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宴会结束后，沈维明带着三个儿子回到书房。
“都给我跪下。”
三个人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沈维明越看越生气，将手中的奏折砸在太子身上：“你看看你给弟弟们做得什么表率？”
他知道这事和太子无关，但还是忍不住借题发挥：“要是你早点成婚，他们会一个两个都这个样子吗？”
沈渊渟知道他心气不顺，任由他说也不还嘴，就像往日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父皇把这口气出了就行了，反正也没有多疼。
沈渊枫心中愤愤不平，小声嘟囔：“又没人强迫他娶冷清茹，既然是自愿的，干嘛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
沈渊枫知道冷清茹和沈渊砚早已暗通款曲，心中为大哥鸣不平，又不是太子强迫的。
“你闭嘴，你有好到哪里去？”沈维明拿起一本书砸向瑞王，“你母妃给你看了多少贵女，一个都不喜欢，怎么，你也想学你大哥？”
怼完二人，沈维明眼不见为净：“你俩都给我回去好好静思己过。”
太子带着瑞王离开，一路上，沈渊枫还在喋喋不休：“大哥，我们真是无妄之灾，这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东宫，沈渊枫还在嘟囔。
“你不回你的寝宫？”沈渊渟看着自己的跟屁虫。
沈渊砚和沈渊枫在皇宫中都有自己的寝宫，在宫外也早早建了王府，二人平日里都住在外面的府中，只有在年节的时候才会回宫中居住。
沈渊枫托着腮帮子：“我心情不好。”
沈渊渟也猜出了一些大概，毕竟苏慕心也好，沈渊枫也罢，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初对于二人的那点心思，他看得清楚明白。
更何况，沈渊枫从不掩盖他对冷清茹的喜爱之情，不然不会连林贵妃都知道自己儿子单恋一个庶女。
“因为心爱之人要成婚了所以心情不好？”沈渊渟笑问。
沈渊枫却摇摇头：“更多的是幻想破灭后的不开心。”
沈渊渟明白弟弟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为二人添置茶水：“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的是勇王而不是你吗？”
“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看得很明白，当初的你也好，慕儿也好，喜欢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代表的意义。”
“代表的意义？”沈渊枫连忙解释，“我没有，我在意的不是她的身份。”
“冷清茹和你们经常接触的世家贵女不同，慕儿欣赏她别具一格的气质，后来才明白，他欣赏的是那种不墨守成规，想打破世俗偏见的勇气，其实无论是皇姑母也好，锦书也好，她们做得远比冷清茹更好，因为她们更是身体力行告诉天下女子，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我不知道你喜欢她究竟是为什么，可我觉得你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她，而不是真实的她，不然也不会现在这么纠结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爱慕错了人。”
沈渊枫听完后静静思索了很久，出声道：“大哥，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到大被你们宠着，不知世事，其实我知道，我有很多毛病，我这个人很怂，胆小，懒惰，贪图安逸，我也希望自己像你像父皇一样能干，可我除了在诗词歌赋上厉害外，别的真的没兴趣。”
“我第一次见到冷清茹时，她正在被她的嫡姐刁难，但她不像别的庶女一般低眉顺眼，反而正面讽刺了回去，而且还把为难她的家奴都教训了一顿。”
“我那时就觉得这个女子不同凡响，后来看到她作得诗篇，更是情不自禁就喜欢上那个洒脱孤傲的她。”
“我有时在想，若大哥你也像别家的庶子那样容不下我，我在这皇宫中会不会过得很凄惨。”
沈渊枫还没感伤太多，就被一巴掌打了脑袋。
“我说你有这功夫胡思乱想，还不如多看两本书。”沈渊渟嘲讽道，而后他轻轻抚摸弟弟的头发，“我是你大哥，就算我们不是同母兄弟，但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更何况，你虽庶务不通但文采横溢，当年谁不说一句京城双璧，术业有专攻，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若是让我上马打仗，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姑母的。”
沈渊枫点点头：“我知道，之前我像个井底之蛙一样，带在皇宫这一方小天地里，不知道外面天大地大，有那么多精彩绝伦的人，和你们一起经历那么多，我才知道自己多渺小。”
沈渊枫说的是肺腑之言，当初若不是大哥非要在江南行的时候带上他，若不是经历了一系列惊险刺激的事，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像个小孩子，一点常识都没有，也多亏了那次，让他明白要学会成长。
沈渊渟欣慰点点头，安抚好弟弟就行，就像他所说，他和沈渊枫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这个弟弟一向对他敬爱有加，他也愿意护他一世平安。
“可是我看不惯勇王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沈渊枫愤愤不平，自从那次狸奴事件后，他心中就埋了一根刺，对待这个昔日的二哥也嘴不留情。
狸奴事件文君仪和林贵妃打定主意要瞒着众人，还告诫沈渊枫和苏慕心绝不能声张，到如今，太子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沈渊渟却和弟弟的看法不同，他觉得这会儿被父皇留下的沈渊砚这会儿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他猜测是真的，沈渊砚跪在地上，沈维明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打量着儿子。
“那个冷清茹就是你喜欢的人？”
之前勇王告诉他因为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能感同身受，想要帮助鄱阳侯嫡女逃离这场婚事。
“是，他就是儿臣喜欢之人。”
“看来你们是两情相悦，不然南疆女帝也不会开这个口让我赐婚。”
事到如今，沈渊砚大大方方承认。
“那么，这次尚琳的事那个冷清茹知道多少？有参与多少？”
比起儿子娶一个南疆公主或者庶女，他更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女子为人狠戾不择手段。
不过沈渊砚把一切都拦在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
沈维明不相信对方毫不知情，但现如今说什么都没必要了，他看着儿子：“你打算和她在一起吗？”
“是，儿臣想和冷清茹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