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不小心成了白马王子
次日，唐森请了假，在孙无恐地催促下来到东海街8号。
“龙东海，龙东海！”还没进门，孙无恐已经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武器店门刷地打开，龙东海手里端着迫击炮，对准孙无恐的脑袋就是一发。唐森反应神速，就地一个打滚，躲出去老远。剧烈的爆炸响起，硝烟散去，孙无恐满脸灰黑，一丝不乱的头发变成鸡窝一样，冒着火星。
“你还敢来！”龙东海把迫击炮扛在肩头，手扣在扳机上。
“别闹别闹，观影大师让我来找你的，有生意给你做。”孙无恐冲龙东海拼命摇手，一边拍打头上的火星。
“哼，要不是大师给你求情，我跟你没完。”龙东海放下了迫击炮，“进来吧。”唐森狼狈
地从地上爬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刚才要是躲慢点，自己一介凡人，必定挫骨扬灰。孙无恐冲他一笑，满是灰黑的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拉着他进了武器店。
龙东海将迫击炮丢到柜台下。“说，想要什么？”
“买车，买车。”孙无恐一脸讨好的微笑，把手中的果篮递给龙东海，“给你带了礼物，赔个不是。”
“少废话，想买车，有钱么？”
“有，有。”孙无恐推推唐森，唐森赶紧拿出一沓钱放到柜台上。
“这点钱买个轮胎都不够。”龙东海撇着嘴说，“我这里只有一台车，贵得很。”
“先看看车行吗？”唐森问。
“就在门外大街上停着，自己去看。”
两人从武器店里重新回到大街上，街边有台车，用灰塑料布罩着。孙无恐上前将塑料布扯去，唐森傻了眼。这是一台白色的越野车，车型酷炫。
“白龙牌军用越野车？观影大师竟然让我们买这车？”唐森哭笑不得。
“应该是吧……龙东海刚才可说了他只有这一台。”孙无恐也不太确定。
“没错，就是它。军用级别，自带变形系统，不过已经锁死了，是没有通过生产许可的样板型号。”老龙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两人身边，“你们有多少钱，拿出来我瞧瞧。”
唐森从口袋里把观影大师给的几沓钱全掏了出来。
“勉强够个首付，以后每月都得还钱。”龙东海老实不客气地把钱全接了过去。
“龙老伯，我们刚换了新公寓，房租是半年一交的，钱还没给呢，你这全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唐森急了。
龙东海笑眯眯瞅瞅他，奸商嘴脸毕现。“说得也对，不能把你们逼死，不然谁还我钱。”他抽出一沓钱，连同车钥匙一起递给唐森，“记住，每个月都得还，不然我就把车拖走，付过的钱也不退。账单我会寄给你们的，现在开上车滚吧。”老头子收好钱，走回武器店，把两人丢在路边。唐森和孙无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知所措。
“这车可以变形。”孙无恐咬着耳朵告诉唐森。
“谢谢你告诉我。”唐森没好气地回答。谁还能不知道白龙牌越野车的变形功能？不过龙东海说已经锁死了，那是肯定的，不然绝对不会流到民间市场来。唐森原本一夜暴富的欣喜荡然无存，手中仅有的一沓钱付完房租就不剩什么了，再次一贫如洗。观影大师，你是存心的吧？你倒是给我弄辆经济型的代步车啊！
“上车，让我看看你的驾驶技术。你会开的吧？”孙无恐已经坐在副驾驶位等他。
开倒是会开，自己驾照领了有两年了，可是没车，最多属于本本族。唐森也不推让，打开车门进去。反正以后总得开，今天就暖下手。捣鼓了半天，车发动了，他慢悠悠地开着，车速20码。几辆自行车从后面绕过，拼命按铃。
“老太太走路都比你快。”孙无恐毫不留情地嘲笑，同时对着反光镜整理自己的头发，“你这水平，有的练了。”
“那你来开。”唐森踩下刹车。
“就你这水平还不抓紧练？赶紧开起来。”孙无恐不理他。
唐森再次踩下油门，车缓缓启动。开了段时间后，逐渐熟悉了，车速也开始上升。
“嗯，有点样子了。”孙无恐点评着，“前面右转，打方向灯。”
雨刮开启……
“我让你打方向灯，你开雨刮干嘛？”
雨刮关闭……
“我这不还在熟悉呢嘛！吼什么吼！”唐森手忙脚乱地四处拨弄开关。
“这里左转……怎么又开雨刮你故意的是吧！”
半小时路程，两人吵吵嚷嚷用了一个小时走完。唐森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他已经预先租下了一个车位。他依然住在原来的“李氏公寓”，只不过从低楼层的单身公寓，搬到了高楼层的套房公寓。
“你不跟我上楼？”唐森看着坐在车里纹丝不动的孙无恐问。
“你先上去，我看看这车的变形功能。”
“看什么看，龙东海说了都锁死了。”
“我可是黑客！”孙无恐拍着胸脯说。也是，自己把这茬给忘了。唐森把钥匙丢给他，自顾自进了电梯，回到刚刚入住不久的套房。现在他拥有三个房间，两个卫生间，宽敞的大厅，落地的玻璃窗，朝南的大阳台。同样一栋公寓大楼，往上搬了几个楼层，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唐森在客厅的豪华皮沙发里坐下，对着落地窗外一览无遗的美丽景致发怔。过去的这一个月，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点来不及消化。曾经卑微无趣的人生来了个华丽转身，自己成了公司的红人，涨了薪水，搬进了高级公寓，甚至有了一辆白龙牌越野车。可是，这种种欣欣向荣的变化之后的那份未知，自己消受得起吗？妖怪，神仙纷至沓来，自己似乎坐在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上，没有片刻的安宁。管他呢，活在当下才最重要，至少目前，生活质量在不断提高，这就够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再说吧，多想也没用。
唐森按下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定格在他最喜欢的频道和节目：排骨夫人的私人厨房讲谈，排骨夫人又在教大家怎样熬好一锅排骨汤了。唐森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睛一眨都不眨。他不是对如何煮排骨汤感兴趣，而是对排骨夫人本人感兴趣。成熟的女人风韵，优雅的身姿，花一般的颜容，摄人心魄的声音，两个字：完美。曾几何时起，看排骨夫人的烹饪节目，成为了他寻求宁静的唯一途径。看着排骨夫人的巧笑嫣然，听着她的莺莺软语，所有的压力，愤懑，困倦都会暂时烟消云散。尽管之后聚拢来更为沉重，但是那片刻的松弛激励着他在无情的生活中继续挣扎前行。
公寓房门被推开，孙无恐大踏步走进来，像得胜归来的将军。他把车钥匙扔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惬意地在沙发里躺下。
“搞定了。”
“搞定什么了？”唐森应付地问。
“车能变形了。”
唐森猛然坐直身体。“能变成什么？”
“自带的变形功能有三种，确实都锁住了，不过我动动手指头创新了一种其他变化。”
“是什么，快说，快说。”唐森催促。
“现在车可以变成一匹马，一匹白马。”
“什么？”唐森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变成马能干什么？跑得更快？”
“不能。”
“多坐几个人？”
“不能，最多两人。”
唐森两眼发直。车本身连司机在内可以坐五人，变成马后却只能坐两人。
“请告诉我变成马有什么好处？”
“拉风啊！你想想，骑着白马在街道上转悠，多神气。你就不想当一名白马王子？”
去你的白马王子。你没看过变形金刚吗？变成个机器人都比一匹马好啊!唐森往后躺倒在沙发靠背上，一脸便秘相。“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作为一个妖怪的审美观。”
手机突然响起，唐森瞄了一眼号码，是房东李大爷。
“喂，李大爷，房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来拿。”唐森接通电话抢着说道。
“房租晚一点没事，你到车库来一下。”李大爷在电话中说。
“车库？怎么了？”自己的新车出什么问题了？
“你下来再说。”李大爷挂断了电话。
“你干了什么？”唐森将电话揣到口袋里，问孙无恐。
“什么都没干啊。”孙无恐一脸不解。
“走，跟我下去。”
唐森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孙无恐紧随其后，很快到达了地下车库。一辆警车停在车库中间，而自己昨天刚刚租下的车位上，一匹白色骏马在悠闲地原地打转。唐森恨不得一口血喷在孙无恐脸上。
“来了来了，就是他。”李大爷身穿一套古色古香的绸缎衣衫，对身边的警官说。
“这马是你的？”那名警官手中拿着平板电脑问唐森。
“小唐啊，你说租车位，可没说是养马啊。这不，其他房客报警了。”李大爷言语中略含责备。
“警官，李大爷，搞错了，这不是真的马，这是白龙牌越野车，它具有变形功能。”
此话一出，警官和李大爷都吃了一惊。眼前这匹马，毛色鲜亮，眼珠温润，四腿挺拔，尾巴柔软，完全就是匹货真价实的好马。
“还不变回来？”唐森冲身边的孙无恐大声叫嚷。孙无恐按动手中的车钥匙，白马身躯扭动，发出嘁嘁喳喳的声响，恢复成了越野车的模样。
“车子有视线模仿功能，所以你们看上去觉得是匹真马。”孙无恐解释。
“车哪来的？这可是军用级的，一般人不允许驾驶。”那名警官说道。
“周警官，车是我买的。”唐森瞥见警官胸口的名牌上写着“周啸天”三个字。
周警官抄下了车架号，输入到平板电脑中，手指头来回点了半天。唐森心中忐忑不安，车是在极为可疑的武器店买的，这下麻烦大了。
周警官抬起头问：“你叫唐森？”
“是是。”唐森连连点头。
“身份证拿来看看。”
唐森急忙递上自己的身份证。
“数据显示车是你合法购买的，虽然是军用级的车，不过你有使用权限。”周警官把身份证还给唐森，收起电脑，坐回警车里探出头，“停放的时候请保持原样，不要变成一匹马来扰民。下次再有人投诉，我就开你罚单。”
警车驶离车库后，房东李大爷赶紧问：“小唐，这么酷的车哪搞来的，要不转让给我？价钱好说。”
“李大爷您就别添乱了，这是房租。”唐森把钱塞到李大爷手中，拉着孙无恐飞奔进电梯。
“你什么脑子？让一匹马呆在车库里？”电梯门一关上，唐森冲着孙无恐大吼。
“那匹马多漂亮啊，看见没？看见没？是他们不懂欣赏。”孙无恐依然为自己的杰作自豪。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唐森用头拼命撞着电梯门，发出咚咚声。“以后不许让车变形成马，不然我就把它退给龙东海。”
“世界真是变了，换作以前，有这样一匹好马，人家会羡慕死你。”孙无恐背靠电梯轻轻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感伤。
“现在不是以前！这是现代社会，没人在大街上骑马！”
“知道了知道了，一点小事，别这么激动。”孙无恐拿出手机，“晚上你自己吃饭，我要出去一趟。你呆在公寓里哪也别去，安保系统我已经调试完毕，在我回来之前别离开。”
唐森一愣，这是他遇见孙无恐之后第一次两人要暂时分开。“你去哪？”
“我也有自己的活儿要干，维护这里的秩序，忘了？最近有只妖怪挺闹腾，我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