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我为大景洒热血
颜溪装作茫然模样, “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锅她可不背。
连亲王也不戳穿她,只带着些深意笑了笑。
便在这时, 那下属又道:“陛下召见颜小姐,内侍这时应该已经出宫了。”
只是那内侍未必知道颜溪来了这里, 恐怕会先去颜家。
“召见我?”
颜溪得意的模样一顿,有些发蒙, “召见我做什么?”
虽说她如今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皇帝无故召见她还是怕的,这可是大景最尊贵的男人。
连亲王略略沉思,道:“你去将那内侍引来。”
“是。”
下属领命下去, 连亲王等他下去之后才对颜溪道:“看样子你没法帮我断案了, 先出去外司, 倘若被内侍看到,总归是不好的。”
他倒是不怕被内侍看到他带着颜溪入了城防司内司, 但于颜溪总是不好的。
颜溪也明白,扯上了皇帝就不是小事。
她两口把手上剩下的糖葫芦吃完,飞快起身,准备离开内司。
下属的消息果然没错, 大约小半个时辰, 颜溪就在城防司外司见到了宫里的内侍, 那内侍满面笑容, 朝她和连亲王行了一礼, 这才说出皇帝口谕,说宣她入宫觐见。
颜溪给这内侍回了一礼,悄摸摸打探:“公公,您知道陛下召见我是什么事吗?”
那内侍却只是笑着说:“郡主, 您见着陛下便知道了,陛下的事奴才们不敢妄言。”
没打探到消息,颜溪有些发愁,她真怕自己做了什么被皇帝迁怒,迁怒她还好,倘若迁怒到家里可不大好了。
“难道是诚王被揭穿了?”
莫不是诚王那倒霉玩意儿演技太差,被皇帝揭穿,然后供出了她?
颜溪胡思乱想了一番,整个人有些发愁。
倒是连亲王依然从容,他瞥了颜溪,安慰她:“别担心,我同你一起去,不会有什么事的。”
倘若真是大事皇帝就不会让人来宣她,而是直接让人来捉拿她了,
既不是什么大事,连亲王自觉还是能护住她的。
颜溪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悬着颗心同内侍和连亲王一起入了宫面见皇帝。
好在并非什么坏事。
颜溪行礼之后才知道皇帝不是要罚她,而是要赏,原因是她救了诚王,还因此受伤。
而皇帝宣她之时诚王就在左右,颜溪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他满脸慕濡的样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诚王这乖巧模样真让人恶寒,竟然比她演技还好?真没天理!
但他这演技确实有用。
皇帝明显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从皇帝宣颜溪入宫要赏她,和他让诚王侍奉左右的模样来看,可以看出皇帝对他这副慕濡模样十分受用。
到底是父子,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自己亲近,能听话些?
况且皇帝只有三个儿子,嫡子更是只有两个,他当年与皇后感情笃深,自然对两个嫡子爱屋及乌,要不是诚王这些年实在太混账,他也不至于对这个儿子如此无情。
诚王现在悔改了,无论怎样皇帝都是开心的。
这一开心,看颜溪也就顺眼许多。
说起来诚王能幡然悔悟,也算这颜家小姐的功劳,所谓爱屋及乌,他便也能把颜溪当个还算喜爱的后辈。
于是才有如今这一幕,皇帝召她入宫,要赏赐她。
不过上次封了她郡主,不可能再往上,皇帝待她行礼之后,便道:“听闻你舍命救了诚王?倒是个好孩子,有功便赏、有过便罚,这是大景立国之本,朕且问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按照颜溪往常的想法,无非就是金银财宝,要么或者央求皇帝给她个令牌什么的,她胆子一向大。
但今日不同。
皇帝问她赏赐时,她陡然想起了连亲王之前说的话。
连亲王说她能为官做宰,她也觉得如此,且因此燃起了心中血热,因此皇帝问了这句话之后,颜溪突然目露坚毅,她深吸了口气,‘扑通’一下便跪下,给皇帝扎扎实实磕了个头,才在众人诧异目
光中大声道:“陛下,臣女想求陛下给臣女一个机会。”
“哦?”皇帝有些好奇,他耐心询问:“你想朕给你什么机会?”
颜溪便目光灼灼道:“臣女想参加殿试。”
“······”
殿内静默了会儿,皇帝唇角微抿,许久才道:“你要参加殿试?”
殿试相当于颜溪了解的科举,先前那林睢意便是殿试冠军,而殿试是个统称,读书人先要参加各地的考试,选举出其中的佼佼者,再参加州试,最后来明都参加九州试,胜出者前一百名则可参加殿试,殿试并非笔试,而是由皇帝出题,殿试者回答,且无固定题目,会涉及到许多朝政方面,甚至有很多朝堂上待解决的问题,算是从纸上谈兵到实际朝议。
颜溪的意思是,她想直接走后门参加殿试,不经过之前的地方试和九州试。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无女子参与殿试的先例。
皇帝着实被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瞧着她的目光像瞧什么稀奇东西,便连侍奉在他左右的诚王眼神也怪怪的。
他单知道颜溪是个不得了的,没想到她这么了不得,还想参加殿试。
许是看皇帝目光奇异,颜溪忙补充道:“先前连皇叔对臣女说,女子并非就要一生碌碌无为,敛于闺阁之中,还和臣女说了前朝静涵公主的事,静涵公主能领兵打仗,力挽狂澜,臣女不通武艺,但也有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求陛下应允。”
她语气十分认真,说完之后又‘砰砰砰’给皇帝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响亮,起来的时候额角都红了。
皇帝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诚王,诚王当时好像也是这么磕的,目光也是如此热切,这······真像啊。
但颜溪这话到底是石破天惊,她又提到了连亲王,皇帝便看向自家弟弟,迟疑道:“阿霄,你这是?”
好端端的撺掇颜家二姑娘来他这求殿试?
皇帝实在看不懂连亲王这是在做什么。
连亲王看了眼神色认真目光灼热的颜溪,他按着额角,
有些艰难道:“臣弟······只是拿静涵公主的事激励了颜溪一番。”
他没有叫颜溪来跟皇帝求殿试,更没有撺掇她当什么宰相,且他更没想到颜溪是个这么雷厉风行的姑娘,才说完想当宰相,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她就跟皇帝求着参加殿试。
旁的人便是有这种想法也不敢说出来,可颜溪她不仅敢,还说得理直气壮,满腔热忱,仿佛不叫她参与殿试是个多么残忍的事。
皇帝看着他这模样,心下也有几分了然。
他也不是第一次领会这颜家二姑娘的性子了,当初她打诚王的时候,皇帝就觉得这姑娘是个人物,此刻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他顿了顿,这才又道:“颜溪,你可知大景从未有过女子参与殿试,此乃违背祖宗规矩。”
颜溪一听他这么说,当即便热切开口,目光依然灼热:“陛下,您富有四海,广纳天下,心胸之开阔世人无法想象,且您是天下共主,万物之皇,只要您开口,这世间任何一切都要拜倒在您的皇令之下,谁也不敢违背您的命令,至于之后······”
颜溪面色陡然肃穆起来,她伸出三根指头放在耳边。
“静涵公主领兵之前,也从未有人想过一介女子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景还从未有过女子为政,臣女想当这第一人,臣女发誓,定不叫您失望,倘若我没做到,便请陛下革去我郡主之位,我自请流放三千里。”
“颜溪!”
连亲王有些头疼。
“别胡说。”
流放三千里这种事岂能随意说的?倘若真没做到,她真想被流放至三千里外?那可是边关了。
颜溪却很正经看着他,还满目诚恳,“连皇叔,万物一啄一饮皆有定数,我一腔热血只愿报效大景,可无奈我女子之身,你说过,女子也未必要庸碌于闺阁,既如此,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她的语气十分热忱,也确实无比灼烈,连亲王头疼不已,皇帝却眸光平静看着颜溪,总觉得她这话有些熟悉。
诚王····
··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自请革去诚王之位。
皇帝陷入沉思,不知为何突然有这种熟悉感,可无论诚王还是颜溪,他们确实都很真挚。
皇帝还在想着,颜溪已经偷偷和旁边的诚王还有连亲王使了个眼神。
快帮她说两句好话。
至于流放三千里这个·····皇帝不可能下这样荒谬的圣旨,只要脸皮够厚,一切手到擒来,大不了她以后不入宫就是了,皇帝还能真杀了她?再说她也不一定会输啊。
连亲王还在头疼之中,倒是侍奉左右的诚王已经接收到颜溪的目光,他抿着唇顿了会儿,还是咬牙道:“父皇,我看颜溪满腔热血,虽是女子,但也是我大景子民,倘若我大景人人如此,何愁天下不兴?”
颜溪随着他的话一边挺胸抬头,一副随时能为大景就义的壮烈模样。
皇帝皱眉看了她一会儿,终是问道:“你不后悔?不说流放之事,便是朕答应你,可女子入殿试,世人必将千夫所指、万人所唾,这不是两句话便能解决的。”
颜溪‘砰砰砰’又是几个响头,她满面正义,丝毫不顾已经磕红了的额头,只大声道:“臣女为景国生为景国死,永不后悔!”
皇帝凝视她半响,也不知是不是被她一腔热血所感动,他抚掌道:“好,既然你想效仿前朝静涵公主,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准你参加殿试,但丑话说在前头,朕不会给你任何优待,一切皆如寻常学子一般,你可愿意?”
“臣女愿意。”
颜溪跪伏而下,朗声称赞道:“陛下之圣明千古未见,陛下之目光能见万世之光。”
总之什么好听说什么,这个颜溪倒是信手拈来。
皇帝最后无奈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倒真是个能闹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都城风云人物要是没有你颜溪,皇帝都不同意
皇帝:上能勾勾搭搭,下能折腾翻滚,得亏你不是我老婆,轮不到朕来头疼。
颜溪:?
顾霜:连亲王,你满意了?
连亲王:······
荣野:你有病?两个情敌还不够?
霍延庭:她要真过了殿试,当了官,我不敢想象朝议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她一张嘴能给你说出花来。
不想当宰相的郡主不是好海王
事业线来了,猜猜颜溪怎么应付殿试及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