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论天下
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苏鲤头也没抬。
房门一响,挤进来两个脑袋。
苏鲤抬头,就看到星河和阿宝肩上挎着个包袱,一人扶着一扇门探着脑袋往里看。见她望来,两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苏姐姐,殿下(我哥)把我们踢出来了。”
“吃饭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
此时星辰正端着饭菜走过来,见到她们,眼一瞪,“都愣着干什么?想吃饭,自己去锅里盛。”
星河和阿宝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厨房跑。
苏鲤瞅着星辰,“你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这些事让宅子里的丫头做就好。”
星辰摇头,“我不相信她们。”
苏鲤闭了嘴,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前,“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星辰点头,“孟大公子已经在慢慢驱逐南祥商人了,不管他们怎样争辩和央求,孟大公子只一句话,只要南宫戬在,中宁誓不与南祥人做生意。”
苏鲤点头,“南祥的丝绸瓷器和茶砖在中宁很受欢迎,可他们却用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换回我们中宁的铁石和其他珍贵的矿产。终是我们吃亏。若是两国真正的决裂,没有前者可活,而失去后者,南祥人就能制造出更多的枪炮和火药,反过来用在我们身上,摧毁的是我们的城池,夺走的就是我们的生命。”
星辰点头,“所以孟大公子想必也深知其中厉害,对南祥人一点不容情,这两天在城内引起了极大震动。但孟二公子带着城卫军贴满告示,把驱逐的原因写的明明白白,中宁和其他两国的商人都缄默,主要是南祥的大商闹得凶。”
“商人逐利,自然闹的凶。或许这里面还有南宫戬留下的暗桩和爪牙刻意的起哄。”
星辰又点头,“孟三少爷带人打杀了不少,今日就甚少有人闹腾了。”
苏鲤一惊,“孟惊天情绪好了?不再不吃不喝绝食了?”
星辰忍不住一笑,“听说要杀南宫戬,他一骨碌从床上就爬了起来,跑到厨房啃了一只鸡,吞了三个馒头,灌了一瓢水就跑出去了。他穿着城卫军的衣服,哪儿闹的凶他就往哪儿跑,只要有人敢造次,他扑上去就是一拳头,结果就没人敢闹了。”
苏鲤‘扑噗’一笑,“三少爷的淫威甚重啊!谁说他笨?他聪明着呢!治愈他心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疾恶如仇地与人打一架,把内心的伤痛一发泄出来,他就病愈了。”
星辰不置可否。
此时,房门一响,星河和阿宝端着饭菜走进来。
苏鲤意味十足地瞅着她们。
星河和阿宝一坐下,就打开了话匣。
星河夸张地撇着嘴,“苏姐姐,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闹的可凶了,‘绣山’果脯行都关门了,连你喜欢的乌梅干都买不到了。”
苏鲤轻嗯一声没说话。
阿宝啃着馒头没心没肺一声,“苏姐姐,你是不是与我哥吵架了?孟大哥把我从孟家揪出来丢到他那里,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整日灌酒。把自己弄的跟个凶神恶煞似的,满身酒臭,眼神还冷嗖嗖的,现在别院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苏鲤闻言一怔。
星辰瞟了阿宝一眼,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阿宝瞪大眼,“星辰,你踢我干什么?”
星辰脸一黑,“你不是最喜吃吗?馒头都堵不住你的嘴。”
阿宝一脸的无辜,随后又兴奋地瞪大眼,“星辰,你做的馒头也太好吃了,又香又甜!你在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佐料?快告诉我,我现在正在编写‘美食大全’,我要把你这馒头的做法写进我的书里,将来流传千古,你就名扬天下了。”
星辰直接翻白眼。
苏鲤诧异地看向阿宝,“阿宝在编写‘美食大全’?”
阿宝兴奋地一点头,“我把我吃过的菜式都编进了书里,包括它们制作方法,所用食材和烹饪火侯等都记得详详细细,我还画了图,写了品后感。孟老头说,我这样做,将来若是能大量印制流于街市,能赚大钱。”
苏鲤闻言顿时无语。
堂堂一国公主,集财富和万千宠爱与一身,却要靠编写食谱赚钱,说出去谁信!
不过,瞧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苏鲤觉得不能小看任何人的理想,她拍拍阿宝的肩头,鼓励道,“阿宝加油,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阿宝自信心立马爆棚,“苏姐姐,我要随你入京,吃遍天下美食,等我赚了钱,我一定请你吃这世上最贵最好吃的食物。”
苏鲤点头,“别带我去吃河豚就好。”
阿宝头一歪,“河豚?那家伙能吃吗?我得马上记下来。”说着,起身离开桌子,小跑到书桌前就认真记了下来。
苏鲤一愣,顿时喷笑。
晚上,二殿下终于忍不住敲响了苏鲤的房门。
星辰走过去开了门,瞟了瞟夜空,“二殿下可是有事?”
赵励目光瞅着屋内,“想与苏姑娘谈谈。”
“星辰,快请二殿下进来吧!”
星辰侧身让赵励进了屋,里面满摆了药材,又连插脚的空都没有了,二殿下有些踌躇。苏鲤直接招呼他,“殿下到画堂叙话吧!”
赵励点头,侧身走向画堂。
“星辰去泡茶。”苏鲤支走星辰,走过去坐到赵励身边,“殿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赵励憋了几天,终于一吐为快,“虽然我与南宫戬曾有过盟约,但这次的事,是杜玉楹和秦昭搞出来的,本王确实不知。还望苏姑娘能明察。”
苏鲤目光闪闪,“我只想知道,之前殿下与南宫戬结盟,可是秦昭在里面牵的线?”
赵励点头,“正是他!因为四年前他父被南宫戬设计逼在卧龙山,他觉得那是秦家的耻辱,他恨赵昶。本王此次奉父皇之命来云锦接你,他是偷着跟来的,怎么说他也是我小舅子,我不忍赶他,便与他一起留在了魏国公府。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在云锦城与南宫戬扯上了关系。”
苏鲤嗤笑,“他爹打了败仗,却赖在赵昶头上,南宫戬才是他该恨的人好不好?他却不分好歹地还与他结盟,真是蠢不可及。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秦相早被南宫戬拉下水了呢!”
赵励闻言脸色一变。
苏鲤这话不可谓不重!
苏鲤瞟了瞟他的神色,继续道,“秦昭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恨赵昶,怕是与二殿下不无关系吧?”
二殿下身子一僵,急欲辩解,苏鲤却不给他机会,“你与赵昶朝堂争锋,视他为对手。秦家与你是娘舅又是姻亲,自然心向你。与赵昶也就势不两立。不管有没有四年前秦泽兵败,秦昭都是恨赵昶的。可二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兄弟相残,朝堂不稳,中宁覆国,南宫戬渔翁翁得利,哪里还有二殿下的尊贵?二殿下掂量下凭已之力可是南宫戬的对手?”
赵励脸色一青,琢磨半晌才轻轻道,“实在惭愧,枉我自视精明,却不如苏姑娘看得通透。”
苏鲤摇摇头,“不是我精明,是赵昶从未视你为对手,他只当你为兄长。”
赵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