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变

    如花颔首一笑“小将军今日可还要听高山流水？”上次就是在如花房里受的伤。

    仰云非早就忘了这辈子第一次来看如花听的是什么了但又不敢表露“高山流水遇知音，你觉得我们两个人适合听此曲吗？”一个是花钱买乐子的，一个是卖笑讨生活的，听什么高山流水。

    “那小将军要听什么”如花显然没想到会被如此暗含嘲讽。但在巫雨阁多年经历让她变得格外平静，牛鬼蛇神见多了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仰云非心里赞叹如花心中城府深厚“那就要看你会弹什么”

    如花莞尔一笑，手指翻转琴弦，只见琴声抑扬顿挫，旋律激昂慷慨，好一首绝妙的广陵散，好一手高超的琴技。仰云非听着琴声，仿佛又回到了战场，胸中热血翻涌，那是军人的天堂。

    忽然一声尖锐的琴声，琴弦断了。

    “看来如花姑娘心中藏着秘密”仰云非目光炯炯看着如花，决绝杀伐的琴声没有恨是弹不出来的。

    “小将军倒是和上一次来不一样了”如花敏锐的观察让她在男人中游刃有余。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含着危险的光芒。

    夜幕降临，仰云非想回家了，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和家人一起吃过晚饭了，前世父亲祖母相继离世，仰家血脉稀薄，外祖家柳家倒是子孙众多，但是母亲难产去世后就与柳家断绝了来往，今生她一定要多陪陪家人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别到最后都便宜了别人。

    顾氏的院子是佑善院，取护佑慈善之意。院子常常供奉佛像，顾氏希望自己的吃斋念佛能让仰毅和仰云非在战场上受到庇佑，保全性命。

    顾氏也觉得仰云非这两日有些奇怪，格外粘人格外话多格外爱笑，特别是还爱陪自己礼佛了，但是自己又确定这是自己亲亲孙……子，就只能当仰云非受伤一次，变得没有安全感了。

    “祖母，今天有我爱吃的菜吗？”仰云非人还没进屋就开始问。

    顾氏笑骂“你个皮猴儿，今天去哪玩了，一天都没见你影儿，武艺也荒废了，看你爹回来不教训你。”

    仰云非嘻嘻笑“今天去巫雨阁听曲儿去了，如花长的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好看。”

    顾氏知道仰云非的身份并不担心有什么乱子就是流言蜚语让人听着难受。

    “年纪轻轻的就往那地方跑，也不怕别人耻笑。”顾氏板着脸教训。

    “祖母今日不是说了不再管我了吗？”仰云非故意撒娇讨喜。

    “我是真的不想管你，就等你爹回来，看他不抽你鞭子”仰毅对仰云非管教甚严，所以仰云非才年纪轻轻就武艺超群。

    “我才不怕我爹呢，再说了我爹要是能回来，我情愿天天挨鞭子”前世仰毅回来是仰云非二十岁时，战死沙场才回来的，但是仰云非并没有和仰毅好好道别，因为仰云非奉旨出征了，以一个女人的身份。

    仰毅死时，身体里有被下毒的痕迹。

    仰云非忽然觉得，若是能找个机会让仰毅辞职赋闲在家也是好的，既能好好养伤，也能降低皇帝对仰家的提防。

    顾氏感慨“你爹去边牧城也快七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仰云非安慰道“祖母放心，会有机会的”

    两人避开仰毅的话题，毕竟府中别人的间谍众多，就像过江之鲫除不尽，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小心不被别人刺探到什么重要的事。

    “非儿，你真的要明日就回上书阁？其实晚去几天也没什么的”顾氏还是不放心仰云非的身体。

    “祖母，我可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怎么能在家浪费大好时光呢”仰云非的话让顾氏嘴角控制不止的想抽搐，谁不知道仰云非是个除了学习都爱干的‘好孩子’，从小到大，顾氏出去参加宴会，那些贵妇人们家长里短的说闲话，可没少传出仰云非孤僻的传闻。

    “既然你要去，祖母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你要记得不许惹事”顾氏说的场面话从来都约束不住仰云非。

    “是是是，我的祖母大人，现在小人可以开始吃饭了吗？”仰云非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实在是忍不住了。

    “馋猫，吃吧，我又没拦着你”

    “祖母先吃”仰云非给顾氏夹了菜，才开始吃。

    晚饭过后，顾氏要开始礼佛，仰云非上了柱香就离开了，她要去跪祠堂了，多年的习惯让她感觉在祖宗牌位面前思考事情更容易做出正确的判断。

    祠堂内，气氛凝重，日常洒扫的下人会把地砖也擦的铮亮，看着林立的牌位仰云非感慨：仰家曾经人丁还算旺盛，就是从仰云非爷爷那一代突然就开始稀薄的，要说爷爷还算多情，和祖母的感情更是融洽，身边妾室更是有五六个，但是为什么就只有父亲一个孩子？若是父亲有几个兄弟，是不是就不会英年早逝？若是自己有几个兄弟，是不是就不用活的那么艰难？

    仰云非灵光一闪，父亲明知自己是女儿身，却没有再纳妾室多生几个孩子？若是只说父亲对母亲感情深厚，那祖母为什么也没有逼着父亲纳妾生子？难道祖母不觉得仰家后继无人是对祖宗的不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