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强力安保系统
翌日清晨，唐森从睡梦中苏醒，只觉得头痛欲裂，几乎快要炸开了。他回想起昨晚火锅店里那场血拼，不由心有余悸。
孙无恐，铁公主，牛百万，胡玉这个青梅竹马四人组几乎扫光了火锅店的所有库存。一开始大家还保持矜持，小口吃肉，小杯喝酒。酒过三巡后，情况立马变得不同。牛百万一边评论这里的涮肉如何档次低下，一边不断加单。要知道昨天孙无恐点的可都是最高级的肉品（因为是牛百万这个土豪买单），可是依然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唐森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人（对不起，是如此能吃的妖怪），原本孙无恐在他心中已经是吃肉的宗师级别，但是在牛百万面前，俨然只是个跟班。等到肚子差不多塞饱后，真正的大场面开启。除了唐森，其余四人开始拼酒。关于这点唐森还是能理解的，久别重逢，高兴嘛。让他没想到的是，孙无恐竟然在拼酒上寸步不让。在唐森印象中孙无恐酒量极差，太伤脑君的一瓶酒就让他酩酊大醉，以至于误食金丹被抓去莫高峰受审。并且平日里和孙无恐同进同出，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也基本没见过他喝酒。可是昨天的孙无恐迥然不同，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就是这样吧？除了牛百万和孙无恐，另外两名婀娜多姿的女子更是让唐森跌破眼镜。铁布衫公主一改贵妇人做派，单腿踩在椅子上，轮番敬酒。而胡玉更是抛却了娇滴滴的小女人形象，脱下狐皮围脖敞着领口，大呼小叫地与男人们划拳。他们旁若无人地高声喧哗，严重干扰到了其他食客。当店主小心翼翼过来提醒的时候，被牛百万砸了一堆钞票在脸上。
“你的店今天我包下了，让其他人买单走人。”牛百万豪气万丈地吩咐店主。
这些钱抵得上火锅店一个星期的营业额，店主自然是眉开眼笑，马上与其他食客一一打招呼，让他们免单离去。当整个店堂只剩下他们几人后，唐森也被迫加入了喝酒的行列。起初他坚决不允，因为这几个妖怪可是心心念念要吃自己的，怎能不防备？可是铁公主和胡玉一左一右把他架住，牛百万端起酒杯就往他口中灌，而孙无恐则是一脸醉意，在边上贼兮兮笑着观赏并不阻止。唐森形单影只，如何敌得过这几个大妖怪？几杯酒下肚，他酒气上涌，彻底忘了自己处于火锅店里这条食物链的最底端，跳上椅子拿着酒瓶跟他们对吹。后面的记忆就逐渐模糊了，依稀中他记得牛百万拍着自己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聊他们四个人过往如何亲密，如何同甘共苦渡过饥荒，如何同仇敌忾大战其他妖怪，所向披靡。他记得四周笑声不断，仿佛还有哭声？反正有人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悲伤。再后来他丢失了记忆，应该是完全醉了，自己怎么回的公寓也根本没印象。
唐森双手死命揉着额头从床上下来，意图把几近炸裂的意识拼拢回去。他的脚踩在了某样东西上面，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板上。唐森定睛一看，原来是孙无恐躺在自己床边的地板上，此时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他怎么没睡在自己房间？大概是昨天自己二人喝多了，孙无恐强撑着扶自己回来躺倒后，不胜酒力就地睡着了。唐森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走出房间，推开边上的卫生间门进去，却发现铁布衫公主穿着件宽大的男式睡衣坐在马桶上。
“醒啦？”马桶上的铁公主回复了端庄秀丽，不再是昨晚那个叱咤风云的酒坛豪杰，“另一边的洗手间有人在用，我只能借用下你这边的，不好意思。”
唐森犹如石化一般愣在原地，呆呆注视着铁公主，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能不能请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好。”铁公主大大方方朝唐森嫣然一笑。
唐森突然出了一身冷汗，酒意瞬间褪去，脸涨得通红，忙不迭地说了一连串“对不起”，逃也似地退了出来。什么情况这是？他木然站在原地，试图搞清楚状况。为什么铁布衫公主在自己家里？看这样子，应该是昨晚睡在这里。
客厅另一侧的卫生间门打开，一个女子裹着浴巾从中走出，手中拿着梳子正打理湿漉漉的头发。她一眼瞥见兀自发愣的唐森，娇声说道：“你这公寓不错啊，客厅很宽敞，洗手间也够大。就是吃的少了点，冰箱里除了泡面，什么都没有。”说话的女人自然是胡玉，昨晚的另一位酒中女王。此时她只用一条浴巾裹住身体，露出肉嘟嘟的肩膀和小腿，更显得风姿绰约。唐森机械地转过脸，一言不发地回进自己的卧室。
“给我起来！”唐森猛踹依然大声打着呼噜的孙无恐，直到他睁开眼睛。
“你的发小们为什么在我们公寓里？”
“他们啊……”孙无恐揉着惺忪的睡眼说，“昨晚都喝多了，谁也开不了车，于是我就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晚。”
“他们可都是想吃我的妖怪，尤其是你的牛大哥夫妇。你怎能把他们带到家里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什么引狼入室？他们当中没有狼，胡玉是狐狸精，牛百万是犀牛精，至于铁公主么……”
“我他妈就是打个比方，没说他们是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唐森恨不得给他几巴掌把他扇醒。酒果然是害人之物，清醒的孙无恐肯定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我这不是整夜守着你么？就算外面是群真的狼，也不敢进来。”孙无恐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唐森的肩膀走了出去。
公寓的门铃突然响起。这么一大早是谁来拜访？自己的公寓除了房东李大爷以外，只有柳倩来过一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访客。唐森连忙走出房间，看见孙无恐打开大门，牛百万叼着雪茄西装笔挺地从门外步入，手中拎着好几个塑料袋。
“早餐来了，洗漱一下就可以来吃了。”牛百万将塑料袋中的食盒取出，摊在客厅正中的餐桌上。一瞬间，唐森觉得他们是这里的真正主人，似乎自己才是个酒醉借宿的过客。他茫然地走进空出来的卫生间，胡乱地刷个牙洗把脸，回到客厅来到餐桌旁。其余四人已经各自落座，手中拿着汉堡端着饮料吃得不亦乐乎。两个女人身上罩着自己在芭蕉百货买来的新睡衣，那是唐森为孙无恐和自己买的，到目前为止两人都没舍得穿过一次。
“来来，坐，别拘束。”牛百万口中满含食物，指指空着的椅子。
唐森从餐桌上拿了一个汉堡和一杯饮料，指指自己的卧室说：“我回房间吃，我习惯在床上吃早餐。”
“别啊，一起吃多热闹，一个人吃饭最无聊了。”胡玉嚷嚷着。
“酒醒了，又开始害羞了吗，小伙子。”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森说。
“害羞？”胡玉咯咯笑着说，“他才不会。昨晚可是把我们所有人亲了个遍，连火锅店老板都不放过。”
唐森的脊背瞬间僵直，难以置信的目光从在座妖怪身上一一扫过。
“我证明，是事实。”读懂唐森表情的牛百万举起夹着雪茄的手说。
唐森的视线停留在孙无恐脸上，似乎希望他出来澄清一下。
“你看我干嘛？”孙无恐被唐森瞪得有点恼火，“是你自己要亲的，我拦都拦不住。”
“我也亲了你？”唐森嘶哑着嗓门问孙无恐，孙无恐直接把头转开不予回答。
“你第一个亲的就是他。”铁公主掩着嘴说，“莫非你俩真有点什么？”
“他一边亲还一边大喊着什么夫人？”胡玉问铁公主。
“排骨夫人。”铁公主回答。
唐森觉得眼前一片晕眩，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胡玉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唐森身边，注视着他问：“那个排骨夫人有我美吗？比我更温柔吗？”她嬉笑着伸出手去拧唐森的脸蛋。
四周忽然漾起漫天的黑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计其数的黑色铁针，悬停在空中，将胡玉，铁公主，牛百万三人重重包围，尖利的针尖对准他们，蓄势待发。
“别动！”牛百万大声警告。
胡玉的手离唐森的脸不到半尺，就此纹丝不动。不用牛百万提醒，她也知道此刻自己有多危险，数枚铁针已经刺破她柔嫩的手掌，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她极为僵硬地将手缓缓回缩，扎在手掌上的铁针也随之逐渐退开。随着她的手离唐森越来越远，铁针也完全离开她的手臂，保持在5公分左右距离悬浮，针尖微微颤动，犹如吐信的毒蛇。
“发针？”胡玉转头望向孙无恐说，“你还真舍得下本钱啊！”
孙无恐翘起二郎腿嘬了口饮料，慢悠悠说道：“带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谁也别想在这里打金身的主意。”
“行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把你的小崽子们撤了吧。”牛百万沉声说。
孙无恐挥挥手，漫天黑针尽数退去。这回唐森看得分明，那无数黑针飞向四周墙面，隐没不见。
“早餐吃完，都各回各家吧，唐森也该去上班了。”孙无恐宣布，这是下逐客令了。
女人们各自回进客房换好自己的衣服，牛百万与胡玉率先离去，连再见都没说一声。铁公主俏生生站在客厅里，等候着唐森和孙无恐。
“送我回芭蕉百货。”她对穿戴整齐的唐森说，“你在唐朝国际大厦上班，正好顺路。”
不多时，三人坐进白龙越野车离开公寓，驶向芭蕉百货。唐森坐在副驾驶位，车子发动后他忙不迭悄声问孙无恐：“刚才的铁针是怎么回事？牛百万他们走的时候似乎很生气。”
孙无恐仿佛根本没听见，默不作声只管开车。
“他们当然生气，因为刚才孙无恐可以杀了我们所有人。”后座的铁公主说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而握刀的人是自己的老友，你生不生气？”
“那些铁针这么厉害？”唐森转头问铁公主。
“那个叫作发针，是孙无恐的头发所化，想必是他预先埋在你们公寓的墙里。”铁公主解释。
唐森恍然。刚刚搬进这套豪华公寓的时候，孙无恐理过一次发，之后还拉着自己一起重新粉刷了所有墙面。
“不就是些头发嘛，哪能真杀得了你们这些厉害妖怪？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唐森替孙无恐开脱。他心中略有歉意，孙无恐为了自己不惜得罪多年的老友。唐森忽然觉得脑后一痛，不由大叫一声，原来是铁公主伸手从他头上拔了几根头发。
“你干什么？”他摸着后脑勺怒视铁公主问。
“不就是些头发？”铁公主手中拈着唐森那几根头发，亮晶晶的双眼凝视着唐森说道，“我来告诉你其中的玄妙。和你们人不同，妖怪的头发生长极其缓慢，因为其中聚集了我们大量法力，所以每一个妖怪都极其珍视，几乎从不剪发。从刚才铁针的数量来看，孙无恐埋了大量毛发在你们公寓里，那里成为了他个人的法阵。在他的法阵里，没有人能抵挡他的攻击，即便是我的铜筋铁骨也不能幸免。他昨晚邀请我们留宿，其实是设了个陷阱，把我们引入他的法阵。如果刚才他有心动手，我们三个已经神魂俱灭了。”
唐森倒吸一口凉气，斜眼偷偷瞄向孙无恐。孙无恐依然无动于衷，稳稳把着方向盘，似乎他们的谈话与自己全然无关。
“我倒是不怎么生气，因为我向来最清楚你什么德性。可是牛百万和胡玉就不同了，你算是直接向他们两个宣战了。”铁公主之后这番话是对孙无恐说的。
“我早就向所有敢打金身主意的妖怪宣战了，包括你。”孙无恐终于打破了沉默。
“啪”一声，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铁布衫公主一耳光。“向我宣战？借你三个胆子。再说了，我有说过我真想吃他吗？不是每个妖怪都想着升仙。停车，让我下去。”
孙无恐缓缓踩下刹车。车停稳后，铁布衫公主打开车门跳下车快步离去。
“她对你真的不错，当年为什么和她分手？”车子再次启动后，唐森目视铁公主远去的背影问道。
“关你屁事。”孙无恐没好气地回答，一边揉着被铁公主扇得隐隐作痛的脸颊。
“知道吗？我似乎记得昨天喝酒的时候她哭了。牛百万也对我说了些事，好像说是你先离开她的，说你不断追逐凡人女子，一个接一个，伤透了她的心。”
孙无恐嗤笑一声。“你信那个牛皮能吹破天的牛百万的话？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追逐凡人女子的事？还一个接一个？简直扯淡。”
“他们说你追完一个忘一个，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你信他们还是信我？”孙无恐偏着脸望向唐森。
唐森注视孙无恐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我信你，因为除你之外我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对了，你的那个发针，如果你不在公寓里的时候有效吗？”
“有效。我在那些头发上施了法，混在涂料中油漆了所有墙面。它们会对任何意图触碰你的妖怪自动展开攻击。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明白，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