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圆月缺

    有仇？

    仇从何来？

    子云瞪着她，愤愤道：“我都不认识你，哪来的仇？”

    杨秋也吼道：“你是不是疯子？”

    丑妇厉眼瞧着他俩，怒道：“不是说没腌面了吗？怎么又有了？我早就看不惯你俩了！”

    杨秋愤怒之余，还是听出了话里的话，问道：“你看不惯我俩什么？又与你何干？”

    对于面前这个丑妇，他想不通，为何总是像个疯子一样的来骚扰打击自己！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觉得忍无可忍了！

    丑妇这时瞧见了后面站着，那呆如木鸡的杨玉，丑陋的脸扭曲着，缓缓道：“当然和我有关！”

    杨玉忽然叫道：“阿姨。”

    杨秋和子云愣住了。

    杨秋问道：“丫头，你认识她吗？”印象中，这丑妇每次来店里，女儿都在楼上的，怎么可能认识她呢？而且，女儿也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丑妇。

    子云也问道：“这便是你刚才说的阿姨？”

    杨玉点了点头。

    丑妇‘嘿嘿’笑着，走到杨玉面前，拉起她的手，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好样的，让你保密就保密，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这话像平地起雷，把大家都震呆了！

    杨秋脚步踉跄后退着，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我老婆早死了！”

    “同兴衣厂，夜间大火！记得香妞不？”丑妇冷冷的瞧着他，回答时，眼神似带起了刀锋！

    要把杨秋千刀万剐！

    杨秋顿时跌坐在后面凳子上。

    香妞正是他妻子的小名。

    子云瞬间蒙了，她不确定这事是真是假，但从她两次故意针对自己，找自己的麻烦来看，这像极了一个妻子，面对第三者的介入，而作出的捍卫行为。

    她觉得脑中轰轰的，已经听不到声音一样，终于虚脱的坐了下去，坐到了脏湿的地板上。

    “我妈早死了！你不是我妈。”杨玉忽然挣脱了丑妇的手，跑在杨秋身边。

    杨秋像是喃喃自语：“原来你没死，那为何这么多年，不来老家找我，我都在老家呆了两年。”

    丑妇别过脸去，哽咽着，擦着泪水！

    “爸，你不是告诉我，我妈早死了吗？”杨玉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她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当杨秋无言沉默时，她知道，这是真的，不由抬头看着丑妇那可怖的脸，眼里滚着泪花。

    “那晚宿舍死了八个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只是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丑妇抬着头，似在回忆着九年前的那场火灾。

    杨秋叹了一口气，问：“那你为何不回来找我们？当我从电视上看到那场火灾时，以为你也烧没了。等了两年毫无音讯，我不得不去法院起诉离婚，丫头不能没有妈妈。”

    丑妇道：“我发现自己面目全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曾想过一死了之，后来还是勉强活过来了，但我却不想被你看见我的丑样，所以让娘家人隐瞒了我还活着的消息。你知道，我很爱美的，而且，我也怕吓到我们的丫头。”

    说完又看着杨玉，眼里充满着母爱。

    “所以这一年来，你找到了我们，并且在这城市找了份清洁工作，时不时的来看我们？”杨秋这时候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只是不愿提及跟子云之间的感情之事。

    但子云提到了：“你不愿我抢了你的老公，抢了你的女儿，大可以直说的，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没必要莫名其妙的找我麻烦的！”

    子云说完，挣扎了起来，狂笑着，脚步踉跄，自门外而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越来越大！

    有着一家子的店里，却没有一家子的气氛。

    对眼前这个有着丑陋面孔的阿姨，杨玉还记得她对自己的种种关怀爱意，无数次下雨天自己忘了带伞，却会及时给自己送伞的阿姨，此时却没有勇气上前叫声妈妈。

    她未成熟的心灵里，还承担不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你就算化成灰，变成鬼，只要还在我面前，便是我老婆，这是此生不变的事情。”

    杨秋看着丑妇，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没了一半，另一半，得留给眼前之人。

    几天后，杨秋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缘起时，我没有得意忘形，缘尽时，我当坦然离去。”

    杨秋知道，这是子云发来的信息。

    等他急步赶来书店时，书店已经关了门，贴着转租的红纸。

    杨秋疯狂的找出子云的号码不停的打过去，都是同样的语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无力的放弃了，深知子云在躲开他了，此生可能都没有再见之时了。

    杨秋呆呆的站着，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