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二虎脸上闪过一丝赧色,他正了正神色,郑重看向赵昶和苏鲤道,“殿下,王妃,你们此次来南祥,可是为南宫戬而来?”
苏鲤一听,立马郑重道,“焦大人,南宫戬是否已经回到皇都?”
霸桥关之战,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宫戬败了,如今他在斜塘镇失踪,想必凤惊鸣已将他带回皇都。
焦二虎重重点头,“南宫戬确实已经回来了,不过重伤昏迷,凤惊鸣将他带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将军府闭门不出。宫中的老太医过府看过,南宫戬状况确实不好。”
苏鲤一听,皱起眉头,“在霸桥关南祥的营地,我曾为南宫戬缝合过伤口,他的伤应该不至于一直昏迷。在斜塘镇他丢下十几万大军独自回南祥,我感觉这里面怪怪的,以南宫戬霸气和骄傲的性子,他应该不会丢下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独自逃跑才对。”
赵昶道,“无妨,既然他闭门不出,咱们就进去探查,看看南宫戬究竟有什么猫腻?!”
苏鲤似有同感,点点头。随后她郑重看向焦二虎,“焦大人,不知南祥新皇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样?”
焦二虎一怔,想了想道,“说来皇上还是有些奇怪的,虽然他身体一直不好,但他做太子时,老皇帝就给他纳了不少妃子,可他从未碰过那些女子。不想,前段时间,他竟反常地一夜间宠幸了三名妃子……”
苏鲤心一跳,与赵昶对视了一眼。
焦二虎继续道:“所以皇上因身体过度虚弱,第二天就病倒了。如今一直在上阳别宫休养,朝政也搬到了上阳别宫。我如今守在京城,主要是护卫太上皇。南宫戬出征时,非常突然,消息传到京城,太上皇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苏鲤思索着道,“这么说,南宫戬出征,是新皇在上阳别宫与朝臣一起商议的,而不是南宫戬独断专行暗自出兵。这段时间以来,南宫扶苏一直都待在上阳别宫吗?有没有他出宫的消息?”
焦二虎摇头,“上阳别宫一直都是皇上的御林军在守卫,消息密不透风,若是皇上真出宫,我们也不会得到消息。”
焦二虎说着便看向赵昶,“殿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么多年,他潜伏在南祥,万不得已,殿下根本不会吩咐他做事。如今竟亲自前来,必定是出了大事。
只是中宁在霸桥关取得了大捷,赫连骥自尽于宗庙,南宫戬重伤昏迷,中宁这仗打得漂亮至极!如今殿下和王妃竟又亲自追来南祥,不知是出了何等大事竟值得殿下如此?
苏鲤与赵昶又对视一眼,看来阿熠若真被带入南祥,也应是被带入上阳别宫。如今京城都未得到消息,想必南宫扶苏一直瞒着。
否则以焦二虎宫中禁军统领之能,不可能没听到任何消息,想必太上皇也根本未知。
苏鲤决定不再瞒他,“阿熠被劫持了,若我和殿下猜得没错,他定是被南祥的新皇劫持到了南祥,目前应该在上阳别宫。”
焦二虎闻言大吃一惊,“皇上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是霸桥关兵败,他想以小世子为要挟,想再对中宁不利吗?”
苏鲤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南宫扶苏有些渊源,他此番劫走阿熠,恐怕是想让他继承南祥的皇位。若我猜得没错,南宫扶苏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恐怕不会留下子嗣。”
焦二虎闻言更是瞪大了眼,一脸的不能置信,“即便新皇不能留下子嗣,那他也没必要抢咱们的小世子吧?咱们的小世子那么独一无二,一看眼睛和容貌就知道是殿下的骨血,他就这样将人抢来,硬生生立为太子也不现实啊?南祥的朝臣恐怕也不会答应。”
苏鲤颔首,“所以,咱们要尽快得到阿熠的信息,以防南宫扶苏说服了朝臣,将阿熠立为太子就晚了。”
赵昶脸上也显出忧色,“对于上阳别宫的防御,二虎可是了解?”
焦二虎抹了把脸,似是被这一消息给震蒙了,他想了想,看向赵昶,“殿下莫要着急,上阳别宫戒备森严,即使知道其防御也不好硬闯。此事交给我,请殿下和王妃稍安勿躁,给我两日时间,我尽量打探到消息。”
赵昶扭头看了苏鲤一眼,“如此,便交给二虎了。这两日,我们便探一探南宫将军府,看看他究竟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焦二虎眸光瞟了瞟门外的墨五和星辰,“不知殿下和王妃现如今在何处落脚?如今京城人心慌慌,并不安全,请殿下和王妃就在我处住下吧!若是有事,也绝不会查到我这里。”
赵昶摇头,“我们现如今以富商的身份住在孟家酒楼,离此不远,你孑然一身惯了,若是家中蓦然出现生人,怕会引起怀疑。你独自一人更方便行事。若有事,可到孟家酒楼直接找掌柜的,他会领你来见我。”
焦二虎颔首,随后站起来,“殿下稍等,我有东西给你。”
焦二虎说完便走到一暗格,打开一个暗屉,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锦盒便走了回来。
苏鲤和赵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焦二虎打开锦盒,就见里面放着几卷羊皮卷,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递给赵昶。
“殿下,这是整个北辰皇城的舆图和布防图,每个朝臣的府邸我都标注的很清楚,南宫戬的将军府就在青云路上。”说着,焦二虎开地图,手朝着一个点指了指。
赵昶立马颔首,“记住了。”
焦二虎又拿出一个羊皮卷,“这是北辰皇宫的舆图和布防图,朝臣议事的宫殿和太上皇,太后,皇上和妃子们所住宫殿我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想必对殿下会有所帮助。只是,我不曾去过上阳别宫,所以,它的舆图我没能画出来。”
赵昶眼放光明,急忙卷起这些舆图,“二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正是我们最需要的。目前除了打探阿熠的消息,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可是我最后的筹码,轻易不能暴露了自己。”
焦二虎点头,“殿下放心,我自有分寸。”
赵昶拍拍他的肩站起来,“如此,我们就先回,你不要出门,我们自行离开便好。”
焦二虎有些依依不舍,眼巴巴地望着赵昶,欲言又止。
苏鲤似猜透了他的心思,轻轻道,“焦大人就放心吧!焦大学士如今已经成了左相,大虎和三虎都极受皇上重用,焦夫人还是之前的性情,为人仗义豪气。此次霸桥关一战,北定王府居功至伟,殿下已经向皇上递奏折为他们嘉奖。一切都很好。”
焦二虎突然低下头,极力地掩下眼中的酸涩,“知道他们一切都好,我便放心了。”
苏鲤突然道,“焦大人可有想过,有朝一日回中宁回家?”
焦二虎倏地抬起头,“我,我怎么可能……”
苏鲤扫了赵昶一眼,认真地对焦二虎道,“不管焦大人当年犯了何事,只要你想回去,待此间事了,你便随我和殿下一起回去吧!天大的事,我和殿下为你扛着。”
焦二虎一听,猛地撩起袍子就郑重地跪在了赵昶和苏鲤面前,“若是殿下和王妃能够成全,我定死而无撼!我天天做梦都想回家看看……”
焦二虎说着,把头重重地叩在地上,他身子颤动,似是哭了。
赵昶弯下腰,直接将他搀了起来,“如此,这次便一起回去吧!”
焦二虎红着眼睛,哽咽着,“殿下,我真的能……”
赵昶拍着他肩头,“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赵昶和苏鲤离开焦二虎的家,趁着夜色,又穿过了几道街,待经过南宫戬的府门时,就看到巍峨的南宫府门金碧辉煌,甚是威严肃穆。
门前挂着一溜的大红灯笼,两头大石狮子特别霸气,高高的院墙一眼望不到边。其气势特别符合南宫戬嚣张跋扈的性子。
苏鲤与赵昶对视一眼,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吃摊前坐了下来,“老板,来两碗馄饨。”
老板一看赵昶和苏鲤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立马高兴地应一声,“老爷夫人请稍等,馄饨马上就好。”
馄饨刚端上来,南宫戬的府门‘吱’地一声就被打开了,一个太医模样须发花白的老人提着药箱走出来,后面跟着管家。
管家对他拱拱手,不甚恭敬地道,“陈太医好走,我家将军的情况,想必陈太医应该知道怎么向太上皇禀报。”
陈太医微弯着身子,有点胆颤地连连点头,“南宫管家请放心,老朽知道怎么说。”
南宫管家冷笑一声,直接将府门关上。
陈太医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远处一顶轿子抬过来,他上了轿就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赵昶立马对墨五使了个眼色,墨五起身,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苏鲤吃完了馄饨,赵昶才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向着巷子走去。
星辰直接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起身跟上赵昶和苏鲤。
小吃摊的老板一看到碎银,立马喊道,“贵人,这银子给的太多了。”
星辰头也没回,只挥了下手。
老板立马握着银子拱拱手,“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愿贵人一生平安顺遂。”
苏鲤远远听着老板的吉祥话,不由叹息一声,“南祥的老百姓真不容易,比咱们中宁的百姓过得苦,不过,都是一样的善良。战争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赵昶握紧她的手,“我现在特别佩服皇外祖母,中宁和南祥戮战不绝,北辰也不太平,唯有西羽,在历代帝王的的治理下永远平和安宁。
朝臣一心为国,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国家心拧成一股绳。即便阿宝单纯若斯,他们也不怕她误国。因为每个人内心都很强大,从无背叛之心。”
苏鲤也不由感慨,“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西羽君臣一心,百姓拥护,这便抵得上千军万马。君轻民重,国家才能安宁。”
赵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苏鲤,“阿鲤这句话说的极好,君轻民重,这天下只有一个君王,却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一个国家若无万千百姓,又何来的君威呢?!”
苏鲤心慰地看着他,“阿霑为何一直不愿继承皇位?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心思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你一直躲避,究竟是为何?”
赵昶牵着苏鲤继续往前走,低头沉默半晌才轻轻道,“南宫肃一直以战争来攻击我母妃,只要战争一直在,我父皇当年的行径便会一直受世人诟病。我母妃内心也永远无法得到平静。只有我出战,才能以证我父母当年没有错。”
苏鲤有些动容,“阿霑,你做得对,只要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坐不坐那个位置都不重要。太子殿下心怀天下睿智温润,定会是一个好国君。至于小澜……”
赵昶摇头,“四弟无争位之心,有此野心的是皇后……父皇一直忍让着她,皆是看在焦大学士和北定王府的面子上,若是她敢再造次,父皇绝不会放过她。焦大学士大智若愚,想必也会规劝皇后一二。”
苏鲤颔首,“我也看出来了,小澜重兄弟情义,并无功利之心。他此番带兵去霸桥关,想必也是躲着皇后。”
赵昶点点头没说话。
二人走到巷子深处,就见抬轿的四个轿夫已经全被撂倒在地,陈太医浑身颤动着贴在墙上,墨五抱着肩,凶神恶煞地正瞪着他。
苏鲤轻轻上前,“不知陈太医能否告之,南宫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陈太医一听是女子声音,立马抬起头,想看清苏鲤的容貌,可惜苏鲤帷帽太宽大,她和赵昶又隐在暗处,他无法看清。但也没回答苏鲤的话。
墨五立马挥出一拳砸在陈太医身边的墙上,陈太医立马哆索着身子吓得闭上眼。
苏鲤继续道,“陈太医不必害怕,我们只是南宫将军的朋友,想知道他的情况。即便你不说,我们迟早也会知道,只是今晚,怕你不能安然回去了。”
陈太医哆索着抬起头,一脸的苦相,“不是小老儿不告诉你们,着实是,小老儿根本没诊出南宫将军的病情。”
苏鲤一惊,“南宫将军不是只受了些皮外伤吗?又有何病情?”
陈太医瞪了眼,“南宫将军身上伤口早已无大碍,只是他一直昏迷不醒,小老儿去给他诊脉,根本就是毫无异样。他气血充盈,脉象平稳,根本无病症。”
苏鲤一惊,“既然脉象平稳,为何一直不醒?”
陈太医苦恼地摇了摇头,“这也正是小老儿苦恼的地方,南宫将军也不象是中毒,更无中蛊,就这样一直昏睡着,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苏鲤闻言与赵昶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凝重。
苏鲤继续开口,“那南宫将军府可有何异样?比如说凤夫人……”
陈太医立马道,“凤夫人已经怀孕有两月余……”
苏鲤大吃一惊,“凤夫人怀孕了?”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她在平度谷跟着南宫戬回南祥之后怀上的。
陈太医肯定地道,“凤夫人此次跟将军回府,就被诊出怀了身孕,太上皇很高兴,立即把消息传给了皇上。太上皇的意思,是要把凤夫人扶正,却一直没得到皇上的旨意。”
苏鲤已经得到了想知道了,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上去,“陈太医今晚从南宫将军府安然返回皇宫,中途没有遇到任何人。”
陈太医看着银票,惶恐地连连对苏鲤作揖,他以为今晚被劫断不会有命在,没想对方根本没想要他的命,还给他银票,陈太医着实被吓着了。
苏鲤把银票放他手里,“待这四个轿夫醒后,也麻烦陈太医解释一二……”
陈太医明白了,这是给他们的封口费。他哆哆索索地接过银票,目光却瞟着墨五,方才这个小伙子只用一招就把四个轿夫撂倒了,根本就没看清他的人,他若解释想必也不难。
赵昶牵着苏鲤转身就走,墨五双目沉沉地盯着陈太医,“你知道最好的解释是什么吗?”
陈太医有点蒙,眨着眼睛懵懂地看着墨五,摇摇头。突然眼前一阵风,墨五一手飞快地砍在他颈间,陈太医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软地倒下了。
墨五抱着肩扬长而去。
赵昶带着苏鲤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孟家酒楼的后院,一回到房,苏鲤脱掉披风就肯定地道,“凤惊鸣肯定有问题。”
赵昶轻嗯一声,“南宫戬怕是被她控制了。”
苏鲤闻言便看向赵昶,“阿霑,你说,当初咱们闯到南祥的军营,喧哗声那么大,南宫戬都一声不吭,我当时就怀疑他有问题。
你说,是不是那个时候凤惊鸣就趁着他受伤对他动了手脚,从而暗中控制了他?你也看到了,她的话,南祥的将士都言听计从。想必在斜塘镇逃逸,也是她的主意。南宫戬好歹也是南祥的战神,深受将士们的爱戴,他应不会看着他们去送死。”
赵昶也头痛地揉揉眉心,“不只是凤惊鸣有问题,整个南祥的皇族都有问题,这个国家已经从根上烂透了。阿鲤,我想趁夜摸进北辰的皇宫去见见我三姨母。”
苏鲤闻言立马想到,南宫扶苏的母亲可不就是西羽的三公主?南祥有何问题,想必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只是,她会信任他们吗?
“阿霑,我与你一起去。”
赵昶心疼握住她的手,“阿鲤,这次就让我独自去,有二虎策应,应该不会有问题。”
说着,赵昶从怀里掏出象征他身份的那块玉佩,轻轻道,”阿鲤可能有所不知,虽然天下人都知道这块玉佩是西羽皇祖母所赠,象征着我的身份,可它还有另一层的意思。”
苏鲤立马来了兴趣,“还有何意义?”
赵昶轻轻一笑,“那阿鲤可知,这块玉佩同西羽国的玉玺是同一块材质?”
苏鲤点头,“有所耳闻。”
赵昶立马正了神色,“正是因为它与西羽玉玺是同一块材质,所以它的另一层意义就是它具有和西羽玉玺同等的作用,见佩,如见西羽女皇”
苏鲤一下子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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