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理发
楼不厌把还湿漉漉的阿乞带到洗手间，简单的教了他该如何使用淋浴器之后就退出去了。
她坐在门口用跑腿软件在附近24小时营业的商场买了几件男士衣物。
此时阿乞正坐在浴缸里，看着水面发呆。
主子…还活着？是的，他甚至牵到了主子的手。
皇上和主子一起喝了毒酒，主子现在不在宫内，是不是逃脱了？是不是不用再和皇上在一起了？
在他心中，他从来只叫她主子，从不叫她娘娘，哪怕是在她成为了皇后之后，尽管他知道若有一次口误或许就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他也从未改变过。
因为他觉得，皇后娘娘是属于皇上的，他不想让她属于皇上。在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之后，他就知道这份感情必须被埋藏在最深处，只是有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
幸好他是暗卫，没人会注意他。
可他也只是暗卫。
阿乞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随着水珠甩开。
主子现在还在，就足够了。
阿乞迅速的冲好澡，却在路过镜子的时候一愣。
这镜子格外的清晰，也就更加清楚的照出来他现在傻笑的模样。他慌忙搓了搓自己的脸，又使劲掐了几下自己才止住脸上的笑意。
而此时他又注意到另一件事。
他脸上的疤都不见了，再仔细一看，身上的伤疤都不见了踪影，但是武功都还在。
为什么伤疤都消失了？
阿乞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听见了主子上楼的声音，他不能让主子多等。
“阿乞，衣服给你放在了门口了。”
“奴谢过娘娘。”阿乞不禁一阵自责，身为暗卫竟然让主子给他送衣物，这属实是大逆不道。
在研究了一番如何穿上衣物以后，阿乞总算出来了。当然，又用了好一阵才消下了脸上因为某些贴身衣物而通红的脸。
楼不厌也放下了手中的剧本，招呼他过来。
楼不厌看向阿乞，自然也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都不见了，也就明白了这大概是那几个拇指姑娘的功劳。
“坐。”
阿乞却是一下跪在地上，“奴不配与娘娘同坐。”
“坐下，我跟你讲讲这是怎么回事。”楼不厌见他不肯坐，只得用上命令，才叫他坐下。
楼不厌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概括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与这个世界，最后说道：“大概是我的原因，你也来到了这里。如今你已经自由了，不再是我的暗卫，也不必再呆在这里。”
她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转到桌子上想倒一杯水，阿乞却抢先一步将已经倒好水的杯子递给她。
“奴永远是娘娘的暗卫，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改变。”阿乞单膝跪在地上，把水递给楼不厌，眼里满是恳求。
楼不厌接过水，对上那双固执的黑眸，在脑海里与那日阿乞湿漉漉的泛红双眼重合，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微微叹气，“你在这里一段时间后你就会明白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我这里，我教你熟悉一下这里。”
“奴谢过娘娘。”
“不必再自称奴，也不用再叫我娘娘了，我叫楼不厌，叫我名字即可。”
这点阿乞是绝对做不到的，楼不厌只得退一步，让他叫自己小姐，曾经在京郊的三年，阿乞就是这么唤她的。
楼不厌从沙发上下来，穿上拖鞋那一个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只是一件刚刚盖住小腿的睡裙，脚踝都漏在外面，这要是在前世，被看了脚，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阿乞，见他似乎还因为自己所说之事发愣，不由的生了逗他的意思。
楼不厌弯腰从茶几上拿剧本，却一个趔趄假装被茶几磕了脚趾，倒吸一口凉气，倒在沙发上。
阿乞第一时间就跪在了楼不厌的身前，看向她莹白圆润的脚趾，见无大碍后才自责的说道：“是奴不注意，让您伤了…脚。”
楼不厌从一开始就注意着阿乞的神情，几乎是他说了“脚”字以后，耳朵就开始发红，甚至连带着脖子都开始红。
“我没事，倒是……”楼不厌故意拉长后两个字，仔细打量着阿乞。
阿乞几乎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低头说道：“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应自挖双眼。”说着两指成爪就像眼睛挖去。
楼不厌大惊，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住手！”随即就是浓浓的自责，自己没事为何要逗阿乞，要是晚那么一步……
“阿乞，我们这个世界与之前不一样，女子有穿衣自由，可以漏出双臂双腿双脚，甚至只要你想，你觉得美丽，怎样都可以的。”
楼不厌好一顿解释，这才让阿乞放下手，跟着她去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好好休息，晚安。”楼不厌安顿好这些以后，发现已经是凌晨快两点，顿时困意上涌，回到三楼的卧室就睡下了。
可是阿乞躺在床上是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总是一次次的回放着小姐的手，小姐的脚，小姐的脸。
小姐还活着，刚刚还牵着自己的手，坐在自己的旁边和他说话。
阿乞将脸埋进枕头，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他宁愿一睡不醒。哪怕溺死其中，也心甘情愿。
泪水沾湿睫毛，落进枕头，晕开一片。
第二天一早，楼不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下到二楼的时候发现阿乞正站在楼梯口往上看着，就说道：“阿乞，怎么不开门？”
“外面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小姐没让开，奴…我就没开。”
楼不厌在猫眼一看，是张平平，放下心来打开门。
“平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张平平进屋一扫，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不厌身后的怪异的长发男子。
他连忙拉着楼不厌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我的姑奶奶哟，你变心这么快也要小心点媒体啊！没被人看见吧？”
楼不厌尴尬笑了笑，张平平大概是误会了她和阿乞的关系，解释道：“平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的……保镖。”
张平平翻了个白眼，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然后说道：“《明眼》那边你哥已经安排好了，已经没有事情了。倒是你真的想演那个皇后的角色吗？”
楼不厌自然明白张平平的顾虑，她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差，很难驾驭住那个角色，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平哥你不用担心，你带早饭了吗？”
“带了，还有这个钱夹子是我在你院子门口捡到的，以后这种贵重物品保管好，别让别人捡了去，泄露隐私很危险的。”
楼不厌有些疑惑的接过那个男士钱夹，打开一看，愣了片刻，谢过平哥的早餐后就关上了门。
“阿乞。”楼不厌唤着阿乞道，从钱夹里抽出一张身份证，上面赫然印着阿乞的照片和信息。“这个是你的身份证，是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
“云乞？”阿乞有些疑惑道。
“总得有个姓，难不成姓阿不成？我觉得还挺好听的，就是乞字恐怕不太吉利，回头去给你改一个？”
“谢过小姐，但是奴……我喜欢乞。”那是小姐给的名字。
楼不厌见阿乞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拉着他去吃早饭。
“我昨天说那么多都白说了吗？坐下和我一起吃。”楼不厌有些无奈的看着阿乞，他的思想还是过于固化了些。
接下来直到中午，楼不厌成功教会了阿乞如何使用家里的电器，只是电脑手机这种有英文字母的还有些问题。
“我给你买的字母表和手机电脑什么的下午应该就能到，到时候你学学就能上网，可以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如此一天相安无事，楼不厌把《十七》中皇后这个角色的要点也拿捏妥当，对明天的试镜十分有把握。
第二天一早，张平平就开车来接她，楼不厌提前化了一个符合皇后人设，凸显气势的妆容。
“我想跟着小姐。”阿乞在临走的时候开口请求道，却被楼不厌一口回绝。
“你先在家好好呆着，等你熟悉了我再带你出去。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带出去是肯定不可能的，她黑粉这么多指不定在哪偷拍她，她可不想阿乞也被拍到，更不希望偷拍的人被阿乞当作刺客解决了。
走时楼不厌不得不偏头故意不去看站在门口送她的阿乞，毕竟他散下头发加上低头小失落的样子总让她想起最后见到阿乞的那一面。
她怕她再多看一眼都要狠不下心拒绝了。
张平平还八卦心爆棚的询问她两人是什么关系，还不接受情侣意外的答案；同时也不忘暗戳戳的提醒她这一次动静不要搞那么大，追的含蓄一点。
楼不厌：她根本不用追，阿乞自己就能跟上来！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们只是普通的保镖与雇主的关系！
楼不厌决定带上耳机不再听张平平说话，也屏蔽他打趣的眼神，将窗户稍微打开一条缝透透风。
开车不过四十分钟就到了试镜的大楼，楼不厌下车的时候还晕飘飘的，太久不坐车竟有些晕车。
楼不厌到了试镜场地的时候，导演和编导们正在选女主角的人选。其中一个眼熟的人正好在场地中间表演着。
那是林秋秋，是她圈内为数不多的好友，进娱乐圈之前两人就熟识。算得上是近些年为数不多的演技小花，路人缘非常好。
她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不对，为什么她会这么想？突然，楼不厌有点想不起来林秋秋以前的事情了。
场上林秋秋正面露娇羞之色，站在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的，正应了女主角小家碧玉又有些娇羞的人设。
楼不厌看过剧本，自然是知道这一幕的，接下来应该是男主角出场，两人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只见林秋秋将头探出屏风，视线正好落在楼不厌的方向，顿时，本该充满少女娇羞爱意的眼神却变得惊恐，虽然林秋秋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可这一段还是被一众导演和楼不厌看在了眼里。
楼不厌有些疑惑，林秋秋为何看到她表情惊恐？因为不应该在这里见到她？
在深宫数年，楼不厌早已练就了一眼识别塑料姐妹情的能力，林秋秋这点道行能忽悠住以前的她，现在不可能了。
一个想法已经出现在了楼不厌的脑海，她曾经喜欢李未空，似乎就是因为林秋秋总拿了李未空的照片给她看。而前几次与哥哥吵架，多少也跟林秋秋有些关系……
楼不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可又更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