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两年前站在米伦港的高塔上，希尔金迎着海风曾问过国王一个问题。
“够了么？”
当时赫尔兰斯的回答是“远远不够”。
没有人知道赫尔兰斯的终点是什么，当众人以为他在统一北境后就会安分守己、心满意足时，赫尔兰斯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侵了南境与北境的交界处。
接下来的两年，夏勒戈尔就像是一台冷漠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疯狂蚕食着周边国家的领土，将它们灭国。
夏勒戈尔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直接挑起了各个大国的怒火，他们曾经都是约夏的属国或是贵族，在约夏灭国之际投靠教廷，赚的盆满钵满。
所谓的大国，也只是瓜分了约夏领土并依附神教而存的走狗罢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神教对于夏勒戈尔这样公然对抗的举动并没有表态，甚至在一些君主隐晦地旁敲侧击时，宣布了参悟圣意的闭关消息，一切事宜由圣殿骑士长克洛伊代为处理。
不过后来传出了些流言，教皇曾经派舰队参与夏勒戈尔的海战，结果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多么荒谬的言论，神教是神的使者，独享神的宠爱和庇护，怎么会输得那样凄惨呢？
没有人相信，但这流言，依旧在不少人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赫尔兰斯站在书房中，看着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上面有不少红色的标记。
每占领一座城市或者国家，赫尔兰斯就会在地图上做一个标记，最早的标记甚至可以追溯到六七年前。
现在，这些标记将一座被赫尔兰斯钉着飞镖的城市簇拥着，呈现半包围趋势。
那是曾经约夏的首都——梅林。
希尔金没有问国王为什么对那个地方如此执着，按理来说出生在北境的赫尔兰斯应该和南境这个已经灭国十几年的国家没有丝毫关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着荆棘铁骑，做国王最忠诚、锋利的剑。
赫尔兰斯透过窗台，眺望远方，似乎可以透过远山阔野看见曾经那个繁华昌盛的国都。
“陛下。”蒙德走到门口，见国王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礼貌地敲敲门，“奥多摩罗来的信。”
自从知道赫尔兰斯南下后，诃铎不知从哪儿训练了一只苍鹰，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赫尔兰斯的位置，现在这只鹰已经成为了诃铎和赫尔兰斯之间的专属信使。
立在蒙德肩膀上的鹰精神抖擞，想来是蒙德已经找人喂过水和食物，它眸子锐利清澈，看到赫尔兰斯时叫了一声，似乎是和他打招呼。
赫尔兰斯将鹰腿上绑着的木管拆下，从里面抽出一封信。
这次的信没有以往那些花言巧语的寒暄问候，从字迹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焦急。
赫尔兰斯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蒙德问道。
“赛林大陆发生了瘟疫，死了不少人。”赫尔兰斯将信放在桌上，“在赛林大陆和伦琴大陆的交界处。”
蒙德皱着眉头：“那里不是在打仗吗？”
赫尔兰斯点头：“是，奥多摩罗也发现了瘟疫，诃铎让我们小心点。”
蒙德倒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陛下，赛林大陆离我们那么远，没有必要如此警惕吧。”
想来这么远的距离，瘟疫怎么会传到伦琴大陆来呢？
赫尔兰斯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不知是因为这封信，他有一种深藏的慌乱感。
“传令下去，封锁国境。”终于，赫尔兰斯下达了命令，“对于进入夏勒戈尔境内的人，进行严格盘查。”
……
赛林大陆和伦琴大陆的交界处——莫尼白。
这里地处布里埃尔荒漠，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两个小国顽强存活在这里。
虽然只有两个国家，但他们之间爆发的冲突倒是比布里埃尔荒漠扬起的沙尘暴还要频繁。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信仰问题。
这两个小国地处偏远，但为了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位于伦琴大陆的布林信仰神教，而位于赛林大陆的西维信仰蛇神海吉纳。
这样一来，信仰的不同自然成为了两国之间的导火索。
布里埃尔荒漠的夜依旧泛着冷意，这里靠近莫尼白山脉，再向北走就是雪原。
夜幕中闪过几丝光亮，西维的士兵忍者恶心的恶臭将尸体用草席卷了放在投石机上，在尸体身上绑上石块。
“长官，这样真的好吗？”士兵问道。
长官检查了投石机，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已经没有地方放这些尸体了。”
“可是……”
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却长官粗暴地打断：“别废话，这是上面的决定，照做就是。”
士兵没敢再问下去，他再次检查那具尸体。
幽暗的火光中，露出的脚踝上长满了黑紫的斑块。
圣梵希。
“冕下，布林发出求助信后，我们派人前往……”克洛伊顿了顿，“我们到的时候，布林已经灭国了……”
“比我预想地更快。”教皇微闭着双眸，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
两个月前，教皇得到了神谕。
“死神的镰刀收割大地，黑色的风暴席卷人世。”
此后教皇不再见人，他在等待，等待“黑色风暴”的到来。
“现在瘟疫已经蔓延到了伦琴大陆。”克洛伊说道。
先前的消息封锁严密，没有人知道布林出现了瘟疫，两个月过去，不知道整个伦琴大陆已经蔓延了多少。
教皇依旧闭着眼，即使知道圣梵希山下，生灵涂炭，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那些国主该关心的事情。
突然，教皇想到了什么：“克洛伊，你说下面那些愚民对这次的瘟疫会怎么想呢？”
克洛伊从教皇亲和的语气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低下头：“全凭您的意愿，冕下。”
教皇睁开眼，金色的眼眸没有温度：“这是个清除异端的好时机。”
教皇淡然地看向克洛伊，无机质的目光在单膝跪地的克洛伊身上流连。
“教廷不需要反对者。”教皇说道，“教廷只需要追随者，其他的，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