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已经做出决定，肆宁就没有再让这件事冒出来占据自己的思想，只是一个下午，她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翌日数学课结束，老师把她喊出去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时，她甚至恍惚了一下要考虑什么？
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告诉老师，她不想参加竞赛。
她这样干脆的拒绝，数学老师没有太多惊讶，像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坦然的接受，笑说：“好，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在肆宁这里就这样不了了之。
后来数学老师找了沈情、林苑和乔燃，他们三人像是商议好了，集体回绝，给出的理由很是正当：想专心备战高考。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不想占用玩乐的时间去搞竞赛”，温尔嗤道，“打球的时候不见他们说要备战高考。”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温尔和肆宁坐在操场观众台的角落里乘凉，不远处是篮球场，离她们最近的篮球框下，几个男生顶着太阳在那里跑来跑去，汗水湿透了发丝与校服，他们却仍是热血沸腾乐此不疲。
“咱数学老师今年也是挺——”
温尔饶有兴趣的说着，突然被一阵欢呼声打断，有男生吹了声口哨喊了句：“蘅哥牛逼！”
篮球场上，陆蘅运着球突破层层重围，最终站在三分线处，对准篮筐轻跳扬球，篮球在半空中划出轨迹，然后准确无误的落入框中弹到地面。
队友们立刻欢呼，温尔跟着凑热闹，大声喊了句：“蘅哥牛逼！”
陆蘅独自站在线外，硕长的身姿屹立在那里，俊逸的眉目间含着清浅笑意。
阳光之下，耀眼夺目。
听见观众席上的呐喊，他转头看过去。
他看向的区域范围只有温尔和肆宁，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温尔的那一声才下意识回头，没人怀疑什么。
只有身处其中的温尔感受到了区别，这一眼中，是完完全全没有出现她的存在。
内心啧啧唏嘘，她转头看向肆宁的侧脸，然后在对方的颜值中认清现实。
行吧。
长这么好看，换做是她她也看。
方才被打断的话题已经没了再提起的必要，温尔一个心血来潮，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她突然很想知道肆宁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从世临转学到附中的原因是什么。
到底是不是跟陆蘅有关？
稍一犹豫，她决定勇气问出口。
启唇的瞬间，肆宁侧眸看过来，清浅平静道：“数学老师挺什么？”
温尔已经到嘴边的话尽数憋了回去，话头强行一转，不得已继续刚才的话题。
“挺悲催啊”，她借着这句话叹出憋着的那口气，后背闲适的靠在台阶上，听上去是在为数学老师打抱不平，“今年将希望寄托的几员大将全部丢盔弃甲，没一个奋勇上阵的。”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要怪就怪陆蘅去年打下的战绩太高了，另外那几个死要面子，自知实力不够无法匹敌，所以干脆不去丢那个人了。”
肆宁默默看向篮球场，视线跟随着那抹最高的身影，见他筐下进球，林苑边跑开边鼓了鼓掌。
“什么战绩？”，她问温尔。
肆宁只知道陆蘅在复赛中以第一名进入决赛，后来的进展一概不知。两人的聊天中没有提过这件事的相关话题，她也没有去关注后续的意识和精力。
温尔眼神错愕，“全国第一啊，你不知道吗？”
肆宁摇头。
温尔难以置信，然后在肆宁淡淡垂眸的时候猛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弥补，如实道出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在那次奥数比赛中得了全国第一，后来接着被老隋强行推去参加了物理竞赛，也是第一。连续拔了两个头筹，成功引来b大的关注，然后向他抛出了保送的橄榄枝。”
肆宁静静的听着。
“本来他是可以直接跳级去上大学的，但这位大神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拒绝了b大的邀请，要走正常流程，读高三、高考、报志愿上大学。”
一提起这件事温尔就止不住感叹：“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毕竟高二就直接保送名校的人物历史上可没几个，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比当初拒绝保送高中还任性。大家都特佩服他，别人是被人生玩弄，他是轻而易举的玩弄人生。”
“大神心思太深，一般人捉摸不透，我问他是怎么想的，他就说了句不舍得我们，鬼都不信”，温尔说，“后来我一直在纳闷这件事，沈情被我烦的厉害，就高深莫测的说了句蘅哥在等，我问他等啥，他说等高考，这不废话呢吗？”
肆宁目光微滞，侧眸问温尔：“是什么时候？”
温尔想了想，“五月吧，也就才过去没多久。”
曾被肆宁因为不在意而抛却脑后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翻涌出来，她猛然想起，五月份的某一天，陆蘅突然问她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
那时候肆宁身陷争夺抚养权的官司中，看不到希望，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到达了极限，于是服用了大量安眠药物想要摆脱这一切。后来被及时发现送去医院抢救，她陷入昏迷许久，醒后看到他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她活不下去，死又未果，无尽的绝望折磨着她。
陆蘅问她以后，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多么可笑。
她哪有什么以后。
于是迟到几天回复他三个字——
不知道。
当时肆宁的处境乱成一团麻，哪里会有心情去考虑他问这句话的意图。
如今再想，难道当时他收到b大的保送邀请后想法摇摆不定，所以想让她帮忙出主意吗？
沈情说的他在等，难道……是在等她回消息？
肆宁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太滑稽了。
或许是真的在等高考，因为那样会有更多的选择性。
她长时间的静默让温尔有点慌，明明没说错什么，但温尔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慌。
“那个……你在想啥呢？”，温尔小心翼翼的问。
肆宁缓缓摇了摇头，仍是垂着眸一言不发。
温尔观察着她的脸色，可她一直都是这个平淡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辨出什么。
心想，真是和陆蘅般配，同样思想莫测，果然大神们的世界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看懂的。
…
距离几分钟下课时，温尔提醒肆宁回班，两人起身，一前一后下着台阶。
突然间温尔停住脚步，肆宁低着头不在状态，差点撞到她。
不明所以的抬眸，见温尔沉着脸色瞪向篮球场方向。跟着望去，那边的男生们已经结束打球，此时正气喘吁吁的擦着汗，其中陆蘅和乔燃面前站着两个女生，看上去像是学妹，手中拿着水，含羞带怯的递给他们。
说了什么听不见，但也能从其他几人起哄的表情猜到。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约而同的抬眼看向主席台。
八目相对。
肆宁最先收回视线，跟他们一样，转移到温尔脸上。
温尔眼里散发着凌厉的光，狠狠盯着乔燃，大有一种他敢伸手去接她就把他手给剁了的架势。
肆宁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气息，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再看向篮球场时，他俩已经在和学妹们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学妹们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手中的水垂了下去。
接着他们没有多余的视线停留，陆蘅回头招呼了声其他人，迈步离开篮球场。
沈情勾着陆蘅的肩膀，凑近他耳语了句话，陆蘅表情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接着毫不留情挥掉他的手。
…
另一边，乔燃和陆蘅收到学妹的送水示好，虽说已经习以为常，但一群损友还是没忍住起哄了一番。
陆蘅瞥了眼面前的矿泉水，然后视线从女生面红耳赤的脸上越过，看向观众台。
肆宁不经意的侧眸，一眼过后便把注意力放在温尔身上，对于这边发生了什么毫不在意。
而温尔瞪过来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乔燃内心失笑，面上保持着冷峻，清淡的对面前的学妹说：“谢了，你学姐脾气不太好，我要是收了的话咱俩都得死这儿。”
学妹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陆蘅倒是没费这么多口舌，只是简单说了句：“谢谢，我不渴。”
然后云淡风轻的回头招呼了声沈情他们回教室。
走了几步沈情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脑袋凑近他耳边，幸灾乐祸的小声道：“瞧瞧你混的，同样都是单身，乔燃收到水就有人吃醋，你呢？”
陆蘅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觉得他如此烦人。
沈情被挥开之后再次凑了上去，气死人不偿命的说：“不过也不错了，我给你数了数，她当时看过来的时间长达两秒呢。”
“……”，陆蘅说，“滚。”
“哎你俩嘀咕什么呢？”林苑说。
难得一见陆蘅憋屈的模样，沈情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回头对林苑说：“我夸阿蘅球技见长呢。”
林苑纳闷：“阿蘅球技不一直挺牛的吗？”
沈情：“又牛上新高度了呗哈哈哈哈”
乔燃斜睨他一眼，作出评价：“被虐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