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帝吐血
朱雀身为天庭中少有的嘴炮能手,就连武德神君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被他气的吐了血,如今却被太上老君这番话噎住了。
二哥见状连忙插嘴帮腔:“我说你这老头子怎么就听不见去呢?纵然我妹妹有这个心,却没真正做成。就像我有色心没色胆儿一样,用得着跟审犯人一样吗?”
朱雀拍着巴掌:“说得好!二哥,我挺你!”
双方争执不休,坐在上首的天帝皱着眉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最后沉声道:“够了!你们都下去,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提,焕尤仙子你留下。”
二哥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却被朱雀一把搂住肩膀带走:“兄弟别担心,天帝速来讲理仁慈,跟老君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儿不一样!”
太上老君铁青着脸,快步走出殿内。
此时此刻,殿中只剩我与天帝二人,天帝缓缓走下高台,一身月白色的祥云仙袍,满头白发,面容慈祥:“十五,到如今面对我,你还不说实话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坦诚道:“您知道的,我并不会因为个人私念就不顾苍生。我只是想知道兂染为什么一定要获取曦尘珠,当什么魔头?”
天帝对兂染的期望和宠溺我都看在眼中,所以方才太上老君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反驳。因为他对兂染又没有感情,说了再多也是无用功。
可天帝不一样,他因为那道魔雷对兂染心有愧疚,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弥补,多少有些感情在。
“为了三界启用灭魔法阵无可厚非,但是您真的忍心在他灰飞烟灭之际,都不问问他心中所想吗?”我期待的看着天帝,明白他也一定会心软。
果然,天帝长叹一声:“我看着这个孩子从小长大,焉能没有情谊?所以我才迟迟下不了狠心,可是如今却不能不下,因为魔气早就已经侵蚀了他的心智!”
说着,广绣一挥,出现镜像,周遭火光连天嗷嚎声不断,兂染披头散发,面容狰狞曾经白皙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咧嘴一笑仿若地狱的恶魔。
林子中的精怪们四窜逃跑,却终究逃不过兂染的手掌心,他手握长剑轻轻一挥,鲜红的血液便飞溅在空中。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天帝挥动衣袖,那镜像顿时烟消云散:“你也看见了!他已经不是兂染了,他的心智已经被魔气全部吞噬。”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没救了吗?”我求助的看着天帝。
天帝摇了摇头,悲痛的说道:“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物了,纵然是我也没有办法。往日我有再多的不忍心,如今却也不得不为了三界,杀了他。”
说着,捂着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连忙上前扶住他,连忙问道:“天帝,您怎么了?”
方才我没注意,如今瞧着他的脸色极差,天帝摆摆手示意我没事,却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我大惊:“来人啊!来人啊!传医仙!”
天帝忙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别…别声张。我只不过是最近太累了些,兂染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能不伤心,却……”
我一时间眼眶也有些红了,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您仁善,现下我也明白了兂染已经不是以前的兂染了,他……我以后也不会再去找他求一个答案了。”
天帝点点头,宽慰道:“我没事,这件事情你不要说出去,大战来临在即,我若是出了事,只怕不能一举将其歼灭。”
我纵然心中万般难过,却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天帝对兂染的纵容和愧疚,也许他比我还要更加伤痛。
搀扶着他走回寝宫,交代了伺候的宫娥,我便退了出来。
小宫娥跑出来:“多谢仙子,天帝近日总是这般乏累,却也不许宫中几个伺候的人说出去。”
不愧是天帝宫中的人,说话都这么弯弯绕绕,所幸我也不傻:“放心吧!我答应了天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小宫娥点点头:“多谢仙子,多谢仙子。我送仙子出去,这寝宫的路有些复杂,怕仙子迷了路!”
瞧瞧,明明是怕我胡乱转悠,却能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这就是所谓的说话的艺术吧。
她在前面带着路,我跟在后面看她年纪不大却十分伶俐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百岁了?”
“我叫幽琴,前一阵刚过了六百岁生辰!”
我不由吃惊:“你都六百岁了,可我瞧着你十分年幼,像是个二三百岁的女仙。”
大抵是女人都爱被人称赞年轻,幽琴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多谢仙子!仙子瞧着也漂亮年轻的很。”
院中的一颗树下轻飘飘的落下一朵玉兰花,正好让我接住,花朵纯白散发出淡淡幽香。
幽琴却有些不高兴,抱怨道:“让那些花匠好好照看这棵树,可他们一点心不上,若是天帝看见又该心疼了!”
树上掉落花瓣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可心疼的,我拿着花瓣问道:“怎么?天帝很喜欢这棵树?”
幽琴点点头,脚步也放慢了许多:“我听易舒姑姑说,这棵树是天帝即位那日种下的,意义深远,所以天帝无事时便喜欢来看这棵树,有时候还亲自浇水施肥呢!”
她所说的易舒姑姑是天帝寝宫的领事女官,负责天帝日常起居。我也只见过她一两次,不为旁的。只因这位易舒姑姑十分尽职尽责,且生的威严肃然。
平日里不苟言笑,很多在天宫的侍从都害怕她。
我宽慰她道:“没事儿,反正只有你我二人,没有旁人看见。易舒姑姑应当不会知道。”
幽琴松了口气,见我与她站在一边,看向我的目光更加真挚了些:“多谢仙子,不然不止那些花匠,只怕是我也要受姑姑责罚。”
“小事一桩罢了,易舒姑姑训人的模样确实瞧着害怕。不过她对天帝的忠心却是无人能及。”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幽琴张望着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小声对我说道:“有一回新来的小宫娥瞧见这树好奇,便想着摸一摸,被易舒姑姑瞧见,当天便把她赶了出去。”
我不由蹙眉:“这也太严厉了些。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幽琴很是赞同我的话,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易舒姑姑对天帝的事情都十分上心,一点差错都不允许出现。”
我抬头看着这颗巨大的玉兰树,树干粗壮,怕是四五个人围起来都不够。上面的枝叶稀稀疏疏,花朵也没剩几个。这样的树有什么可看重的?
幽琴脸上满是无奈,我不由问道:“既然她如此关心天帝,怎么方才我送天帝回宫却没瞧见她?”
“易舒姑姑担忧天帝的身体,近日总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研究丹药,希望能将天帝的病治好。”幽琴小声道。
我心里不禁纳闷,有病不去找医仙,自己研究算怎么回事儿:“易舒会医术?天帝病了多久了?为何还没有好转?今日我都瞧见他吐血了。”
“啊?吐血!”幽琴紧忙捂住了嘴巴,惊恐道:“若是被姑姑知道了,只怕又要发疯了!”
我疑惑的眨眨眼,幽琴直接挽住我的胳膊,手中一片冰凉,惶恐不安道:“千万不能让姑姑知道,不然我们底下这群人可遭了殃。”
“你们遭殃?”我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她也太专横跋扈了,天帝仁德难道就不会惩治她?”
幽琴小脸一垮,十分委屈:“她在暗处针对我们,天帝如何会知道?还记得有一回,天帝说下凡除妖,回来时却衣衫褴褛,连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玉佩都碎了。然后大病三日,易舒姑姑跟疯了一样,日夜守着天帝身边。有个小宫娥不过是送药时慢了些,就被她抽了三百鞭子!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啊?”我张大了嘴巴:“这…她简直丧心病狂。”
幽琴点点头:“不止如此,她心里不舒服便时常挑剔我们的错,一个不小心便会受罚,那段日子,这寝宫里的大半宫娥身上都带着伤。”
我有些心疼眼前的幽琴,可天帝宫中的事情也不能插手,毕竟易舒是天庭中的老人,又得天帝敬重,不少仙君仙子对她都是礼遇有加。
我从乾坤袋中掏出几本话本子,递到幽琴手中:“这个是我平日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现在送给你,你若是心情不好时,便看一看寻个乐子。”
幽琴有些惊喜,双眼亮晶晶的:“我还从来没看过,之前总是听那些从凡间修行升天的仙子提起。真的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别客气,只是别被易舒姑姑瞧见。”
“嗯嗯!”幽琴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面有豫色,低声道:“仙子,其实天帝早在几百年前身体就不太好,如今这些年越发不好了。听闻仙子是西天的人,我劝仙子还是尽早回西天去吧!”
这……她的话虽然没有挑明,在我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她在寝宫伺候多多少少也了解些情况,看来天帝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对于她这份情谊我很是感谢:“好,我记住了!你快回去吧,省得让人瞧见给你惹来麻烦。”
幽琴点点头,将我送出殿外便一路小跑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