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燕
十月
“娘娘, 大福晋不好了。”李玉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额头上都还带着汗水。
“什么叫不好了？不是昨个才生下了阿哥吗。”路清柳皱起了眉。
昨个大福晋生下大阿哥的嫡长子时，她可听说惠妃高兴极了, 怎么今日大福晋就不好了？
“消息准确吗？”路清柳又确认了一遍。
“消息准确, 娘娘。”
“大阿哥天还未亮，就进宫向皇上求了周院判。”李玉抬起袖子,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都这么严重了吗？”路清柳神色凛然。
□□）是院判，大阿哥既然能求他, 那肯定是情况很糟糕了。
“娘娘，大福晋可真是命苦, 这刚生了嫡子, 人就不好了。”冬芝在一旁唏嘘道。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频繁生子，对身体伤害有多大，她不相信大福晋自己没察觉到。
身为大福晋，这身份既是荣耀也是枷锁！
“随着注意着宫外的动静，一有情况，就立马过来禀报。”也不知道大福晋这次能不能撑过去？这刚出生的小阿哥, 如果没了亲额娘,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生下来为好。
说不定大阿哥很快就会续娶，这样一来，大福晋留下的五个孩子，日子可就难过了。
“是, 娘娘。”李玉神色严肃的答应到。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结果, 惠妃心里如何做想？”想起惠妃, 路清柳心里嗤笑一声。
一心想要个嫡孙，丝毫不顾及大福晋的身子。
现在好了吧。
大福晋如她所愿的生下了康熙的嫡孙，虽不是长孙, 但确实是嫡出里面的长孙，可这个代价却是大福晋的命！
“惠妃娘娘的心，可是硬的很。”这么多年了，夏籽对后宫嫔妃不说了解的十全十，但一半至少还是有的。
惠妃那人，就是个面善心狠的。
“不说她了。”
“明年又是大选之年，胤祎和胤祍明年都十八了，也不知道他们两的嫡福晋，皇上会选谁？”胤祎和胤祍身边儿，路清柳前面也是都赐过两个格格的。
但两个孩子性子都受了他们四哥的影响，都清心寡欲的很。
“娘娘您放心，九阿哥和十阿哥深受皇上喜爱，嫡福晋肯定也不会差的。”宫中阿哥中，最为受宠的，就要数九阿哥和十阿哥了。
不光是因为主子自身受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九阿哥和十阿哥是双生子，从出生开始，就没了继位的可能性，所以皇上才能毫无负担的宠爱着两位阿哥。
“不一定非要出身高贵的嫡福晋，只要他们性子合得来，家世差些也无妨。”路清柳没什么门第之见，只要品行端正，她都没什么意见。
“娘娘您想多了，以皇上对两位阿哥的宠爱，就是您愿意，皇上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就皇上宠两位阿哥那劲儿头，还家世低？只怕不挑个最好的，皇上都不会罢休的。
“家世高的，也不知道性子如何？”
“娘娘您怕什么，明年选秀，您亲自把关就是了，那还能差了？”往年的选秀大典，都是四妃一起主持的，今年想必也是如此了。
“离选秀只剩下三个月了，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像胤祎和胤祍的婚事，她虽然可以把关，但大致的人选还是皇上定夺的，她最多可以在可选范围内，挑个跟两个孩子最为合适的人选。
“等皇上下次来，娘娘您探探皇上的口风。”夏籽说道。
“说的也是，早些知道，也好早些叫阿玛他们去打听一下。”路清柳赞同的点了点头。
……
“周院判，大福晋如何了？”此时的产房内，血腥味儿还未散去，大阿哥站在一旁，等候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尽管大福晋昨日生下了大家心心念念的小阿哥，但众人脸上都没有任何喜色，全部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床边的周院判。
“这……”周院判神色复杂的看了大阿哥一眼，嘴巴里突然有些发苦。
大福晋身子都破败成这幅模样了，大罗神仙都难救，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院判但说无妨。”胤禔心里也知道，福晋这次恐怕是真的已经回天乏术了。
但他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大福晋已经油尽灯枯，臣……臣无能为力。”说完，周院判默默地跪在地上，不再吭声。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胤禔不死心的又问了问。
“大阿哥恕罪。”
胤禔听闻后，眼眶突然红了，他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悲伤之意。
他与大福晋成婚七年，感情一直很好，这次大福晋如此，胤禔心中也很不好受。
昨日喜得嫡子的喜悦，今日是一点也不剩了。
“罗文，去送送周院判。”过了许久，胤禔才哑着嗓子说道。
“是，大阿哥。”罗文连忙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躬身应答到。
在周院判走后，屋子里突然响起了有些压抑又痛苦的哽咽声。
大阿哥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了发声的人：“哭什么！你们主子还没事呢！”
绿意被大阿哥吓的一顿，将嗓子里的哭声又压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大福晋幽幽转醒，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她眼睛看着大阿哥，艰难的喊了一声：“大爷。”
“福晋，爷在。”胤禔连福晋醒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拉住了福晋伸出的手。
大福晋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眼神中都充满了不舍。
“大爷，臣妾要食言了。”当初成婚时，两人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如今她要先走一步了。
“答应臣妾，即便以后您再续娶，也请您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臣妾恳求大爷了。”大福晋在生命的最后，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五个孩子，尤其是昨日刚出生的嫡子。
“爷答应你。”为了让福晋安心，胤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臣妾希望爷能说到做到。”其实大福晋自己心里也没底儿。
大爷是典型的满族男儿，奉行男主外女主内，一旦他有了新福晋，谁也说不清楚以后会如何。
即便大爷现在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变了卦，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安排好五个孩子。
“福晋放心。”
“臣妾走后，身边的人就放到五个孩子身边儿去，还望大爷恩准。”
“爷答应你。”胤禔说完，两眼带着沉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福晋。
“如此便好。”大福晋听到大爷答应下来，心里骤然松了口气。
随后，她满眼眷恋的看着大爷：“这辈子能与大爷结为夫妻，臣妾深感荣幸，臣妾不曾后悔臣妾所做的任何事。”
胤禔听着福晋的话，心里突然涌出莫名的酸楚来。
大福晋说完后，手突然就没了劲儿，眼中的光芒也暗了下去，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胤禔察觉到不对劲儿，有些慌张的喊了一声：“福晋！”
他并没有听到福晋的回应。
此时，胤禔怔怔的看着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福晋，感觉到仿佛整颗心都空了下来。
“大爷节哀。”罗文看着不说话的主子，心里也跟着一阵难受。
“进宫通知皇阿玛和额娘吧。”胤禔声音空洞的说完，就脚下发飘的走了出去。
在大阿哥走后，屋内才传出了凄厉的哭声。
……
“大福晋没了？”康熙沉着脸看向了梁九宫。
“是，皇上。”感受到皇上的视线，梁九宫默默地将腰弯的更深了。
“朕知道了。”康熙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除了刚听到时有些惋惜外，康熙并没有多大的悲伤。
“着人好好安葬。”说完，康熙又埋头开始处理起了奏折。
这次噶尔丹虽被打败了，但他们仍有骑兵逃走，他要防止噶尔丹卷土从来，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没工夫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是，皇上。”
……
大福晋的去世，并没有在紫禁城内掀起多大的风浪。
除了亲近之人，旁人连悲伤都不怎么真情切意。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
三年一次的大选又开始了。
这次需要指嫡福晋的，有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祎，十阿哥胤祍，十一阿哥胤禟和十二阿哥胤礻我。
在拿到秀女名单后，路清柳就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在皇上给出的范围内，将所有的秀女都召见了一遍。
“娘娘满意谁？”夏籽从外面端进来一盅血燕羹。
“就这么短短几日，怎么看的清楚，还要再多观察观察。”路清柳摇了摇头，今年的秀女才过了复选，刚进宫开始学规矩。
起码要等到这一个月过了，才能大概看出些端倪来。
“娘娘先歇息一会，喝口血燕羹缓缓神儿，李玉刚从御膳房提回来的，还热乎儿着呢。”夏籽从食盒里将血燕羹端了出来，放在了主子面前。
路清柳只好将手中的名册先放下，拿起汤匙搅了搅，才舀起一汤匙送到嘴边儿。
刚喝了一口，路清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夏籽，今个的血燕羹是谁做的？”
“这是费总管的手艺。”
“怎么了，娘娘。”
“有什么不对劲儿吗？”看着主子皱眉，夏籽如临大敌的问道。
“味道有些不对。”路清柳用异能感受了一番，里面倒是没放毒药，只不过放了些酸梅汁罢了。
酸性食物与燕窝同食，会让燕窝的营养全部流失，吃了的再珍贵，也等同于白吃。
“娘娘快快放下。”夏籽一听主子说不对劲儿，顾不得主仆有别，连忙将主子手中的血燕羹夺了下来。
“叫李玉去查查今日的血燕羹是怎么回事。”路清柳顺从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开了。
“是，娘娘。”
“奴婢这就去。”夏籽眼中冒这怒火。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把手伸到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