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至交好友
苏慕心随手翻着箱子，眼睛盯着门外玩耍的苏念心发呆，他很好奇，祖母把他们都支开，究竟要和夏攸宁说什么。
“少爷，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料子，做几件衣裳。”梦嬷嬷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吸引他的注意，“最近您又高了一些，衣服不太合身了。”
“真的吗？”苏慕心果然上钩，一脸高兴地比划着身高和门框的距离，“我也觉得我长高了。”
苏慕心觉得可能和自己这段时间练武有关，他饭量也增大不少。
走过去拿起一匹湘妃色布料，远远对着在外面和两只小虎崽疯玩的苏念心比了比：“这个适合念儿，孝期过后，她也可以穿些鲜亮的衣服。”
又选中一匹海棠红祥云图案的料子，笑道：“给祖母也做一些衣裳。”
他知道顾贞白一向喜欢素雅的款式，但他希望祖母以后的人生是花团锦簇的热闹，就像这海棠祥云一般。
“这个蜀绣缎面可以给念儿做个鞋子，这个摆件到时侯放在祖母新房子里”
梦嬷嬷笑着一一记下。
“这个。”苏慕心拿起一匹压在最下面的玄色布料，鸦青色的布匹上面绣着赤红色的暗纹，他突然想到了夏攸宁那把霜雪刀，也是这个颜色。
“嬷嬷，这个布匹我拿走了。”苏慕心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梦嬷嬷看了一眼，笑道：“这个云黑蜀锦穿在身上既舒服又不易起皱，您以前总嫌这个颜色太过沉闷。”
“是吗？”苏慕心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现在看看也还好啊。”
“少爷可是要送给夏公子？”
苏慕心扣着小酒窝尴尬一笑，有种被揭穿的感觉。
“这布料和夏公子倒是般配，我见他今日也是一身黑衣黑靴，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举止有礼进退有度，教养想来是极好的。”梦嬷嬷笑道。
苏慕心点头同意，他也觉得这个江湖生意人身上有几分大家族的贵气。
“嬷嬷，祖母会喜欢他吗？”因前几日闹出的事，他担心顾贞白会因此对夏攸宁有意见。
梦嬷嬷将东西收拾妥当，见他心绪纷乱，安抚道：“您有至交好友，小姐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讨人喜欢。”苏慕心想到他最开始的确不太喜欢对方。
“少爷，看人方面我自认有点本事，有些人看着面冷却内心柔软，有些人话少却一诺千金，与人相交注重的是那颗心。”
梦嬷嬷笑道：“当然，更要看对方将你放在什么位置，若他不重视你，他就算是天大的好人，与你也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
苏慕心点头赞同，夏攸宁这个人身世成谜，身份成谜，对自己来说，他就像是一团黑雾捉摸不透。
本以为两个人破庙之后不会再交集，却不料，命运让他们一次次相逢，而且永远是在他困顿之际，对方出现相助。
夏攸宁的身份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从对方奋不顾身跳崖救他那一刻，他就认定这个一生的至交好友。
“哥哥，念儿饿了。”玩累的苏念心跑进来要抱抱，后面跟着两只胖乎乎的小老虎。
苏慕心抱着她回到主屋，一进门就看到二人相谈甚欢，平日里话少的夏攸宁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祖母哈哈大笑。
“祖母。”苏慕心给苏念心拿了块小点心，掰碎了一口口喂她，“念儿肚子饿了。”
“乖，别急。祖母已经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蒸鱼，马上就好。”顾贞白摸摸苏念心鼓着的腮帮子，“慕儿，你和小宁也在这里吃饭吧。”
小宁？苏慕心心中默念，叫得这么亲热，看来祖母应该挺喜欢的，挑挑眉，偷偷给夏攸宁使眼色。
看到他一脸揶揄，粉唇含笑，夏攸宁目光宠溺暗自摇头，怎么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入夜，夏攸宁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札，苏慕心在院子里看着霁风和半夏两个人过招。
“现在是谁赢了？”高手过招，他觉得眼前有两只残影飞来飞去，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招式。
他身边围着汀碧阁众人，大家热心给他讲解，可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
“简单来说，老大内力强劲，武功更胜一筹，但是半夏不愧是战场上出来的，丝毫不落下风。”
苏慕心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干脆撇下众人，回屋陪夏攸宁看书。
“怎么了？”感觉到他闷闷不乐，夏攸宁放下书问道。
“哎”苏慕心哀声长叹，下巴支在桌子上，“感觉这辈子终我一生也达不到他们那样的高度。”
尽管知道术业有专攻，他天生就不是练武的奇才，但还是有些挫败。
前世他立志当个清流名士，觉得练武没必要。
重来一世，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认识到实力的重要，至少在遇到危险时，不仅可以自保还能保护重要的人。
“可你博古通今又弹得一手好琴。”夏攸宁右手托腮，侧过头，眼神温柔注视对方，“我还记得，当初你随手一拨，那把绿绮琴就能发出好听的音律。”
苏慕心将脸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他：“那你当初还不卖给我。”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夏攸宁心中后悔，“明日就让霁风给你搬回来。”
苏慕心看着夏攸宁生疏又小心翼翼像哄孩子一样的表情，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甜甜的梨涡。
两个人目光缱绻凝视彼此，朦胧中烛光闪烁，偶有几瓣梨花随着夜风飘入屋内，洒落在二人的发间。
梨花飘落一夜。
天色微亮，苏慕心就换好行装，悄声离开，怕惊扰到内间休息的夏攸宁。
“少爷，我自己去就行了。”半夏给他披上云锦披风，初春的夜风微凉。
“没事，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夜睡前，苏慕心接到文锦书的密信，吴观等人已经逐渐清醒。
他打算去城外驻军处，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苏公子，不如我跟着你们。”霁风担忧苏慕心的安危。
苏慕心拒绝：“不用，城外驻军处盘查严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让人发现反而不好，半夏陪着我就行。”
“看着你家阁主，不到日晒三杆不准起床，今日的药膳补品全部都要吃完，他不听话你就把念儿抱过来监督他。”
看到霁风眼神示意，得知夏攸宁也醒着，故意用他能听见的声音嘱咐。
“是。”霁风忍笑。
听到苏慕心远去的脚步声，夏攸宁打开房门：“霁风，找两个影子沿途护卫着，到了城外再离开，别被发现了。”
“是，阁主。”
嘱咐完，夏攸宁还是不放心，站在屋前遥望院子大门，扭头看到霁风盯着自己。
“干嘛？”
“苏公子说了，不到日晒三杆不让起床，阁主，嘿嘿。”
“你倒是听他的话。”夏攸宁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留下霁风小声嘟囔，你不是也听他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