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第章 生死之间
五指微微用力，水晶破碎开来，紫色火焰欢呼一声，在李时面前盘旋几圈，化成一道紫光消失在天际。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吗？”笑骂着，脚下雷光迸射，一甩衣袖，朝着它离去方向追了过去。
遁光闪过，他落到一处白雪皑皑的山顶，环顾四周，喃喃地道：“昆仑山？传说这里是天下龙脉之首，难道需要在这里点燃文明火种吗？只是这种情况该又如何做呢？”
说起来简单，点燃火种，现在他连如何做都不知道，只见面前的紫色火焰似是有些着急，向着最大的一处山峰落下。
神识深入地底数百公里，仍不见任何事物，厚重的岩石一层接着一层，他面现迷惑之色，看着豆大的紫色火焰，轻声道：“别着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你能教教我吗？”
肩头，橘座眼中蓝光闪烁，电波向着面前巨大的雪山扫去，不过数息，他兴奋得大叫起来：
“有门儿！李时，在地底！在地底！约莫有两三千公里左右的深度，那里有个地宫，你能遁下去吗？”
脸色一变，他不禁失声道：“这么深啊！”看着面前急躁的紫焰，深吸一口气：“走吧！成败在此一举！”
手中法诀变幻，轻喝声中，法力涌出，卷起豆大的紫色火苗，他化成一道光芒，在山顶略微盘旋，一头扎进山腹。
厚厚的岩石层，如豆腐一般，紫色光在其中穿生而过，不过数息，已深入地底千公里有余。
雷光炸开一个方圆数平的漆黑大洞，李时现出身形，半蹬在地上喘息不止，橘座跳下肩头，双眼盯着他，不满地道：“停下干啥？继续前进啊，还有两千多公里呢，一鼓作气直达不好吗？”
白了他一眼，李时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光会说风凉话，我这雷光遁在地表当然不成问题，这可是地底，每一步都吃力无比，越往下越慢，太耗法力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试试？”
围着他转了几圈，橘座讪讪笑道：“没关系，没关系，那就休息一下，不急的，不急地。”
服下丹药，盘坐地上恢复了半小时左右，猛地睁开双眼，法力卷起紫焰，再次向着地底深处前行。
岩层中，那一道紫光越来越慢，又休息了两次，眼见着离那地宫还有不到五百公里，雷光又一次炸开。
漆黑的大洞中，李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看着面前摇曳不定的紫色火焰，哀声叹道：
“累死我了，怎么会这么深啊，当初在大秦星上，也没有这么累的啊，还是皮皮自行冲破枷锁的。”
猫眼中蓝光闪过，橘座坐在面前，摇着尾巴，嘻嘻笑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已经油尽灯枯了吧，不然怎么着也会动一动，给点反应吧，你看这个小火苗都有情绪呢。”
“油尽灯枯？”听到这四个字，他脸色大变，翻身坐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指尖飘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掐动法诀。
紫光表面蒙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在地底艰难地前行着，如深陷泥沼，每一百公里左右，淡化的血色便再次加强几分。
血光爆发了整整五次，李时只觉得周身一阵轻松，身体自由落地，淡淡的紫光地宫中闪烁，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服下一颗丹药，微微感应，全身散架一般的酸麻，回复了些许法力，看着面前愈发暗淡的紫焰，心里焦急无比。
蓝光闪过，橘坐变成一只两丈来长的斑斓大猫，喵喵叫道：“快上来，离正中心还有不少距离呢，耽搁不得！”
刚刚恢复的一丝法力涌出，卷起紫焰，坐到他身上，只觉得劲风扑面，在地宫中如迅雷一般向前奔去。
地宫中，紫光越来越淡，渐渐有变成漆黑一片的趋势，一人一猫都知道，一旦紫光完全消散，这一次重燃文明之火就算失败，整个蔚蓝星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陷入一片死寂，再也无兴盛的可能。
橘座背上，李时一边恢复法力，一边在心里咒骂道：“什么鬼佛教圣人，若不是他设下的结界拖延了时间，此刻怕是早就点燃了火种。”
终于，前方尽头依稀可见一轮紫月悬空，若隐若现，紫光淡化，几乎不可见了，眼见着就要熄灭。
嗷呜声中，橘座一个翻身，背上的身影被高高扬起，狠狠地一爪子抽了过去，紫光如流星一般，划过地宫。
就在那紫月将熄之即，怒喝一声，紫色光芒闪过，法力包裹着豆大的火焰撞了进去。
来不及再看一眼，李时如滚地葫芦一般，惨叫声中在地宫里翻滚着，直到撞上一根粗大的石柱，这才停了下来。
法力耗尽，周身痛得发麻，骨头如被粉碎般，骂了一声橘座，头一歪，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漆黑的地宫中，橘座向着紫月奔去，喃喃自语起来：“应该还来得及吧？千万要点燃啊！”
远处传来咒骂声，猫眼一凝，转身奔了过去，身形缓缓变成一只油光水亮的橘猫，看着面前晕倒的李时。
“嘿嘿！还有心情骂我，小样儿，找抽呢是吧！”橘座扬起戴着白手套的小爪子，比划了几下。
地宫中，一道身影如皮球般在空中飞来飞去，眉头紧皱，昏迷之下，李时只觉得周身更疼了。
几个呼吸后，闷哼声中，他重重地落在紫月之下，看着他脸上如猫须一般对称的三道血痕，橘座这才满意地收爪。
呻吟声响起，缓缓睁开眼睛，嘶嘶声不断，浑身竟比昏迷前更疼了，只当是自己摔倒所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着端坐在面前仰头望月的猫影，终于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迷糊不已。
悬在头顶的那一轮紫月明灭不定，将熄未熄，豆大的紫焰在当中沉浮不定，像是成功了，又像是没有点燃。
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那紫月依旧没有亮起的意思，正焦急之时，识海中隐隐传来一阵微弱的意念。
感应中，正是那豆大的紫焰传来的：“精血，精血，给我一些精血，重燃火种，需要精血！”
不疑有他，毁灭之刃从丹田飞出，看着他，李时心中凄然：“皮皮，再等等！我一定会复苏你的，虽然你又懒又馋，谁叫你是我的猫呢，千难万险，我也要救醒你。”
定下心神，左手抚过刀刃，鲜血狂涌而出，他飞身落到紫月面前，将手掌缓缓印了上去。
像是寻到母乳的小猫，紫月贪婪地吸吮起来，一层淡淡的血光在它周身显现出来，那一点豆大的火苗开始晃荡。
精血缓缓流失，李时只觉得体内传来一阵阵的虚弱之感，脸色如雪，双眼渐渐有些迷离。
半个小时后，身形剧烈颤抖起来，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他想起刚到蛮村，厨房中那个漆黑的夜里，低低地呢喃声在地宫中响起：“真是贪吃，怎么像太乙神诀一样，再吸我就成人干了啊！”
眼见李时的气息越来越弱，橘坐神色焦躁起来，大喊道：“李时，快放开，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吸死的。”
被他的声音惊醒，看着紫焰变得明亮了许多，将皮皮的本体收入丹田，右手猛地一掌，狠狠地击在胸前。
微微笑道：“如果只有以生命才能换来希望，那就让我来吧，再见了，我的家人朋友，愿你们此生幸福安康。”
眼前闪过一道道身影，他们的笑颜悲伤，这一刻都牢牢记在心间：“再见了！”
“噗！”大片心头热血喷出，染得红月更加明亮，里面紫焰像是发出一声欢呼，血光尽消。
本就法力尽失的李时，现在精血也被吸去了九成九，一头青丝早就成了华发，身形佝偻，丰满的脸上布满沟壑。
紫光大放，一轮明亮的紫月渐渐升起，照得地宫中纤毫毕现，火种重燃，天地重开，李时终于欣慰地笑了。
缓缓闭上双眼，生机在这刻几乎完全消失不见，宽大的衣衫罩住干枯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坠而下。
蓝光闪过，接住那道生机渺茫的身体，猫眼中泪水狂涌，大声哭喊起来：“你个蠢货，你个笨蛋，这样真的值得吗？”
在他心里，哪怕这个星球毁灭，所有生灵尽数死绝，也没有眼前之人的安危重要，因为他只有他啊。
万千人群中，你或许有家人，有朋友，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你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一切，你若离开，便再无晴天。
围着他转了几圈，最后依偎在那道干枯身影的怀里，低声喵喵叫着，粉嫩的小舌头在他脸上舔个不停，时不时拿头轻轻拱一下那颗苍老头颅。
看着他生机渐渐就要断绝，橘座停住呜咽声，轻轻爬上他的胸膛，匍匐起来，泪水在眼睛打转，他强忍着不再眨动一下，生怕一眨眼，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吸唤声。
这一刻，什么也不管了，他只想把这个人的面容牢牢刻在心里，紫光闪耀的地宫中，只有那一人一猫，时间似是被定格。
紫光大放，圆月中，那豆大的紫焰终于重新点燃了这个世界的希望，万千生灵未来可期，只是他的希望却成了绝望。
冷冷看着那轮紫月升空，橘座心里却是死灰一片，低头看着那道身影，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嚎啕大哭。
“你这个傻蛋，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喵喵叫个不停，咒骂声在宽阔的地宫中回荡，紫光荡漾间，那个人再也没有一丝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