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玩了
“我看你是完了,不是说把东西都寄回去了,敢情你是装装样子,然后自我毁灭?”
“那你说怎么办?我做不到言行一致”
叶芝语重心长地说:“那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爱就爱了,多大点事。抓紧点,我俩一起生宝宝。”
方汀被这句话震得外焦里嫩,所谓旁观者清,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许柏筠有这种高级情绪。她不止一次抽丝剥茧般分析了一遍又一遍。她从好色、依赖、喜欢、习惯,厌恶到恨,轮过了几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
许柏筠一心二用,聊着天,时不时看向方汀。这一眼看过去,心惊肉跳。脑海中的话不经思考就流露了出来。
“我想我越老越看不懂女人。”
江辰对于话题的转换,适应得自然流畅。
“不要尝试看懂,爱她就好。”
“真羡慕你。”
江辰低声笑了出来:“珍惜这种时期。”
许柏筠送方汀回家的路上,还在琢磨她刚才的表情。她也沉默不语。
“那个”
“那个”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都在等着对方。
“你先说。”方汀把皮球踢给他。
“你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
“哦,那你本来想说什么?”
“没。”
方汀没有那个胆量。她必须承认自己,长大了,她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勇气。
或许她从来没有过,因为她一直是听话的、懂事的,不能反抗社会的标准,不能反抗严苛的戒律。
离开他,已经鼓足了勇气;走向他,已经耗光了力气,就让她为自己保存最后一丝空间吧。
许柏筠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太多,说得太多。现在他需要做一个哑巴。
公安机关收到了检测报告之后就重头梳理许宗仁的社会关系,他的情人太多,其中比较稳定的就是孟晓芬,但是她既无作案动机又有不在场证明,逐一排查之后,他们发现,孟晓芬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孟晓云,这个孟晓云多年前在一起事故中已经被宣告当场死亡,但是竟然在当天晚上,出现在山下的便利店里。
孟晓云是临时顶替便利店的员工,没有留下任何证明,用的名字也是假名,但是人脸识别系统还是找到了,匹配的是一个已经离去的人。
孟晓芬也难以置信,并且据实以告,当年事故死亡,也是许宗仁告诉她的,在外地直接火化了,她赶到现场,只收到了一捧灰。
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已经不知去向。现在能够解开这个谜底的,就只有找到孟晓云了。
方汀他们也有更新进展,许宗仁的血液里含有□□的浓度很高,但是胃部的□□量很低,这就证明,□□不是口服的,而是通过其他途径。
通过对山上的地毯式搜索,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丢弃了一半的针头。方汀他们在蛇毒伤口处,找到了过量的□□,与针头内溶液浓度一样。
本市最大的扫黑除恶案件落下帷幕。一个地痞流氓交代了一个意外的小事,却为侦破许宗仁案,提供了关键信息。
许宗仁这么些年,能够在本市叱诧风云,稳坐娱乐业第一把交椅,总是有些原因的。许宗义的公司是本市第一纳税大户,许宗仁背靠大树好乘凉,许柏筠的外公外婆在早些年对他多有提携,他搭上了顺风车,就一路扶摇直上。
许柏月说叔叔的事业不是正途,这倒也不是乱说。他想要在90年代遍地开花的夜总会里做到翘楚,除了自身实力硬,有资本以外,三教九流都得打点到位。当地的曹老大,地痞流氓都是他多年的朋友。
自从新任江市长走马上任之后,重点清扫的就是这一块。曹老大想要逃向境外,自然想到了许宗仁,许宗仁看在多年情分上,答应帮他照顾妻小,包他后顾无忧。但是更多的钱不可能再给,许柏筠想要接下这几个场子,他就要为他把后路清干净,至少,这次不能让他裹进来。
人算不如天算,许宗仁还没有把这些事情交代清楚,就死在了山上。
地痞流氓就是曹老大的手下,临走之前酩酊大醉,说过一定要弄死许宗仁,而孟晓云就是大嫂之一。
针筒上的指纹检测就是孟晓云,但是这人就像是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许柏筠最近一直在考虑,慢慢转出他爸的生意,他本来就对这个行业没有兴趣,刚接手时间不长,脱手也容易,许家在这一块名声在外,陆陆续续有很多人给出了合适的价格。
更重要的是,孟晓芬告诉他,别让方汀变成第二个她。
不过,他没有料到方昶会对这个生意感兴趣。
许柏筠望着他,目光深不见底,直把方昶看得后背发凉。
他点了一支烟,许柏筠没有接,他笑了笑,夹在手指间,两个人的空间有些压抑,火一下子烫到他,积了一节的烟灰断在脚下。
“你再不回答,我都怀疑自己了。”方昶手足无措地不知该站还是坐。
“我以为你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你想把这里变成你的后宫。”
方昶有一丝被揭穿的尴尬。
“我也不止是因为这个,你知道我现在年龄到了,靠比赛赚钱也很难了,我不像你有个自己的俱乐部,其他转型很难,这个我一直接触。”
“玩和经营是两回事,你对于这里面的门道一点都不清楚。”许柏筠把桌上的烟推到他的面前。
方昶接过烟,情绪松弛了一些,笑得玩世不恭。
“你不要小看我,我跟着你也混了这么多年了。”
“我是怕你输得血本无归。”许柏筠细长的手指捏着烟,低下头拢火,“唰”红色的火光照在他的眼里,“你喜欢玩小手段,这里最忌讳这个。”
方昶的烟堵在嘴里,来不及吞吐,呛了个满怀,眼里慢慢地熏了泪。
“你知道?那你怎么不说?他妈的,我一直觉得是我把你害了,熬了这么久,我开不了这个口!”
“本质上和你无关,而且她也没有答应你。这就行了。”
原来他真的知道。方昶一时间五味杂陈。
当年方昶第一次在俱乐部看到许柏筠带来的嫂子,就惊为天人。他本来是个视情爱为游戏的人,许柏筠原本也是的。但是这次明显有点不一样,他们相爱的样子,让人嫉妒得发狂,情意绵绵的就像是要天荒地老了。
许柏筠什么都比他强,一路拿冠军,还能保持学业。方昶的爸爸在许宗仁手下做事,因为发现他有赛车的天赋,就把他也送去了意大利,实际上就是陪太子读书。但是许柏筠偏偏拿他当兄弟,什么东西都和他分享,他都找不到恨他的理由。
以前喜欢过许柏筠的女人,也跟过他。那这次为什么不行?
他偷偷加了方汀的微信,但是方汀一直不通过,表面上对他还是和善有礼。
不拒绝又不答应,难不成是要吊着他?
最大的阻碍就是许柏筠,他越看到他们你侬我侬,心里的毒草越发恣意生长。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方昶知道,许柏筠刚回国的时候,有个初恋,好像叫什么芸。听他爸说是人已经死了,但是么,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个跟那个女人长得很像的姑娘。那女人的特点就是普普通通,但是眼神勾人,天仙不好找,这样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先找到姑娘,稍作训练,再穿上合适的衣服,直接送到意大利,就齐活了。方昶想到很快就能睡到方汀,心里乐开了花。
谁知道,她收到他的短信,就把他拉黑了。她应该是看到了,不然许柏筠不会急匆匆回国。可是这之后呢?许柏筠赛场犯规,出了车祸,一塌糊涂,方昶想要去找方汀解释清楚,可她就这样消失了。
他看到许柏筠喝得烂醉如泥,看到他没日没夜地打游戏,看到姑娘都想要骑在他身上了,而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方昶想陪着他醉,陪着他疯,陪着他枯坐到凌晨。可是许柏筠只是叫他注意身体,别放弃赛车。
他想哭,想把自己碎尸万断,不够他谢罪。
“你接不住,想玩随时过来,我还叫人给你留着vip。”许柏筠看他眼睛发直,怕他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不想玩了!”方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揉进头发里。
“那就好,不想玩了就回去找小静。”
“她也不要我了!呜呜呜”方昶坐着就悲从中来。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可是他30多了,家没了,业也没立,还做了对不起兄弟的混蛋事儿。小静说他是人渣,不止,他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孩子都帮你生了两个,说这些干什么。”许柏筠无奈地扔过去一包纸。
方昶接过纸就开始擤鼻涕。
“她上次说死都不再见我呜呜,我真的不是人。”
“她不是还没死?那就能见了。”
“你他妈耍无赖!强词夺理!”无赖看着无赖,相看两相欠,都是欠的,“你最近怎么越来越精致?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说,还用带花的纸”
方昶停下来,看了眼包装,再伸鼻子嗅了嗅,表情吃惊。
“桂花乌龙味的你是不是被真被男人掰弯了?我就说是个人都把持不住。啧啧,上次想送你赛车的欧洲人,还是那个登山运动员?你是攻还是受?”
“弯你大爷!方汀买的!再送你两包!回家闻去吧!”许柏筠忍无可忍,从桌旁拿出一组纸巾,冲他脸上就砸了过去。
方昶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像是重获新生。
“我就说你一定行啊!什么时候办酒?”
“说说说!话都让你说了,你滚不滚?”
方昶躲过他扔过来的书,哼着小曲儿出了办公室的门。
许柏筠要被他气死,他爸都顶不住,更何况是他。
不行,得找点安慰。
“老婆,我感觉自己刚才像吃了shi一样恶心。”
“乖哦,给你擦擦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