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姜还是老的辣
董老夫人的房内布置清雅，松竹兰的盆栽不少，反而金银玉石不常见。
那柄玉如意搁在董老夫人手边特别显眼，晶润透黄，却在云纹下方有一朵红纹，江辛夷插不上两人的话，却看玉如意看得出神。
来这世界以后，她头一次觉得玉器不错，只是玉器甚为贵重，不然好像也该给江奶奶和江林氏买一对玉镯子。
外头的门被敲响了，董老夫人和柳巧莺瞬间停了对话，秦奶奶人未到，声先到。
“得了，你们俩，一老一少的，见面就吵，没有半点规矩。”秦奶奶端了三碗松子粥进来。
第一碗给了董老夫人，第二碗给了柳巧莺，第三碗给了江辛夷，却只有江辛夷开心地揭开碗盖喝粥，另外两人看见那粥，都沉默别开了脸。
“这粥是当年福蕙的拿手绝活，我老婆子也能煮，但人老了，到底不如福蕙上手，姑且尝个味道吧！
福蕙那人，憨厚老实，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如今都走了这许多年了，还要被你们当箭矢，在话里话外，射过来射过去的，我都替她心酸。”
秦奶奶讲完，还拉起江辛夷的手，跟江辛夷说道：
“福蕙当年陪嫁到柳家，因为大小姐一直无出，被柳老爷收房，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夭折了，只留下巧莺小姐，
后头大小姐好不容易，终于生下柳家嫡长子，接着又生了次子，都是福蕙帮着带大的，可怜福蕙却薄命，还没见到清影小姐出生就撒手人寰。
如果福蕙能见到清影小姐，必定会十分欢喜的。”
江辛夷听的有些懵，倒是有几分了解柳巧莺对董老夫人的复杂情感了，自己的娘就是个替主人争宠带孩子的工具人，谁能心无芥蒂？
秦奶奶说完这一串，也不理董老夫人，继续抓着江辛夷问江奶奶好，问江大妞好，还说都怪老夫人矫情，害她许久没吃到菘羽菜了，还让江辛夷能不能送些菜到红豆巷去。
“你这个老太婆！老在我后头编排我，当个下人还想偷吃菜，没规没矩的，
胖丫，你可别听那老太婆乱说，我只是怕你们为难，什么矫情？难听！
这一个月余都没吃到你家的菜，我胃口都没了，不用装病都要病了，我当初怎么就给儿子挑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媳妇！”
“江家的菜确实好吃，在江家住了半个月，我都胖了。胖丫，我今日回去后，廿五还要来吃你大姐的喜酒，千万给我留位置。”柳巧莺捏捏自己鼓鼓的嘴边肉说道。
江辛夷惊讶地看向柳巧莺问道：
“县令夫人还要去我家吗？需要坐主桌吗？因为观一大师要来主婚，所以主桌是素的席面。”
“哎呀，别叫我县令夫人，多别扭，我跟你家都那么熟了，小神医若欢喜，便唤我一声巧莺姐，我不介意的。
我也不坐什么主桌了，我忙着吃饭，不想跟观一大师打禅语，给我挪个位子就得了。”
“这容易，我回去便同我阿奶说一声。”江辛夷点头。
“我也去，我就坐巧莺小姐边上。”秦奶奶半点不客气。
“你们都去，怎么就没人问问我？”董老夫人不开心了。
“您不是还要装病吗？”秦奶奶淡淡回了一句，把董老夫人气的倒仰。
“不装了不装了！就我一个人委屈，没病也装出病来！”
众人讨论著去桃花村的事，气氛比先前和谐不少，江辛夷真心佩服秦奶奶，果然有手段，哄得董老夫人和县令夫人不再剑拔弩张。
外头突然敲了门，说有大夫来了。
秦奶奶亲自去开门，走进来的却是李大夫，江辛夷赶紧跳下椅子迎上去。
“舅爷爷，你怎么来啦？”
“哎呀！你是？胖丫？”李大夫捉住江辛夷的双手，皱眉上下打量了一阵，问道：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舅爷爷都认不得你了，看起来长大不少，果然女大十八变啊！”
“舅爷爷，我来给柳小姐看病呢！所以打扮了一下掩人耳目，舅爷爷呢？”
“董府派人找我来给董老夫人治病，连马车都派来了，我便来啦！”
董老夫人也扶着秦奶奶站了起来，说道：
“是我让人去请李大夫过来的，我没有病，病的是我外孙女，说来惭愧，吾家门庭不安静，还请李大夫随车照护，把我外孙女送去我这个出嫁的义外孙女家里。”
董老夫人缓步走到柳巧莺面前停下，眼睛却是看着李大夫和江辛夷。
“这，我还没看过病人的情况，不知道是否适合车行颠簸。”李大夫摸摸自己的胡须，很保守地说。
“舅爷爷，柳小姐是中毒了，我诊脉是肝虚火旺，心血耗弱，肾水也不足，她刚清醒，我先给了养胃补气的药，先前也给她针灸清血。”
“听起来并不适合长途跋涉，不知这位夫人的府上何处？”李大夫小心翼翼地问着。
“离此还有半天车程，请问这样可还行？”
“这，恐怕有些难说。”
“不如送去我家吧！”江辛夷提议。
“桃花村？”柳巧莺眼睛一亮。
“不是，我大姐和姐夫婚后要来镇上行医，所以买了新房子，就在杏林堂附近。”
“这可以！我也去！”柳巧莺急着说。
“去什么去，你妹子去你跟着去不显眼吗？你乖乖地住你的酒楼去。”董老夫人摇头。
“我去了以后不出门不就得了。”柳巧莺不肯。
“巧莺姐姐，我家里只有十个房间，还有大米大豆他们住在里头，房间怕是不太够呢！”
江辛夷这么一说，柳巧莺也只好作罢。
众人商议后，墨芽背着柳清影，柳巧莺和江辛夷两边掩护，秦奶奶和李大夫一前一后，就这么把柳清影送上了马车，离开了董府。
听见秦奶奶的回报，董老夫人正站在盆栽前剪枝的手，不小心一歪，就剪掉了一株兰花的花芽，她却不在意地放下剪子，重新回到贵妃椅上坐下。
“岁月催人老，装病装得我都累了，得起来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了，好让他们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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