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蹦哒得太欢了
雪茶十分担心绯尘,央着风午悦带她前去看望。
春杏巷。
三七敲响木质院门,开门的还是那个圆脸小丫头,看起来甚是憔悴,见到风午悦几人,笑了下,“是你们呀!特来看望我家夫子吗?快进来。”
三七第一个跑进去,人都没影了,风午悦还在院门外,提起青绿色裙摆,慢吞吞踏出一步。
片刻后,风午悦来到弥漫着药香的屋内,绯尘躺在床上,虚弱不堪,气若游丝。
雪茶皱着眉,视线紧紧盯住绯尘,抓住她的手,内心惶恐不安,又有些不知所措。
绯尘是醒着的,但伤得太重,脖子上又有一道伤,还不能说话。
绯尘余光看见风午悦,病蔫蔫的眼睛亮了几分。
风午悦冲她颔首,“雪茶听说你出事了,伤得起不来床,拉着我一道过来看望……三七!”
三七将带来的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里面都是探病常送的东西。
小丫头客客气气,“我替夫子谢谢风小姐。”
说完,立即搬来一把干净的竹椅,风午悦坐下,柔软的身体随意靠在椅背上,如同打盹的猫儿一般。
她摇着薄如蝉翼的团扇,拂开房内的药味。
绯尘一直在等风午悦问些什么,但房中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风午悦安静地看向窗外,发呆。
雪茶安静地望着绯尘,似乎认为只要自己一直盯她,她就能马上好起来。
绯尘故意咳了几声,脖子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渗透包扎的纱布。
小丫头忙端了水,喂给绯尘,待她平复下来,便开始对风午悦说,昨夜自家夫子遇到的情形多么凶险,又有多么辛运保住一条命。
风午悦一点也不想听这些,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绯尘“自讨苦吃”!
苏静紫失身于皇帝,就是她一手布局,更是苏年欢报复苏家人所下的一步棋。
除此之外,绯尘也有自己的心思,那就是设计雪茶和她目睹这件事,好借南九昭和忠勇侯府的手,找她们麻烦!
自上次街上动乱没抓走雪茶后,绯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真是锲而不舍。
风午悦拿团扇边缘,轻敲了敲下巴,暗中腹诽,绯尘这阵子蹦哒得太欢了!
昨天还算计到了她头上,真是不爽。
绯尘见风午悦还是无动于衷,暗中冲小丫头使眼色。
小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她脚边,二话没说,闷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肿了起来。
风午悦眸色淡淡,“这是干什么?送客的意思吗?”
话落,她起身。
小丫头不敢再磕,说道,“风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夫子吧!那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还会再来杀她的!”
“你想让我怎么救?”
“风小姐问了,我便斗胆一求……您可否让夫子跟您住在一起?”
跟风午悦住在一起,等同于让绯尘住进摄政王府。
风午悦似笑非笑,绯尘的胃口变大了,在书院搅弄风云还不够,竟要入摄政王府搞事吗?
绯尘之前的,她懒得计较,但王府如今是她的一方净土,她不允许有污七八糟的人进来破坏!
“不能。”
风午悦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起身离开,“茶茶,我们走。”
躺在床上的绯尘,攥住雪茶的手,用力握紧。
雪茶冲风午悦摇头,她不走。
小丫头继续劝说,“风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您看在雪茶小姐在乎我家夫子的份上,救她一命!”
风午悦放下手中团扇,垂落在身侧,偏头看向雪茶,清澈灵动的眼中,仿佛盛着夏天古井里的深水,幽凉似秋。
在这一刻,风午悦突然意识到,她对茶茶真是太纵容了。
同样在这一刻,雪茶的心猛然下坠,比方才看到重伤的绯尘还要慌乱。
雪茶失忆以来,从没见风午悦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眼神,让她生出一种自己马上要被抛弃的错觉!
雪茶脑中突然针扎般疼,好像想起什么时候,她也像此刻一样,害怕不能留在风午悦身边……
“三七,你留下照顾雪茶,顺便保护绯夫子……我自己回王府。”
风午悦留下一句话,没等雪茶回过神,已经走出房门。
雪茶心里难受之余,又生出一股怒气。
有本事她别来接自己!
反正她是不会主动回王府的!
绯尘险些呕出一口血,没想到利用风午悦住入摄政王府,竟然如此困难。
昨日她设计风午悦和雪茶,有两个目的,一是让她们成为南九昭和忠勇侯府的眼中钉,趁乱雪茶。
二是料到双方会派人灭口,她可以趁机重伤,正好借此机会,向风午悦寻求庇护,接下来住进摄政王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她之所以企图进入王府,抓走或者杀死雪茶只是其一,至于其二……
苏年欢吩咐她,探听摄政王手中最新火器的情报!
……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一轮明月高悬,皎洁孤冷。
雪茶和绯尘睡在一张床上,绯尘早已昏睡过去,而她睁着眼睛,困倦却又睡不着。
雪茶烦闷不已,越想风午悦临走前的那个眼神,越心揪得李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脑袋痛起来,渐渐地,她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雪茶脑海中,出现很多碎片,都是和风午悦相处的画面。
既有紫麒城的生活,也有……拂月城的相伴。
蓦地,雪茶浑身抖了一下,惊醒。
她回想起梦见的那些场景,有一部分确认是记忆,可剩下的……
到底是梦?还是……她忘掉的记忆?
雪茶陷入了纠结。
……
白天风午悦离开春杏巷后,并没有直接回摄政王府。
她到街上四处逛了逛。
未免惹人注意她戴上帷帽,又叫出宗持送她的二十暗卫之一,专门帮她付银子拎东西。
风午悦走走停停,买买歇歇,一直逛到天黑,又亲手放了个孔明灯后才回去。
惊鸿院。
房中点了灯,光亮透过门窗映出来。
风午悦哼着不成调的音,小步走进去。
然后,她不知看到什么,停下脚步。
只见屏风后,一个男人席地而坐。
如果只看他的脑袋——骨骼优越的白净光头,你会觉得他是和尚。
但如果撘配他裸露布满伤痕的漂亮后背,你会觉得……他是个美艳又负伤的和尚!
风午悦吃惊,手中的扇子掉在落在地,“你……”
那人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