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云珈真的被折腾到筋疲力尽了,唐尼对于她的办事不利显然十分不满,正准备要撤走一部分投资的资金。
日本人到了青岛,看中了呈祥路的工厂,准备巧取豪夺一番。
云珈现在腹背受敌,这三个工厂已经成为明争暗斗的战场。
要想摆脱现在的困境,云珈就要重新找个一个靠山。
唐尼对她已经不信任了,方威更是“吃里扒外”,日本人也是对她虎视眈眈……
这三方中势力中,她总要选择一个。
“ユンコさん、私個人はあなたの才能をとても鑑賞して、私は更に協力することができることを望みます……”
可是就在云珈还没有想好投奔哪一方的时候,日本三光株式会社的社长佐藤贞夫已经投来了橄榄枝。
而且他抛出来的条件是投资机器,技术,还有资金。
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优厚条件,云珈看在眼里自然是特别的心动。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样的道理谁都懂,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更是最有利的诱惑。
“我们再一起出席一个酒会吧?”
云珈尝试着跟秦著提议。
她知道他现在的心理,要不是为了他的父亲,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上次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秦著回应的特别冷静。
还记得那次云珈为了遮掩自己软禁秦著的事实,就要求他在公开场合露面。
可是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就像一个大烟鬼,脸色暗沉,眼眶深陷,颧骨突出,简直全无往昔的风采。
可是为了圆谎,云珈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这个鬼样子出席你觉得合适吗?”
秦著挑了一下眉毛,问的有些急切,就带起来一连串的咳嗽。
“你遮掩一下口鼻,就说自己感冒了,少说话,只要露一下脸就行了。要不然……”
“要不然他们会问你要人,追着你不放?”
秦著问的这么直白,云珈只得不再作声,沉默就是承认。
“呈书,你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求求你好不好……”
“好。”
他懒得在与她浪费口舌,就这么“从善如流”了。
于是秦著出席的时候就戴着硕大的口罩,捂得只露了眼睛,虽然能看出来还是他本人,只是形容枯槁,叫人自然是有些瞠目结舌。
云珈恨不能挨个解释,秦著最近是出差在外,身体劳累,所以才来这么一副德行。
秦著也不过就是点头致意,或者拱手作揖。
云珈无奈只得一路陪着他,跟人不停的解释,说是他出差在外未能照顾好自己,染了风寒,外加痢疾,这才显得虚弱。
之前做了多少瞒天过海的事情,这会儿就得用多少的谎话来掩饰,现实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以后啊,秦董事出门一定要带上夫人的,这样才能照顾周全,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的自然是不如女人想的周到。”
有宾客与云珈还算相熟,就适当的劝说这么几句。
“是,多谢提醒。”
秦著很是配合的赞同。
那么浓重的鼻音叫人听着确实觉得他病的严重,于是也就不再敢多余谈论什么,随意寒暄几句,也就散了,估计是害怕被传染上了风寒。
云珈虽然知道秦著不待见自己,可是这话听在耳朵里实在是受用,于是心满意足,笑得很是欢愉。
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那一次出席公众场合,秦著虽然勉为其难,可是他还算是能配合一下。
这回日本人的邀约,秦著听了云珈的说辞之后就彻底翻脸了。
“你是要当汉奸吗?”
秦著的眉毛都已经竖了起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气愤,严声厉问。
“我……呈书,我也是为我们自己好啊,日本人已经来了,他们早年在东北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现在还没有对青岛下手,我们就不要再不识时务了。”
“我原本以为你不过就是贪财霸道,现在才知道你还是个背信弃义的汉奸!”
“你!”
云珈被秦著这话骂的再也张不开嘴了。
面色通红,胸口起伏,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
“我是不会去的,要不然你就抬着我的尸体去,你自己看着办!”
秦著撂下了狠话,就这么转身进了房间里。
云珈就知道他不肯就范,她软硬兼施换来的还是他的冷漠与无情。
这大半年来,与其说是折磨他,倒不如说是她在折磨自己。
她就这么瘫坐在沙发上,半晌都没有说话,已经答应了佐藤,要见面,可是现在秦著不答应,她该怎么办?
佐藤显然对于云珈不感兴趣,他知道秦著的影响力,于是点名要秦著出席。
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钱的问题,云珈比着秦著钱也不算少,可是要的就是秦著的人气与号召力。
云珈在这一点上比秦著那自然是差的太远,或者说她根本不够一比。
只可惜,秦著是个不识时务的,他这回的态度是完全不配合。
甚至以死相搏!
云珈招架不住了,她知道秦著的个性,他这回真的是要死扛到底了。
可是已经答应了佐藤的事情,她也不敢反悔,毕竟日本人这回是真刀真枪的来了,云珈不仅仅有赚钱的心,还有担心和害怕,她也是怕死的。
云珈这回没有再给秦著多说什么,她默默地出了门,心里却是要断了秦著的药。
她现在特别庆幸自己的决定,用药物控制秦著,他不愿意就范那就让他忍着自己的头疼去吧!
秦著的眼前时不时的发黑,嘴里全是腥气,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疼的把嘴角都咬破了。
可是云珈不提给他用药的事情,他也这么忍着,就在摇椅中坐着哆嗦着他的呼吸,就像是生怕把嘴边的一根细羽吹散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忍得有多么辛苦,脑子里就像是一根锥子在乱麻里来回的戳,来回的刺,来回的扎,心口处则是被插了一根铁棍似的,疼着,紧着,压着……
一会儿觉得燥热,一个会儿觉得苦寒,他的全身好像都爬满毛虫,只觉得肌肤都被蛰的红肿,甚至奇痒难忍。
这种煎熬与折磨,让秦著生不如死,甚至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只是现在他的眼前一片昏花,怎么都找不到可以给自己割腕放血的工具。
“筱筱,我想你了,筱筱,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见到你……”
秦著眼前恍惚着一个身影,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穿着淡蓝的上衣,丈蓝的裙子,脚步轻盈,就这么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