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阿霑是我男人
或许是已经与南祥皇达成了协议,赵昶和苏鲤在孟家酒楼的内院并未易容,星辰和墨五把内院守的水泄不通。诸葛七和清风一直在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四处打探消息。
苏鲤和赵昶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尽管赵昶的脸色很臭,但依旧轻声问,“他的情况如何?”
苏鲤摇摇头,叹息一声坐在赵昶面前,“南宫戬的失忆很不正常,脑部既没受外伤,也没受刺激,更无中毒中蛊的迹象,竟然莫明其妙就失忆了。这在医学上是根本解释不通的事。但他的失忆又不是装的,确实忘记了所有。”
赵昶给苏鲤斟了盏茶,“即便失忆,南宫戬也是南祥的擎天柱,只要有他在,南祥乱不了。太上皇也只是受一时的蛊惑。况且,现在你已解了南宫扶苏的蛊毒,以他的聪智,凤惊鸣也翻不出大浪。阿鲤,我们在南祥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想这两天就动身回中宁。”
“好。”苏鲤想没想就答应一声,“不过,在走之前,我想见见凤惊鸣。出了那么大的事,她竟然无动于衷,这太不正常。我还想问问,她与魏似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赵昶品了口茶,“她的话,你如今还能信?”
“真真假假自然不能全信,但总要问上一问。”苏鲤端着茶盏细细思量,“毕竟,魏似勋在京城时还未出现衰老的迹象,而霸桥关一仗,不过三月余,他竟然衰老如厮……”
苏鲤顿了顿,“若我记得没错,他被老北定王关进石洞的时候,看到我,身子都是隐在暗处的。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衰老的征兆。他在霸桥关必须逃走,一是咱们对他有了怀疑;二则想必他也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衰老之相。他去了南宫戬的军中,明着是与南宫戬勾结,实则他是去找凤惊鸣的。”
赵昶颔首,“看来他俩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若不然,魏似勋到死都想留在凤惊鸣身边。”
苏鲤想了想接口道,“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把南宫戬藏在地下水牢的原因。魏似勋戴着南宫戬的面皮至死,世上便再无南宫戬。而他又爆出是太上皇的私生子,凤惊鸣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明正言顺地继承南宫戬的爵位。而我哥哥,若没有解蛊,必定命不久矣。那整个南祥就顺理成章地以凤惊鸣肚子里的孩子为尊了。”
赵昶品了口茶,阴阴地道,“耶律禹的这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不仅搅乱了中宁,还将手稳稳地伸进了南祥。若是你我没来此处,凤惊鸣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苏鲤也阴阴地道,“想必京中魏国公也出了不少力。”
毕竟耶律禹把在月神宫偷学的八卦阵都暗中教给了魏似勋,足以看出两家的关系不一般。
“阿霑,”苏鲤立马看向赵昶,“我们离开京城日久,你可有叮嘱太子哥哥和国师注意耶律禹和魏国公的动向?对他们不能不防。”
赵昶点头,“放心吧!京城有国师坐镇,谁也翻不了天。只是魏似勋叛逃,消息传来京城,父皇还未来得及给魏国公府定罪,魏国公便携全家跪在宫门前自行请罪。父皇仁慈,并未牵连其他,只削了魏国公的爵位。如今他已被贬官,回云锦老家了。”
苏鲤一怔,“魏国公回了云锦城?”
赵昶颔首,瞧着苏鲤的神色,他眉心一动,似是也想到了什么,“阿鲤,你的意思……”
苏鲤一下子脸色肃然,“云锦城怕是危矣!孟伯伯和孟连天不是魏国公的对手,孟大哥如今坐镇京城,云锦城正是空虚之时。”
赵昶闻言端着茶盏的手一下子收紧,“目前青云姑姑,裴四公子,孟惊天,还有阿澜都在云锦城,魏国公若想作妖,怕也得掂量掂量。”
苏鲤摇头,“云锦城是商业之都,是整个中宁的经济命脉,一旦有事,后果不敢设想。阿霑,你赶紧给小澜发消息,让他务必盯紧魏国公一家。我们也要尽快赶回去。”
“好。”赵昶说完就站起来,“我现在就陪你去见凤惊鸣。”
苏鲤颔首,“不必易容了,直接戴上帷帽便好。”
以赵昶和苏鲤的身手,自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南宫将军府。再则,府卫都死绝了,凤惊鸣没有报官,也没禀告太上皇,整个将军府空荡荡的,处处透着死寂。
那一日,凤惊鸣从皇宫回来,就一直没出府门。
苏鲤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凤惊鸣住的院子。
她和赵昶堂而皇之地跨进院子,正在洒扫的婢女看到他们,见他们披风下难掩气质华贵,眼里一惊,急忙迎上来,对着苏鲤和赵昶怯怯地福了福。
“不知贵人是哪位?你们可是来找凤夫人的?”
苏鲤微微一笑,“我叫苏鲤,麻烦给凤夫人通禀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进来吧!”苏鲤的话刚落,正屋里就传来凤惊鸣的声音。
小婢女扭头看了看正屋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我带贵人过去吧!最近府里出了大事,凤夫人心情不好,一直待在屋里不见客。”
“多谢。”苏鲤微微颔首,与赵昶对视一眼,便随在小婢女的身后走向正屋。
小婢女不敢上台阶,只把苏鲤和赵昶引到正屋门口,“贵人请,屋里只有凤夫人一人。”
苏鲤颔首,走上台阶,轻轻就推开了房门。
迎面扑来一片素白,她不由一怔。
赵昶随在她身后也呆住了。
只见宽阔的屋子里竟是设了灵堂,到处扎着白幡,凤惊鸣也是一身肃穆白衣,头戴白花,眼神冷的象刀子。
“怎么,既然敢杀他,就不敢进来见他吗?”凤惊鸣知道是苏鲤杀了魏似勋,她目光冰冷地瞪着苏鲤,那眼神象要把她吃了。
苏鲤往前一步跨进屋子,“没什么不敢的,即便我不杀他,他也会在三个月内衰老至死!到时候死相更难看。”
说完,苏鲤便燃了三支清香插在香炉里,俯身三鞠躬。死者为大,即便凤惊鸣再恨她,此时也没阻止她。
赵昶也默默地过来上了三柱香,凤惊鸣的眼睛瞟着他,美目中的复杂无法言喻。
苏鲤看向凤惊鸣,“看来你对魏似勋的情义是真的,我答应了他,要保你性命。”
凤惊鸣轻嗤一声,“你凭什么保我性命?南宫戬是你们救走的?”
苏鲤眯着眼睛看她,“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当初你放弃一切也要追随南宫戬,那情深意重的样子让我以为你对他是真心的。如今你又对魏似勋如此,破了他的童子身,就等于害了他的命。凤惊鸣,你能否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此言一出,凤惊鸣不怒反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神情也有点癫狂。整个人透着浓浓的凄苦,让苏鲤看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凤惊鸣咬着牙傲气地瞪着苏鲤,“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上皇已经认定他就是南宫戬的骨肉,也就是南祥未来的储君。他已经答应了我,只要孩子出生,就让皇上立他为太子。”
苏鲤很不想点破她的痴人说梦,“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南祥皇身上的‘合欢蛊’解了,若是他能够细心调养身子,将来有子嗣不成问题。凤惊鸣,即便没有孩子,你守在南宫戬身边也是富贵加身吃穿不愁,为何还要做这些始乱终弃的事?”
“始乱终弃?”凤惊鸣猛地抬头睨向苏鲤,随后她转动螓首又看向赵昶,“若说始乱终弃,不应该更是承俊亲王吗?若不是他当初非要让皇上解除婚约,我又何苦自作下践到南祥做质?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你!”
凤惊鸣突然拔高声音嘶吼一声,用手指着赵昶,满目都是恨意。
赵昶站着一动不动,他目光阴沉地看着凤惊鸣,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苏鲤也不为所动,幽幽地道,“阿霑是我的男人,你明知他当年拿着画像要找的人是我,却还偏偏蛊惑皇姑奶奶,让她硬逼着皇上将你赐给了阿霑。凤惊鸣,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你自己!你嫉妒心太强,容不得别人比你好,即便我是你亲妹妹,你也一样能狠得下心肠迫害。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纯粹是咎由自取。”
“你胡说!”凤惊鸣又是一声嘶吼,“你在月神宫不过就是个懦弱胆小不懂礼数的伺药丫头,凭什么配承俊亲王?我自小养在皇姑奶奶身前,受她教导,知尽礼数,优雅端庄,凭什么他偏偏就选了你而不是我?
皇上和太子都想让他继承大统,就凭你那唯唯诺诺一副小家子气,将来如何母仪天下?你会给他丢尽脸,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苏鲤瞟了赵昶一眼,都不知该如何讽刺凤惊鸣了。
随后,她只是长长一叹,“看来你还是不了解阿霑啊!若是他真的想要那个位子,还会让皇上和太子殿下苦苦等那么多年吗?凤惊鸣,不要将你自己的野心勃勃扣在别人头上。”
“我野心勃勃?”凤惊鸣一声冷哼,“我们凤氏血脉珍贵,本就与赵氏皇族共享天下。我收养在皇姑奶奶身边,按照当年始皇与凤氏的约定,我将来就是要嫁给帝王的。既然皇上和太子都意属赵昶,那他就必须娶我为后,而不是你!”
苏鲤闻言嗤之以鼻,“所以,你宁愿跪求来南祥做质,也要保住承俊亲王妃的位置。既如此,那又为何与南宫戬勾搭?难不成,在这里四年,你又看到了他的利用价值?或者,你心底早已经爱上了他,而你却不自知?”
凤惊鸣一怔,眼中又漫上恨意,“不,不管我为他怎样的付出,他都不会爱上我的。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凤惊鸣说着转动螓首又看向苏鲤,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那就是你他不管跟谁在一起,睡梦中喊的都是‘苏鲤’这个名字”
苏鲤一下子别过脸。
赵昶的眼睫微微下垂,声音却极冷,“所以,你也就开始报复他。或许在中宁凤凰台的时候,你就与魏似勋私通了吧?若我没有记错,当时凤凰台的守卫,就是魏似勋安排的。
而在霸桥关,你趁南宫戬重伤昏迷,趁机对他动了手脚。我猜,你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南宫戬的。他是个聪明人,或许早就看透了你,他不会让你为他诞下子嗣的。”
凤惊鸣脸色一下子苍白至极,她咬着牙,声声低吼,“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南宫戬的,谁都不能否认他!”
苏鲤摇头,“可惜,南宫戬不承认!所以,你将他囚在了地下水牢里,也是想让他自生自灭!你没有一刀砍了他,就是想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发泄你得不到的恨意。”
苏鲤没敢将南宫戬失忆的事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确定凤惊鸣到底知不知道?如今魏似勋已死,南宫戬记忆一时恢复不了,谁都不能证明凤惊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凤惊鸣咬着牙恨道,“所以,你们今日来的目地是什么?是要向太上皇揭发我吗?还是想让皇上砍了我的脑袋”
“跟我们回南祥吧!”苏鲤真诚地道,“云锦城还有凤氏老宅,你就在那里分娩,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他平安健康长大就好。”
她想来想去,唯有把凤惊鸣带回中宁,才能更好地保她一命。留在南祥,即便哥哥不杀他,南宫戬也不会放过她。即便他失了忘记,只要她还顶着凤夫人的头衔,他都不会任人如此羞辱他。
凤惊鸣突然倒退几步,“你休想!我哪儿都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南祥的皇位的。”
“那你设这个灵堂又有什么意义?你这不是明目涨胆地告诉别人,你肚子里孩子就是魏似勋的吗?即使南宫戬没回来,可府里那么多下人,你又能瞒得过谁?”
一提魏似勋,凤惊鸣的眼睛里突然涌满了泪水,她抚着小腹凄苦地说,“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我根本不知道,他破了童子身,就会要了命。我在南祥无依无靠,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可我怎样哀求南宫戬,他都不给我”
苏鲤一叹,抿了抿唇,什么也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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