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瓜群众
按照惯例吴怨负责后半场，等乐队热完场子他再上台，大概一个小时后。
候场期间一直在休息室补觉，经理突然推门进来，“快准备一下上台，3号卡座客人点你。”
出来后经理还不断在他耳边叮嘱，“看到那桌客人了吗？老板亲自招待，一会儿可得好好表现。”
灯光绰影间，他一眼就看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的贺西晴，不出意外又看见几个熟面孔。
他立马意识到待会儿局面不会很好看。
“3号卡座点《明天过后》。”
“3卡座点《突然好想你》。”
“3卡座，《情歌王》。”
“《和你一样》，3卡座。”
几首歌过后他被经理叫下台，“3号卡座的客人好像对你挺感兴趣，叫你过去呢。”
看来是砸场子来的。
他刚走过去，老板就揽着他介绍，“给大家介绍介绍，吴怨，刚挖到的宝，唱的不错吧？”
吴怨躲开老板搭过来的手，老板没计较，继续道：“他也在南山读书，你们应该认识。”
何遇徐亦洋二人面不改色，贺东阳挑了一下眉没说话，赵小柔腻在贺东阳怀里眼神毫不避讳的从头到脚打量他，小屠夫端起酒杯看其他人脸色，王麻子憋着笑，贺西晴盯着手中那杯橙汁装死。
气氛些许尴尬，老板眼睛转了一圈，“别不会真认识吧？”
还是结过梁子的那种。
难怪刚刚他们突然疯狂点歌，还以为是对自家歌手感兴趣呢，一群小屁孩年纪轻轻事儿还不少。
“认识，”王麻子干咳一声，说了个比较客观的关系，“他是我同桌。”
“这样啊，那还真是凑巧。”老板松了口气，他也有眼力见，猜测到他们可能有私事解决，于是逃离现场，“那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王麻子本身对吴怨并没有多大意见，相反，还挺佩服他，他把吴怨拉入座，在中间充当和事佬，“大家都是同学，以前的事都不提了。”
由于前不久吴怨出手救过贺西晴，一桌人虽看不惯他但也不想跟他斤斤计较。
王麻子找话题，“诶同桌，怎么到酒吧唱歌来了？未成年吧，这老板真敢啊。”
老板是挺敢的，在座的各位谁成年了？
赵小柔撩撩头发笑道：“看不出来啊，吴怨同学身怀绝技呀。”
说完锤贺东阳的胸口，“早知道就不轻易跟你复合了，什么也不会，真不值。”
听到这句，贺西晴喝进嘴里的橙汁登时又吐回杯子，她瞥到贺东阳的臭脸，默默为他鸣哀钟。
“老子求你跟我复合了？”贺东阳语气不爽，“他什么都会，你跟他好了。前几天不还是上赶着倒贴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当老子这儿是回收站？”
赵小柔并没有生气，反倒转头朝吴怨问话，“吴怨同学，我现在追你还来得及吗？只要你不嫌弃我跟回收站好过。”
“……”
莫名成为话题中心吴怨甚是无语，微微皱眉没有理她。
“吴怨同学还是那么高冷。”赵小柔轻叹一口气，并不因为他的忽视而感到尴尬。
王麻子看出吴怨的不耐烦于是在中间打圆场，“赵大美女你还是继续嚯嚯东阳吧，你俩的爱恨情仇就不要殃及池鱼了。”
既然他不搭理自己，又有人给台阶，赵小柔顺势就下来，暂且放过了吴怨。
王麻子拉吴怨入座，塞给他一杯酒，叫嚷着碰杯。
除了他没人动作，徐亦洋摇着酒杯，一贯的富二代作风，“可以点歌吗？给哥几个助助兴。”
明显是刁难，吴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徐亦洋继续道：“西晴想听《爱情买卖》，来一首吧。”
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点名道姓！贺西晴露出死亡微笑，内心已经在扎小人了。
“不会。”吴怨直接回绝。
“这都不会，还出来唱什么歌？”
“你会你唱。”
就怕说急眼，王麻子连忙打圆场，“我会，我唱！行啦吧，各位大爷们。”
然后他敞开他的破锣嗓真唱了起来。
一首歌完毕，贺西晴鼓掌，“听了一晚上的歌，就你合我品味。”
场子再次冷下来，小屠夫找话题，“徐总何公子，国庆怎么安排？有好玩的带上哥几个呗。”
徐亦洋懒得再找茬，显得不大度，他瘫进沙发两条腿支在茶几上，“马尔代夫，度假。”
何遇同款懒洋洋的姿态，“旧金山，探亲。”
一直埋头啃西瓜的贺西晴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小屠夫有些失望，“都出国啊？我连江城都没出去过。”
注意到贺西晴的表情，何遇温柔地笑着，“西晴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贺西晴睁着大眼期待地看向徐亦洋，“马尔代夫！在海边吗？”
徐亦洋点头。
“我还没见过海呢，给我带瓶海水装袋沙子可以吗？”
徐亦洋：“……”
等他勉强答应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何遇的好意，复而礼貌开口，“旧金山有什么？金子吗？你随便给我带个纪念品好了。”
“好。”何遇对她一向有求必应。
两位公子哥已经有了安排，小屠夫只好说出原计划：“东阳，咱们哥几个还是老一套，下河摸鱼，如何？”
贺东阳眼皮都懒得掀，“不如何。”
也不管贺东阳愿不愿意，到时候直接拖他去就行。又注意到多出来的吴怨，于是礼貌邀约，“吴怨也一起来吧。”
“没空。”
小屠夫二流子当惯了，浑身痞气，“之前那事是我做的不厚道，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嗯。”
得到冷淡回应，小屠夫一脸悻悻地喝了口酒。
贺西晴忍不住偷瞄吴怨，他安静少话，与他们格格不入，碍于王麻子的热情，他几次想离席都被制止。
-以后遇见麻烦装作不认识-
算了，不管他，跟他又不认识！
赵小柔在贺东阳那儿大概受到了冷遇，拉着贺西晴跳进舞池。赵小柔向来放得开，很快就融入迷醉的氛围。
贺西晴担心吴怨又跟他们起冲突，不断扭头看他们，在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吴怨已经离开了那个座位。
一首劲爆舞曲完毕，吉他前奏响起，贺西晴回头，吴怨再次上台。
台下有认识他的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阿怨！阿怨！阿怨……”
他们仍在摇摆，振臂高呼，一声高过一声，赵小柔亦加入疯狂的队伍。
看着台上那道清瘦的身影，贺西晴胡乱蹦跶的身体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屏住呼吸静静等着他开口。
在这亢奋的氛围之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尖叫欢呼声中她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他略显低沉的嗓音。
不似之前的抒情歌曲，而是带有布鲁斯唱腔的英文歌。
她听不懂，只觉得这个叫吴怨的人不可貌相。
长了一张薄情脸却是个痴情种，开口说话总是刻薄又冷淡，唱起歌来却深情款款，魅力四射。
是挺帅的，可惜不是网友，不然她就上了。
唱到高潮处贺西晴退出人群，跟着贺东阳一行人出了酒吧。
贺东阳几人去了网吧包夜，贺西晴独自回到小院。
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吴怨唱歌的模样，画面一帧一帧袭来，赶都赶不走。
这晚，她失眠了。
网吧楼下的早餐店刚开门，贺东阳一群人便簇拥着进来，都熬了个通宵，霜打的茄子似的浑身不得劲儿。
徐亦洋何遇昨晚从酒吧出来后就回家了，去了网吧又遇到邱平几个人，一共八人，刚好凑齐两桌。
后半夜的时候吴怨来了网吧，索性相安无事。
在电脑前坐了一晚上，贺东阳浑身难受，干脆端着面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吃，王麻子和小屠夫跟左右护法一样也蹲过去。
这个时候吴怨下了楼，他叼着一根烟，正低头点烟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一声叫喊：“怨哥，好久不见。”
不怀好意的男声在清晨寂静的巷子显得格外突兀。
贺东阳三人嘴里挂着面齐齐转头，巷子口站着七八个社会人士，身上满是纹身，来者不善。
吴怨拿掉嘴里的烟，“有事？”
为首的是个花臂男，二十四五的样子，满脸横肉，“阿怨，怎么不声不响跑南山来了，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哥几个都没能好好送你一程。”
“你们想干嘛？”
花臂男啐了一口痰，“阿怨，你说你老老实实当陈爷的狗就好，碰晋小爷的女人做什么？现在倒好，女人跑了，靠山也没了，何至于现在躲到南山？还读起书来了！哈哈哈哈，真当自己是读书人？”
吴怨面不改色，“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潘猴子就是软骨头，你不该跟他混。”花臂男也不废话，“我赶着回去交差，对不住了兄弟。”
他一挥手，身后八人一窝蜂涌进巷子朝吴怨直扑过去。
扑过来一人吴怨就解决一人，贺东阳他们见过吴怨打架，直接下死手，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一刻终于明白他打架不要命的架势是怎么来的了，要是手下留情没命的就是自己。
小屠夫忘了吃面，眯起眼睛感叹，“这小子真他妈血性。”
王麻子咋舌，“我这同桌真可以！以一敌八，不带眨眼的哈。”
“他打不过的。”贺东阳照常吃面，看都不带看，“等他体力耗尽，会被收拾得很惨。”
很快，还没等他体力耗尽就逐渐处于下风。
他们很清楚不能跟他硬碰硬，几个人一起扑上去，直接压制他。刚开始他还能挣脱，后来干脆被扑倒。
四个人压住他，然后一人抓住一只胳膊，架着他起来按到墙上，其余几人便开始轮番上阵挥起拳头朝他砸去。
花臂男觉得大局已定，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晋小爷，人找到了，兄弟们在教训。”
小屠夫的面已经坨了，想起来搅拌了几下，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吴怨，他吃了很多拳头，“靠，这不得脱层皮？”
王麻子不忍再看，“他们西城的人真不讲武德，八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贺东阳不搭腔，他的面已经吃完，叼着根牙签在剔牙，眼神游走在花臂男的纹身上，心想自己也整一个会不会很拉风？
花臂男一开始就注意到蹲着吃面的三人，看模样便知道是高中生，顶多算个小混混，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会儿被贺东阳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烦了，他皱眉开骂，“看你妈看？”
贺东阳闻声抬眉，吐掉嘴里的牙签，“我就看你妈了怎么了？”
花臂男咬牙切齿，“你他妈是不是找抽？”
这话一出，王麻子小屠夫蹭的一下起身，里面邱平几人齐刷刷转头，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
贺东阳起身伸了个懒腰，左右扭动脖子活动筋骨，然后丢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