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9章:没有插手的余地
“姑娘既然不是来吃饭的,那不知所为何事?”
江怀义收了心思,看着聂灵儿问到。
只是语气之中稍有警惕,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最近江家发生的事太多,以至于江怀义如今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敌人。
他这酒楼,位置好,面积大,很多人觊觎,江怀义心里清楚。
而聂灵儿也很聪明的没有直接提买酒楼的事,万一对方有不得已的理由,自己贸然开口,怕是会触怒对方。
所以当下聂灵儿只是问到:“中午我来这里的时候,听到了江老板和那一帮人的谈话,既是卖了这酒楼便能抵债,江老板为何不卖?”
这确实是聂灵儿心里疑惑之处,尤其是这个酒楼已经亏损多年,若是个会做生意的商人早就脱手出售了,毕竟位置这么好,定能卖上一个不菲的价格。
江怀义闻言,不禁抬眼看向聂灵儿,若是换做是其他人,他定是怀疑对方是胡发财派来的说客了。
可聂灵儿显然不是。
“这酒楼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江城县的百年老店,我怎么可能卖给别人。”末了,江怀义开口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解江家的人都知道。
曾几何时,江家的江边城外是江城县最受欢迎的酒楼,直到到了江怀义继承了酒楼之后才逐渐走了下坡路。
可这其中原因很是复杂,并非一两句话就说的清楚的。只是如今这事实摆在眼前,他这酒楼,怕是保不住了。
听江怀义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酒楼,聂灵儿不由的心下了然,这酒楼她买不得。
对于有些人来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比命还重要。
只不过……
聂灵儿看着江怀义道:“江老板应了对方的食戬。”
“你知道食戬?”江怀义面露诧异,吃惊的看向聂灵儿。
食戬是行话,只有厨师界的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聂灵儿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如今应了这食戬之战,若是输了,你这酒楼就归了旁人了。”
江怀义沉默了。
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面前已经没有路可以选了。
即便没有这食戬,可对方拿儿子的命威胁他,他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如今应下了食戬之战,就多了一丝希望,若是侥幸赢了,那么就能保住酒楼和儿子,他必须一试。
此时聂灵儿也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很多话自己不说,对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
“对不起,晚辈僭越了。”聂灵儿连忙低头道歉。
江怀义不在意的道:“没关系。”
这时,一旁的聂凡终是忍不住的问:“大叔,你这儿子的厨艺平平,既是生死之战,你为何不亲自上阵啊?”
当面被人说厨艺平平,江铭听了暗下不禁握紧了拳头。
可聂凡说的又是事实,他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江铭下厨时的青涩和笨拙,这是藏都藏不住的。
只是这话似是戳到了江怀义的痛处,只见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左胳膊上。
他没言语,聂灵儿却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当下不禁秀眉微蹙,心中蓦地升出一抹酸楚。
“冒昧打扰了!”
聂灵儿连忙附身鞠躬,不等对方说什么,便转身拉着聂凡快步走了。
江怀义和孙氏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当下不禁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别分心,注意火候!”回头,江怀义又对着儿子道。
聂灵儿拉着聂凡从江边城外出来,秋天的晚风一吹,整个人豁然清醒。
“灵儿,你怎么不问清楚啊?”聂凡在一旁站定,疑惑的问。
既然要买下这酒楼,就理应把情况都搞清楚。
“不需要问了,这酒楼我不买了。”聂灵儿道。
刚刚聂凡在问江老板他为何不自己上阵的时候,自己注意到了江老板的表情,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左胳膊,那便是答案。
这位大叔,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无法掌勺,才不得以让自己厨艺青涩的儿子上阵的。
“不买了?”聂凡更吃惊了:“可你不是说这个位置绝佳吗?为何不买了?”
聂灵儿幽幽的叹了口气,才道:“这是人家祖上的基业,如今又成了食戬之战的赌注,已经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了。”
于情,聂灵儿并不想购买对方没有强烈意愿出售的东西,更何况是祖上传下来的。
于理,食戬之战的赌注不能另作他用,只有等食戬结束之后,第三方才能插手,这是规矩。
所以即便刚刚自己开口,对方于情于理也不会卖给自己,那自己说了也白说。
“好吧。”聂凡傻傻的撇了撇嘴,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那……我们明日再留一天,还是离开?”聂凡又问。
聂灵儿:“再留一天,我想看一场食戬。”
这是真心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观战过食戬之战了,最后一次,还是上辈子。
“好啊好啊,我也想看!”聂凡一听也兴奋起来了,比赛什么的,谁不喜欢?
一夜无话,翌日又是大晴天。
就在江边城外,食戬的擂台搭建了起来。
路人纷纷围观驻足,却不知这萧条已久的江边城外今日在搞什么花样。
人群中,议论声传来——
“这是干嘛呢?”
“谁知道呢,这怎么搭了两个灶台?”
“这家酒楼的掌厨不是都走光了吗?这江老板又搞什么花样?”
“哪是走光了呀,是被别人给挖了墙角了,如今一个掌厨都没了!”
“呦,快看,胡老板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便看到东街浩浩荡荡来了一行人,胡发财为首,后面跟着足有十几人,阵仗倒是不小。
见状,人群又骚动起来了——
“别不是为了江家的酒楼搞出的名堂吧?”
“这胡老板不是眼馋许久了吗?他爹在世的时候,就跟江老爷子周旋了半辈子,最后也没拿下这酒楼。如今爹死了,儿子继续纠缠?”
“这胡老板可不是什么敞亮人,但江家这酒楼颓败多年,怕是没什么抵抗之力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这江城县的人们显然对于江家和胡家的恩怨了然于心,连父辈的恩怨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