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房客入住，欢迎
“干嘛拒绝柳倩？”孙无恐看着闷头驾驶的唐森问，“其实我挺想搬去她公司住的，肯定很安全。”
“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唐森猛然踩下油门，车子瞬间提速到140码，“你看她公司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动心了是吧？”
“慢点，开慢点。”孙无恐忙不迭系上保险带，“喜欢漂亮女人怎么了？我觉得咱们俩一定是投错了胎，我喜欢凡人女子，你却偏偏喜欢妖怪。柳倩对你真的不错，排骨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考虑下柳倩。”
“铁公主对你也不错，你怎么不考虑下？”唐森反唇相讥，“你追逐凡人女子，一个接一个，就是不愿意和铁公主一起，你又是怎么想的？”
“好，好，不谈这个。”孙无恐举手投降，“总之不管你怎么决定，不管你去哪，我跟定你吃定你了。”
“永远吗？”唐森问了句。
孙无恐呆了一呆，这三个字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他。恍惚中他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躺在自己怀里，“永远吗？”那个女孩问出同样三个字。孙无恐试图看清她的脸，可是女孩的面容模糊不清，像被阴云遮蔽的天空。孙无恐头疼欲裂，他飞快伸出双手，死死按住两边太阳穴，疼痛消退，幻象也不见了。
“你怎么了？”唐森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转过头问。
孙无恐定定神，慢慢说道：“当然不会永远。柳倩说了，你的体质长生不灭，我可能比你死得还早呢。妖怪虽然寿命比人类长得多，可是不能永生，终究我们还是要死的。”
“长生不灭？”唐森自嘲地笑笑，“前提是我没有被妖怪吃掉。话说回来，长生不灭又怎样？永远孤独一人。”
那个女人的脸又浮现在孙无恐眼前，依然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她带笑的嘴角。“长生不灭又怎样？永远孤独一人。”女人说。剧烈的头痛又一次袭来，孙无恐攥紧拳头，对准自己的脸狠狠捶了一拳，强劲的力道让他眼冒金星，女孩的脸被击碎，消失不见。唐森骇然看到一丝鲜血从孙无恐眼角渗出，赶紧踩下刹车。“你究竟怎么了！”唐森失声喊道。
“我也不知道。”孙无恐靠在椅背上，声音有点虚弱。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孙无恐的手机在口袋中跳动，把他拉回眼前。“喂？”他接通电话。
“无恐，你和唐森人在哪？”观影大师在电话中问。
“刚从柳倩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公寓。”孙无恐答道。
“太好了，我在公寓门口等你们。”观影大师说完挂断了电话。
孙无恐开着免提，唐森听见了对话内容。自己的公寓最初是由观影大师出资租下的，可是大师本人一次都没光顾过，现在怎么突然登门造访了？他没有多问，驾驶着白龙车飞快地驶向李氏公寓。半小时后，两人抵达公寓，观影大师果然在他们门前等候，只是身旁还蹲着一名身着雪白长裙的少女。这种样式的长裙唐森只在古装剧里见过，不用说，这个少女不是妖怪就是神仙。
“进去说。”观影大师催促，不理会两人怪异的目光。
唐森打开门，将他们请进屋，那名少女两只大眼睛骨溜溜转动，四处打量。
“仙子，请坐在这里。”观影朝沙发指了指。少女依言坐下，双手抚摸沙发柔软的布料，用力沉下身体，却被沙发弹起。“哇！”她惊喜地说，“好软，好舒服。”她蜷起腿，不停颠着身体，体会沙发的弹性，仿佛一个顽皮的孩童。唐森注意到她光着脚，连鞋都没穿。
“这位是常饿仙子。”观影大师作彼此介绍，“仙子，这两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孙无恐和唐森。”
“你们好啊！”常饿女冲两人一笑，有如百花绽放。
“这小丫头就是常饿仙子？”孙无恐大感有趣，绕着沙发来回走动，瞪着在沙发上颠来颠去的常饿女。
“小妖怪，喊谁小丫头呢？我的岁数都可以当你妈了。”常饿女板起脸说。她一收敛笑容，唐森感觉整个客厅都变黯淡了。
“我尼玛！”孙无恐勃然大怒。
“我才不稀罕当你妈呢。”常饿女听不懂人间的脏话，以为孙无恐真的喊她妈，不屑地撇撇嘴。孙无恐气得脖子都红了，观影一把掐住他后脖颈，阻止他再发声。
“仙子别生气。”观影连忙说，“他们俩年轻不懂事，你先坐，我教训一下他们。”说着观影一手拉一个，将他们两人推进唐森的卧室。
“对仙子不能有丝毫不敬。”一进门，观影极其严肃地低声说道。
“她不就是个小丫头嘛。”孙无恐很不服气。
观影重重拍了下他的头。“你知道个屁。常饿仙子是最远古的仙人之一，别看她样子是少女，那是因为升仙后容貌永驻的关系。人类能够升仙的极为稀少，而她在十五岁时候就修成正果，连佛祖都夸她是奇才。她成仙早在数万年前，那时候你还没从石头里蹦出来呢，别说当你的妈，做你奶奶都够了。”
“好好，知道了，我不和她一般见识行了吧？你带她来这里干嘛？”孙无恐问。
“吴公本名吴刚，是仙子的仆从，他确实是从上界私逃下凡的。”观影说，“仙子奉委员长之命下凡捉拿吴刚，可是吴刚自从袭击你们之后，销声匿迹，不见踪影，整个极限生命艺术团都转入了地下，一时间还真不好找。我想让她在你们这里借住几天，等找到吴刚，由她出手收服后，我就带她返回上界。”
“什么？住在这里？”唐森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大师，您该让她和仙人呆在一起啊，比如杨剑的第八处。”
“我问过杨剑了。”观影叹口气说，“杨剑说他的第八处全是年轻男子，突然住进去个女孩，他的属下必定无法安心工作。最主要的，他怕多生事端，毕竟他的母亲就曾经是下凡的仙子，与妖怪有了私情生下的他，对这种事他尤其敏感。然后我也找了祝舞能，祝舞能的犒劳庄被降神会搞得稀烂，正在整修，暂时也不方便。而我本人更没法照顾她，我一天看好几场电影，总不能让她成天睡在电影院里吧。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们了。”
唐森和孙无恐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不太情愿。家里莫名其妙住进来个不认识的神仙，还是个女神仙，这算怎么回事？但是观影大师难得开次口，况且这公寓本来就是他出资帮着租下的，还真不好拒绝。
“仙子自从升仙后就没离开过上界，她对人间的概念停留在数万年前的远古时期，对现代生活就像婴儿一样无知。我希望你们两个趁着我搜寻吴刚踪迹的时候，帮助她适应一下现代环境。”观影打开手中的皮箱，取出一大摞钱交给唐森，“仙子胃口很好，喜欢美食，你们尽量满足她，喜欢吃什么尽管吃，所有费用我来承担。只有一点，喂饱她，不然她容易睡着。她一旦睡着了，再想去叫醒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对了，给她弄身像样的衣服，不能穿着长裙光着脚在大街上走。怎么样？说话啊，行还不是不行？”
唐森摇头说：“大师，还是不方便……”他话讲到一半，被孙无恐用力捂住嘴。
“他是说，不给她吃方便面，要吃好的！”孙无恐两眼放光，抢先接过观影递来的钱，生怕对方反悔。这厚厚的一沓足有十几万，从没见观影这么慷慨过。“大师你放心，从现在起，我把她当奶奶一样供着。”
唐森鄙夷地瞪了眼这个厚颜无耻，见钱眼开之徒，既然孙无恐已经答应，自己是没有可能拒绝了。
“找吴刚那老小子需要我帮忙吗？”孙无恐捧着巨款，心花怒放地问。
“不用。”观影摇头，“这事我会让第八处来办，杨剑手下众多，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当前的第一要务是夺回金刚琢，我可是向羽蝗拍过胸脯的，找不回金刚琢，咱们就不用混了。我已经拜托张福德和杨剑一起追查降神会的落脚处，一旦发现他们，立即通知你，杨剑会全力协助你。”
“包在我身上，让张福德动作快点。”孙无恐嘴上说着，心中却想着该把这笔钱稳妥地藏在哪。
“行了，咱们出去吧，别冷落了仙子。”观影点点头，打开房门，三人回到大厅。沙发上人影全无，常饿女不知跑哪去了。
“人呢？”大师惊呼出声。
“别急，她没出门，不然我肯定知道。”孙无恐胸有成竹地说，“找一下，大概在厨房或者卫生间吧。”
“等等。”唐森指向大厅角落的双门冰箱，冰箱脚下丢着一些本应放在里面的玻璃隔板，塑料置物架之类的内部配件。孙无恐一个箭步上前拉开冰箱门，常饿女矮身蹲在冰箱里，手里拿着一包撕开的方便面，正大口嚼着。三人弯着腰，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子吃东西啊？”常饿女嘴角满是方便面干屑，从里面伸过手来将门重重关拢。
观影突然直起身子说：“我走了，她就交给你们了。”话音刚落，公寓大门砰一声合上，大师像阵风一样离去了。
“交给你了。”孙无恐嬉皮笑脸跟了一句，捧着钱冲回他自己的卧室，留下唐森独自一人站在冰箱前发呆。唐森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拉开冰箱门，朝常饿女伸出手说：“仙子，出来吧，里面冷，方便面也不好吃。马上到晚饭时间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常饿女瞪着他瞧了半天，咧开嘴一笑，喷出不少方便面碎屑。“什么好吃的？”她握住唐森的手，从冰箱里钻出来。
“人间美味无数，你一定会喜欢的。去吃饭前你得先换身衣服，不然别人会觉得……”唐森停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觉得什么？”常饿女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唐森问。
“没什么，你先在这里坐着，别再跑去冰箱里。”唐森拉着常饿女在沙发里坐好，走回自己的房间，在衣橱里挑挑拣拣半天。自己小时候的旧衣服还留了一些没扔掉，尺寸应该符合仙子略矮的身材。他找出一件老旧的汗衫和沙滩短裤，走回客厅交到仙子手中。“先穿这些吧。旧是旧了点，不过总比你这身好，回头抽空带你去买些新的。”
常饿女接过衣服，在手中摩挲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展开双臂说：“来，替我更衣吧。”
唐森红了脸。“仙子，我是男人，不能帮你换衣服，你得自己换。”他拽着常饿女进到客房，然后帮她把门关上。常饿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为什么啊？以前都是吴刚替我更衣的。”
这个老流氓！唐森在心里唾骂了吴刚一百遍，来到孙无恐的卧室推门进去。他惊讶地发现孙无恐正高高爬在书柜顶上，两手各自捏着一叠钞票。
“你在上面做什么？”唐森不解地问。
“藏钱啊，这么一大笔钱，得分散藏好，就算有贼来偷也不会全被偷走。”
就你这一个小房间？能藏得多分散？再说了，公寓有你的双重安保系统，哪个贼进得来？
“赶紧给我下来，我们出去吃顿好的，款待一下仙子。”唐森被孙无恐逗乐了。
孙无恐小心翼翼地把两叠钱塞进书柜和墙壁的夹缝中，仔细观察一番确保足够隐秘，然后才纵身而下。“去吃什么？”他问。不等唐森回答，他摇晃着手指说：“火锅，必须是火锅。”两人走出房间，常饿女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厅里。旧汗衫略显肥大，那条褪了色的沙滩裤就不是略显而是十足肥大了。原本白衣飘飘的仙子摇身一变成了个城乡结合部来的农村小丫头，唯独那双眼睛依然熠熠生辉。常饿女的脚上蹬着双唐森不穿已久的人字拖鞋，不知道她是从房间哪个角落翻出来的。
“嗯，有点人味了。”孙无恐摸着下巴点评。唐森满怀歉意，收了大师那么大笔钱，却让仙子穿得像个老农民。明天，他暗自下决心，明天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三人下楼离开李氏公寓，拐进公寓边上的火锅店。看见老客户来了，火锅店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亲自招呼他们到坐惯了的桌子。
孙无恐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摞钞票，故意在老板面前晃了晃。“上最好的肉，十人份。”他说得很大声，唯恐其他客人听不见。
“好嘞。”老板应了声兴高采烈地去了，心中却暗自诧异，以前从没看到过孙无恐掏钱，每次一到买单的时候就装傻，这孙子今天抢银行了还是怎么的？
“把钱收起来，别跟个暴发户似的。”唐森低声呵斥孙无恐，因为其他客人嘲弄的目光正纷纷锁定他们。来吃个火锅而已，显摆什么？
“哇！刚才那句话说得好威风。”常饿女对孙无恐拍手笑道，“能不能再来遍？”
“上最好的肉，十人份。”孙无恐得意洋洋地大声重复了一遍。在火锅店，他还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如果是二十人份就更威风了。”常饿女大笑。唐森垂下头，这一刻，他恨不得从来不认识这两个人。
不一会儿整盘整盘的上等牛羊肉送到，常饿女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唐森赶紧握住她手腕小声说：“仙子，得煮熟了再吃。别着急，我教你。”唐森示范着如何将肉片放进锅里，什么时候捞起，如何蘸酱料。常饿女一学就会，吃这门学问，她当然天赋异禀。她和孙无恐两人仿佛比赛一般，左右开弓，甩开膀子大吃特吃。唐森不怎么动筷子，只是笑嘻嘻看着他们。仅仅相处了这么点时间，他已经颇为喜欢这个来自上界的仙女小丫头，看到她和孙无恐吃得那么开心，他心里也由衷的高兴。当晚他们干掉了大几十盘肉，几乎追平与牛百万夫妇，铁公主一起的那次历史最好成绩。
“明天怎么办？咱们不是得去柳倩那里上班？把她一个人留在公寓里？”买完单后，孙无恐剔着牙缝问唐森。
“不行，她什么都不懂，会闯祸的。”唐森思索了下说，“我们带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