刻意隐瞒着富余地,自然表示这是件富满墩不想让富余地知道的事。

    便是因为如此,我云娘更必须帮富满墩守着这个秘密,这是天问阁做生意的规矩与诚信。

    不过呢,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或许我可以帮你家老板推敲推敲,当时我云娘到底跟富满墩都说了什么反正我又没想做你家老板生意,算不上是出卖客户。”

    水映月一收一放的牵扯着孟非。她知道这个孟非目前在大业粮行的处境,虽然是富余地的亲信,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未有什么丰功伟业,眼下之所以有这个地位,只不过占着本家兄弟这个身份罢了,他需要一点货真价实的功绩。

    而此刻自己的一句话,或许就是他的功绩,这点顺水人情,对水映月来说并不困难,只不过她还需要一点周折来让孟非对自己的感激涕零,关于这点,此刻她需要柳五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个时候,柳五并没让水映月失望,正当水映月说到她能够透过对云从龙的推敲来帮孟非的那一刹那,柳五便知道水映月胡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连水映月的一个眼神都不需要,柳五已然知道该怎么配合水映月演出。

    “且慢!无论如何,妳现在可是天问阁的小老板,就算那富满墩不是妳的客户,毕竟也是天问阁的客户,尤其他还是妳云娘的客户。

    妳私下做主卖了富满墩,这跟天问阁卖了富满墩,或是妳云娘亲自卖了富满墩,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柳五义正词严的说着。

    “舅老爷,你别那么食古不化,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想来富余地跟孟非更不会说,天底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事的。”水映月试着说服柳五。

    孟非眼见水映月态度已经有所松动,怎知柳五突然又有所坚持,他知道柳五在江湖上的地位,水映月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会受柳五所影响,因此孟非立即转而先对柳五安抚。

    “柳大总管所言甚是,我家老板尽管急于知道这个答案,却也不愿陷天问阁于不义。

    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还以为这趟来天选国会遇上的是云老板,不知道云老板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闺女,更没想到眼下天问阁是由水姑娘当家作主,

    这才提出了些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如果这第一个问题小老板不便告知,不如再听听我家老板想问的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肯定不会造成小老板的困扰。”

    孟非以退为进的说着,如果天问阁愿意给自己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说不定就不需要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你家老板那第一个问题可是有着现成的答案,就看我云娘说不说,至于这第二个问题,云娘说了,难度很大,现在我们给不起答案,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水映月故作挣扎的说着。

    “小老板是否先听听我家老板的第二个问题再做定夺说不定这对天问阁来说并不困难”

    “你就先说说看吧,云娘从来都不会猜错的。”水映月喃喃说着。

    “那是当然,但是世事难料,说不定我家老板想得没有云老板那么远,这问题也没那么复杂。”

    孟非此刻决定临时改变想法,他准备换个天问阁一定能给的答案来提问,至少先让眼前这个小老板愿意跟自己做上生意,只要把合作的关系先搭上,以后再慢慢地套交情也无妨。

    更何况这个柳五总不会永远待在她的身边,一旦没有柳五在一旁干扰,这个小老板其实没那么难应付。

    尤其眼前这个小老板一看就是心气很高的初生之犊,肯定是像自家老板一样一心想着当家作主,绝对不会喜欢被老一辈的框框架架给限制住。

    孟非接着继续说道:“我家老板想知道老东家是否真的金盆洗手想知道他是否跟大业粮行已经再无任何瓜葛”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的确有点出乎水映月的意料,富余地想知道富满墩是否真的金盆洗手是否真的放下大业粮行

    这的确是人之常情,这个问题虽有难度,却难不倒天问阁,跟云娘原本设想的那个问题,根本上有着云泥之别,难道真是云娘想多了

    如果是云姨想多了,也许富余地并不是那么值得自己来争取,一个平庸的富余地并不足以让大业粮行值得被自己利用。

    如果不是云娘想多了,就代表眼前这个孟非远比自己想象的不简单,他有胆识自作主张临时改变富余地交代给他的任务,又能机智的想出这个合情合理的问题来促成跟自己的合作,看来自己可不能小看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

    “舅老爷,你觉得这笔生意我们能接吗”水映月故意牵扯上柳五,她不想让这个问题这么直接被解决,或许柳五能让眼前这个孟非露出破绽

    柳五打了一个哈欠,他看出来眼前这两个初生之犊正在高手过招,一个是躲着自己出招,一个是假借自己之手出招,但是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招招精彩,能够亲历其中也是一种享受。

    “有钱赚又不至于坏了天问阁招牌的生意,没什么理由不接,问题是妳说了好几次的前帐不清、后账难借还算不算数呢”柳五同样避重就轻地应付着。

    “小老板妳尽管放心!这件事我能帮我家老板承诺,这笔帐如果老东家不认,我老板也肯定认,如果还不够,那就再搭上我这条命!”孟非斩钉截铁的说着。

    “我要你的命干嘛天问阁是正经生意人,又不买卖人命。既然我舅老爷说这笔生意能接,我就接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好这笔生意的报价后,自会派人送去给你。”水映月说完就拉着柳五起身往屋后走去,不再理会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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