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三
那天晚上，就除了开头那一句，后面甜甜一直都是乖乖的。
乖乖跟着周理回到了她的院子，在小桌子上玩着周理给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等着她洗漱好，陪她用了一碗鸡汤面，让周理给她念了会儿书，周理上床睡觉，乖乖上床盖好被子就闭眼睡。
第二天早上，早餐是小艾特意给她做的灌汤包和一根长寿面，周理陪甜甜用好了早膳，送了她去上课，去松柏院问候了下冯元妍，她过去那会儿她爹已经去官衙了，在这一年里周清柏还升官了，年初直接从京城来旨，任命他为浙江巡抚，兼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比以前忙多了，所以用冯元妍的话说，就是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双胞胎已经考到了白云书院，是在山上，日常里都不在家住。
这样算来，平常府里就只有甜甜和冯元妍两个人了，可两个人的性子又玩不到一起，一个重武，一个沉静。怪不得甜甜这么盼着自己回来呢。
就冯元妍听说她回来了，也很惊喜。
昨晚还特意去她院子里看了她一眼再回去睡觉的。
她陪着冯元妍舞刀弄了会儿枪，出了一身汗，回去又重新梳洗了。
然后去客院找了连洪乐一起去找小艾，陆亦凛一早就出城了，可能是去云林寺看两位大师了。
中午小艾要给她做个生日大餐，前菜，咳，重点还是在晚上。
她们过去的时候小艾正在炸天妇罗，好久没碰这些现代小吃，周理看到就有种自己早上没吃饱的感觉，从灶台上端了碟子，给自己和连洪乐一人夹了两个。
小艾转头看到是她，故意阴阳怪气地道：“哟，我们的寿星居然知道珒州城门往哪边开啊，再不回来我们甜甜都要成望姐石了。”
周理看小艾一年也长高了不少，已经是个正常十岁女孩的样子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她给她和连洪乐做了个介绍。
小艾听到连洪乐的名字时表情也怪异了下，但马上就收敛了表情和她问好。
连洪乐向她抱了下拳。
周理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小艾：“甜甜等了我多久？”
小艾把油锅里剩下的虾给捞上来，“也不久，也就半个来月吧。”
周理：“每天？”
小艾点头，“对啊，每天上完课得空就在大门口坐着，一个小小人儿扒拉在门槛上。”
“哎……”周理心下突然迟滞又酸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艾给她们送了盘炒的山核桃，还有篮子荔枝樱桃和草莓，对周理说：“姐，别太在意了，我也觉得甜甜是有点黏你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迟早是要走的。”
连洪乐像只掉进鼠仓的小老鼠般，她生于长于北方，从来没见过这么鲜嫩的水果，抓着果柄一口五个樱桃，完后再来一颗草莓，空着的手又高兴地剥了颗荔枝。
在旁边边吃边听她们聊天，听到这里，嘴巴终于舍得稍微空出来问：“圆圆，你啥时候走啊？”她可想在这儿好好玩一下的，希望周理不要急着去她下一个计划地。
听着一路陆亦凛叫她小名，连洪乐现在也是叫她圆圆了，“暂时走不了，我应该会多待一段时间的。”她打算带着冯元妍、双胞胎和甜甜在周边城市来几次短途游。
要不然总觉得她是个小没良心的一样。
连洪乐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珒州好吃好玩的好多呀，我要在这里多玩会儿。”
周理：“这附近的那几个城市你不是都玩过了，珒州除了一面是靠海的，有很多个渡口外，其他应该和那几个城市没有太大差别啊。”
连洪乐一手捏碎已经敲破了壳的山核桃，把核桃仁放进嘴里，顿时眼睛又亮了两个度，周理捡了颗尝了下，小艾炒成了奶油味，咸甜咸甜的，奶香味十足，“可你家里都是好看的人，好吃的也好多哦，比我在其他城里好玩得多。”
周理无情打破她的幻想，“我家里人是都好看啦，但是是基因……是祖辈就长得好，而你吃的这些好吃的，有些食材是我们府上特意种植的，而且大多数成品只有她。”周理指了下旁边切草莓的小艾，“会做，这些我也一年没吃到了。不是珒州的特殊之处。”
连洪乐脸红了加星星眼看着小艾，哇一声，“珒州的特殊之处就是有你们啊。”
小艾看了她一眼，这次没忍住笑了，“你父母是看你脸色给你取的名字吗？”
连洪乐因为这个点从小到大已经被无数人调侃过了，但容易脸红这个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她现在对此完全无所谓了，只想把这个厨艺惊艳的小姑娘拐到一路上去，“小美人，或许你愿意出去走走，见见外面的世界，有两个大美人保镖随身保护那种。”
周理没眼看了，看小艾笑着摇了摇头，塞了颗草莓到她嘴里，“小艾她恨不得一年有十三个月都缩在厨房，不会想长期跟我们在外面奔波的。”
连洪乐把草莓咬碎吃下去，“可一年只有十二个月啊？”
周理和小艾相视笑了一下，连洪乐没懂她的梗，给她解释：“所以啊，她十二个月都嫌不够，哪里会一两年地跟我们在外面跑。”
连洪乐鼓了下腮帮，吐出一口气，非常遗憾失望地开口：“好吧，好可惜。”手里还不停在捏山核桃。
小艾弄好了樱桃和草莓，要进厨房去继续做其他吃的，周理把剩下的水果和干果都递给她让她顺便拿进去，不能再给连洪乐吃了。
可能是路上那些吃的都没有很合她的口味，以至于她现在才发现她也是个吃货，吃了得有快两斤水果一斤核桃，还不住嘴。
她拉住要跟着进去的连洪乐，“你先停一停，留个肚子吧，待会儿正餐桌子上好吃的更多，小艾她更擅长餐菜。”
连洪乐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糟糕，我现在就已经有点撑了。”
周理喊了声小艾，跟她说了一声，拉着连洪乐出去花园里走走。
走了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去接甜甜。
甜甜欢快地奔出来，看到连洪乐时来了个急刹，脸色瞬间有点不好，走到周理的跟前，睁着她的小鹿眼看着她，抿了抿嘴没说话。
周理把甜甜牵在另一侧，和连洪乐隔开，连洪乐还在看着私塾的门口，看着因为中午放学奔出来的一大群小萝卜头错不开眼，没发现甜甜对她的态度。
周理有点苦恼，之后她还要跟甜甜说她要和连洪乐结伴在外面玩呢，要她同意又有的好磨了。
午饭桌上只有冯元妍、甜甜、连洪乐、小艾和她，五个女孩子，四菜二汤一点心：樱桃肉、水煮白虾、豌豆火腿炒蛋、豆腐酿肉、上汤娃娃菜、芦笋蛤蜊汤、蛋黄肉松千层酥，吃得精致又简单。
没有自制力的连洪乐毫无意外，吃得都站不起来，最后的盘子都是她包圆的。
午饭过后甜甜跟着圆圆去午睡，圆圆不想打扰她的睡意，两人就一起睡过去了。等平儿过来叫她们，她边给她穿衣服边问：“这个连姐姐你也不喜欢？”
甜甜抬起头无声地望着周理，周理也不退缩地看着她。
静谧的气息蔓延，只有偶尔几声鸟叫的声音。
甜甜见周理还是不动作也不说话，自己爬下床，自己穿好鞋子，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递给周理，“姐姐，先送我去上课叭。”
周理没有再坚持，没有犹豫地接过她的包，牵着她的手送她去学堂。
甜甜早就学会不想讲的话谁来都不会讲的。
等晚上或明天再问问，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甜甜不会瞒着她的，她从来都不会逼迫甜甜一定要去喜欢某人。应该是她回来得晚了，甜甜心里还有气，这两天她气压都还有点低，现在只是不想说太多话而已。
下午连洪乐都没往外跑，一直就在厨房缠着小艾了。
甜甜的课程结束，周理就带着平儿去接她，这次她没有停顿地奔过来抱住周理的腰，在她腰上蹭了蹭，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摸样。
她带着她在街上逛了逛，给甜甜买了几朵珍珠绸带和绢花，还有一支镶嵌了镂空金蝴蝶的小簪子，蝴蝶的翅膀薄如蝉翼，晃动簪子就跟要飞了一样。给双胞胎买了两套兵法古籍，恰好遇到。
晚饭的桌上人就齐了，周清柏也按时下班了，他还特意去逸云书院接了双胞胎回来，陆亦凛也回来了。比起中午晚饭桌上的才算是大餐，周理还去搬了自己存的最久的樱桃酒，饭后小艾还端上来了个得有十寸的大蛋糕。
双胞胎上一次吃还是甜甜的生日，他俩看到这么大个，都笑得合不拢嘴。连洪乐惊奇地看来看去，从双胞胎的口中得知是超级好吃的蛋糕甜点，她跟着双胞胎都快乐疯了。周理偷眼看了下陆亦凛，他倒是挺镇定的，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
周理在外面一年再没有碰过一滴酒，这次在桌上没忍住又喝了点，还倒了点在勺子里，给甜甜尝了尝。
这顿饭吃到很晚，等各人各回各院的时候都已经月上中天了，甜甜和双胞胎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可能是陆亦凛觉得自己能控制的酒量增加了点，这次他没有只是攥着两个小酒杯喝到结束了，而是陪着周清柏喝另外的更烈一点的酒。
不过最终是周清柏站不稳身体，他还面无异色。
周理羡慕，他果然酒量很好。
周理让平儿和安儿抱着甜甜回她的了桃院，走出饭厅时，她拒绝了喜儿乐儿要来搀扶她的意图。她觉得自己又长大了一点，对自己的控制也该增强了点吧，结果她站起来时，身形微微有点点晃，心内哀嚎：不是吧，她对酒精还是这么敏感？她今晚才真的是两个小酒杯从头攥到尾啊。
“小心。”随着一道低哑的声音，一道黑色的高大的身影闪过来扶住她。
这音色，听得周理酒气更上头了，脸微微发烫，头晕眼花。
周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想给自己降降温，可莫名地，手却往低头看着她的陆亦凛脸上探去，月光映照下，他这张脸可真白呀。
鬼使神差说了句：“弟弟，我已经十四了。”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周理打了个冷颤，立马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循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是不知何时如何醒过来的，靠在平儿肩膀上直勾勾盯着她们的，表情奶凶奶凶的甜甜。
周理忙心虚地张望了下，目之所及只有她们几个，心下稍安。
其他人都喝了点酒，早都由下人送回了各自的院子，她以为自己走在最后面，没想到陆亦凛还在她更后面，幸好她已经带着平儿往外面走了点，收拾桌子的人也看不到刚刚那一幕。
安儿平儿旁边护着被抱着的甜甜，周理忙靠在喜儿身上，应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们快回去吧，我也困死了。”
“等等。”陆亦凛拉住周理的袖子，塞了个盒子到她手里，“礼物。”甜甜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给了就往自己住的客院方向快步离去。
周理瞟了眼，发现陆亦凛耳朵似乎没有脸白耶，颜色更深一点，因为在颜色中显得更暗一点。
周理顶着甜甜愤怒的目光，好奇地把盒子举到眼前，打开，一瞬间光华闪过，感觉周围方寸五里都亮了，是颗只有大拇指头大但很璀璨的夜明珠。
无视甜甜不赞同想扔掉的表情，周理把珠子拿出来装到了自己的荷包里，提起来还能充当灯笼。
气得甜甜大大大大声地哼了下，并用警告的语气对她说：“周理，你给我等着，明天我睡起来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