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
“看看我们目前的位置啊。凉州在哪里？”林晚看着元昊的手指向地图西北空旷的一角：“哦，知道了，果然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啊。那帝都呢？”
元昊默默指向黄河拐弯后沿岸的一个大圈圈。林晚瞅着应该是现代洛阳的位置，真是没想到啊，洛阳作为七大古都之一，在架空时代还是如此有地位，果然位置好比什么都强。她又找到长安的位置，问道：“这个地方呢？”
元昊默默地瞅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吗？”
林晚心中咯噔一下，完蛋！看来自己问了个特别傻的问题。元昊这话只代表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刚刚指的地方知名度之高，高到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装傻子也不管用了……
林晚只能硬着头皮装专家：“对啊，所以才想问问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元昊听罢，眼神望向图中的小圈圈，静静思考起来。
那边元二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大侄女这个建议确实美妙啊。长安乃前朝李唐旧都，北临渭河、南依秦岭，地理位置险要。而且李唐经营多年，长安城内是寸土寸金富得流油啊。我们要是打下来长安，可不比这小破洼地强多啦！”
大胡子也表示赞成：“不错。自大梁朝建立后，对长安多有打压，该地百姓颇为不满，我们只要严守军纪施以恩惠，把长安变成我们的大本营不是太难。”
林城适时地泼冷水：“长安确实是个好地方。但大梁皇帝也知道这点，必然在此地派驻重兵，就凭我们现在的这点人马，攻打安县都够呛，更何况是长安。而且长安地区今年虽有干旱，但没听说形成天灾，想必百姓生活还可维持。但凡有口饱饭吃，又有谁愿意造反呢？”
众人都沉默下来。元昊站起来：“这件事容后再议，今天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四更埋锅做饭，五更拔营去武阳。”
众人领命而去。
林晚小心翼翼地问道：“元帅，需要我去给您打水洗漱吗？”
元昊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不用，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药丸药丸药丸！这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打算秋后算账。自己那套病后失忆的说法不知道还能不能拿来强撑一把？这么想着，哪里还敢坐，连连地陪着笑脸道：“元帅，您老人家身前，哪里有我坐的份儿，我站着就行。”
元昊淡淡地道：“也好。我且问你，常继此人如何？”
咿呀，怎么突然问起常继来了？自己也没见过他，总不能瞎编吧？万一编错了，岂不是穿帮了？推，继续推！“报告元帅，我并不认识什么长鸡短鸡。自从我醒来，官军营中，我只见过碧如一人。”
“那你晚上睡觉为何叫唤此人姓名？”元昊声音凉凉的。
啊？自己居然说梦话？要死嘞！林晚摸摸鼻子，有点语无伦次了：“那个，我是听碧如说起过他，就是他让人打的我，所以我怀恨在心耿耿于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其实我是骗你的。”元昊放下一直遮住眼睛的手，满眼的笑意。
啊哈？！林晚傻眼了，什么意思？
元昊好心地解释：“你并没有说梦话，更没有喊常继。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圆谎。你不用着急生气，且听我说完。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对劲。说是舞姬，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舞姬该有的柔媚之态，反而粗莽犹如村姑。我当时还以为常继有蓄小倌之习，后来见你却是女子。说你粗陋，却似乎胸中自有韬略；言语狡诈，性格却又天真率性。我这两天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来你是什么人，索性跟你好好聊聊。你不必拿谎话哄我，我并不傻。你也不用害怕，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介意，毕竟我已是反贼，你即便是通缉犯，也不会比我罪行更大了。”说着还低声笑了两声。
这边林晚却在思想挣扎。说实话，元昊这番话十分打动她。身为一个千年后穿越过来的灵魂，她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wifi更没有朋友的异世界，顶着个舞姬俘虏的尴尬身份，还跟着一帮反贼瞎混，不知道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就要搬家，说心里不发慌那是骗人的。如果在这儿能找到个说知心话的人，哪怕只是跟他唠唠自己原来的生活，说说心底的担忧，心里也能得到很大的安慰啊。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可信吗？
“那个，据说你们这儿的人，遇到那种奇奇怪怪的人，就会当做妖怪对待，抓起来烧死，是不是真的？”一番挣扎后，林晚打算试试。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奇怪是哪种奇怪。”元昊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就算你说什么借尸还魂妖鬼附体，我也勉强能接受。”
猜的还挺准。林晚悄悄翻个白眼，然后偷瞄他：“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个来自其他时代的魂呢？”
元昊这才露出诧异的表情来：“居然是个死了好几百年的鬼魂？难怪我看你行为处事，实在不像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你才死了好几百年呢，你全家都死了快千年了。林晚在心中默默吐槽，嘴里老实地回答道：“你误会了，我没死，我只是喝了点酒，然后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对了，我来的时代是公元2022年，按照公元纪年法，你们现在大概在公元1100年左右，所以算起来，我要到900年后才出生……”
这下元昊算是彻底被震惊了：“你等会。你说你来自900年后，也就是说现在的事情对于你而言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就是所谓的先知？”
脑袋转得挺快啊。林晚苦笑起来：“你想多了，我们可能不是同一个时空。时空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我们的历史走向不一样了。在我那个时空的历史里，唐朝之后是长达73年的五代十国大分裂时期，你们这儿直接就是朱温反唐建立大梁朝了。所以说实话，我所知道的东西，对你们的指导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