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家聚会
正赶巧了碰见了君言下朝刚回府中便进了爷爷的书房里。
君言快步过去，刚坐下，就听老太师问道：“这几日见你书房的灯亮到很晚，要多注意身体！”
“知道了！”君言点点头，他倒要看看爷爷还能憋多久。
这番又寒暄了几句。“对了”老太师装着漫不经心问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太师冲着孙子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又笑道：“也不懂是谁？之前说什么爷爷呀，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边疆不稳，蛮夷大乱，水患不断，尸俘遍野，民不聊生。但凡身为男儿，皆该不畏苦难，尽一己之力保家卫国，不报国何以成家？”
君言，“······”
老太师原先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想抱重孙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气的吹胡子瞪眼。“满盛京的人谁不知道你要参军报国，但是参军报国跟你成家有什么关系？不报国何以成家？你这么说，哪家贵女敢嫁给你？”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我是一定要手刃西戎老贼摩多耶，还要将他碎尸万段才可解我心头之气！”
“你······”老太师怒极反笑，“杀子之仇碎尸万段就可？”复又想起了什么：“罢了罢了！还是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
“爷爷······”君言无奈。
嘉元十一年，四月初十，大景朝，盛京，君府，松鹤园中。
君家学堂重新开启授课，盛京城传开了。
这次的学生是正六品内阁侍读顾修之女顾明兰。
不管盛京城中如何议论，明兰还是早早到了松鹤园中。闻名在外的君家学堂就是设立于此，不知是府里缺了女性掌家之故，景色十分粗犷。那不知名的红花显然是近日才添上去的。冉冉柳枝碧，娟娟花蕊红，倒也符合松鹤园之称。
皇帝怜于太师年事已高，免于早朝已经一年多之久。明兰看到当朝太师，无比震惊。不就是个学堂吗？太师也是我的老师吗？这就是白姐姐和莫姐姐她们说的再也不想体验的教学生活吗？
君凤鹤发童心，慈眉善目。初始明兰还十分腼腆，很快这宛如洪七公一般可爱的老人家立马收服的小丫头。明兰就像个小跟屁虫，甜甜的喊着“爷爷好！”
白隽秀和莫梨同钱灵环，谢英玉，季霞，郑云颖正坐在小阁楼里，眺望着君府松鹤园内那大阵仗。
“我们的太师大人应该已经把明兰了解的透透的了！”莫梨感叹！
白隽秀叹口气，转而又想道：“没事！这对明兰来说，也是锻炼！”
莫梨感叹，“然后就是蔡晟教画，游善渊教琴，温一鸣教书，霍荣君教武，太师亲自教文，是那种全方位的毫无休息空间碾压式教学！”
众女点头。
这般说着，都对明兰的未来担忧起来。
钱灵环同谢英玉这段时间正准备兰花诗会极少出门，她们相视一眼，也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不过几日光景，莫家娘子唤着已经是顾明兰的名字了。
二人相视一笑。
午宴后，君凤正式向顾明兰介绍了君家学堂的老师，也就是他的得意门生。芳景小榭位于后园池水边隔岸便是花畔，借以成景，恐怕这是君府最柔和之处了。临水一侧特别开敞，只有半底的凭栏四周立着落地门窗，显得空透。那风就伴着花香轻抚婀娜的柳枝，再透来榭中，带着春日温润的诗意，少女一身粉衣，衬托着人比花娇。
蔡晟毕竟是她前世夫君，只见他翩然起身行礼，“顾娘子才学绝艳，相较于男子亦不遑多让，让人钦佩！”蔡晟站起做了礼，明兰隐隐之中觉得他该是太师门生中的翘楚，而其他人以他为首。
一身青衣的君言掩在花丛中，隐在假山后偷睨着隔岸。
君太师笑嘻嘻地看向明兰介绍道，“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蔡晟！他画的梅花极好，傲骨嶙峋，有梅之魂的美誉。坊市更是千金难求，我叫他会走的银票！”老太师风趣幽默。不仅是明兰，把众人都逗笑了。
君言偷偷看着！不对！这是他家，为什么要偷偷看？
他一时皱眉，反复渡步，心里不知为何兵荒马乱的，没个准。
河岸这边，却见蔡晟还如青山一般沉稳端坐，而他眸却如同泉水一般温和。明兰怎么会不知他善画梅便赞美道，“蔡大人温润如玉，博学高洁，才更让人钦佩不已！”
蔡晟淡淡一笑，越发显得气质高洁。他摊开画轴，一幅夏日盛开的蔷薇花映入众人眼前，“此画当我赠与明兰，只是画上还未题词，还请明兰题词一首，完成此画！”
“好！”明兰细细看后，便提笔写下，一蹴而就。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蔡晟立在案前，念着明兰与众不同的诗句，惊讶道：“我倒是第一次看人这样作词！虽然不是正统的诗句，读来却别有深意！”
“这不是我做的，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只觉得很符合蔡师兄所画的这幅雨后蔷薇图，”明兰实在不好意思抄袭成风，又只记得这一首与蔷薇有关的诗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拐在蔡晟身上，“猛虎的刚和蔷薇的柔和谐一体，心坚如石豪情满怀的人，心中依然有一份清淡灵动。依然会有柔弱而美丽花朵启颜开放，随清波婉转，赏风光霁月。而人的心若缺少了蔷薇不免莽撞而流于庸俗，缺少了猛虎不免怯弱而失气魄。我见蔡师兄如远山沉稳，却如清泉平易敬人。我想，蔡师兄便是这样的人罢！”
“清润风光雨后天。蔷薇花谢绿窗前。”君言念着，心里想着晟哥的蔷薇花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立在水榭对岸假山后的君言无语的倒在岩石上，明明是爷爷授意蔡晟画出顾明兰父亲正六品补服上的蔷薇花。
他辣手摧花摘下园中实在少见的一朵开着正娇艳的粉蔷薇。
粉蔷薇看着傻乎乎的，还冲着笑。
蔡晟大悦，却还是笑得温和。当即提笔又在画上一角画了猛虎在轻嗅蔷薇花，画词这才宛若天成。他转身向太师颔首，向他轻轻示意，他这关算是过了。
老太师示意，蔡晟便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礼物。
太师示意明兰收下，“不要害羞！这是你蔡师兄给你的见面礼！”
明兰行礼谢过。
这边君言还觉得纳闷，蔡晟什么时候见人备礼了？
再看另一处，霍荣君和游善渊坐在一起，两人都在打量着如仙似画中走出来的少女明兰，见笑容真诚，想必她是极喜欢丹青的罢。
“明兰可是盛京新晋的才女，可不要小瞧了去。”君凤又将一位黑衣男子介绍给明兰，“这位是霍荣君，嘉元四年的进士，亦是当年的武状元，可谓是文武全才！”
霍荣君性子开朗，早见明兰不骄不躁，颇有好感。他浓眉大眼，带有武人的豪爽，“我说今日怎么一出门，喜鹊儿就冲我喳喳叫呢？原来我今儿个有幸可以一睹盛京才女的风采呵！”
明兰想着自己这点本事简直是班门弄斧。这下真见了真材实料的学士们，小脸一红。少女连忙行了见礼，不敢接受如此称赞，“理无专在，而学无止境也，霍司业谬赞了！”
霍荣君颔首，向太师轻轻示意，他这关也算是过了。
遂也拿出礼来，明兰行礼接过。
心中还纳闷，这君家学堂不像白姐姐她们说的恐怖。
游善渊看着明兰进退有度，落落大方，解围道：“荣君又是一幅自来熟的样子，许是春光如酒，他醉在其中，顾娘子不要介意！”
“不会！”明兰忙道。
“这位是盛京鼎鼎有名的游善渊，精于琴道，冠绝当世，著有《临江仙》《花影乱》，当世名曲啊！”老太师再介绍道。
明兰睁大了眼，想不到眼前身子略单薄的少年竟然就是堂堂琴圣，《临江仙》便罢了，《花影乱》乐曲激烈，震撼人心。想不到他怎么可以爆发出这么巨大的能量，一时间钦慕道，“早听闻游先生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尤其是《花影乱》若急浪奔雷，金戈铁马，当世间翘楚！”
“世人皆爱《花影乱》，我却更爱《临江仙》！”游善渊谈笑之间又为明兰解围，“你年纪小，少年不识愁滋味罢！”
明兰岂会不解，不过上天又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才会心境不同罢了。如此这般倒也琢磨出了一些道理，“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妙！妙！妙啊！”霍荣君赞道，睨了善渊一眼，“看来有人寻到知己罗！”
明兰脱口而出的诗句，只占了未来人见多识广的便宜，再次为自己拾人牙慧之举羞红了脸，淡笑道：“霍师兄高看了，这诗也是明兰无意听来的，自愧不如！”
明兰毕竟花样年华，若是欢喜《临江仙》，反倒显得特意迎合，溜须拍马。这游善渊也朝着太师笑着示意，同时也拿出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