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怎么会不懂,又怎么会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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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夏在被关在外面时就已发觉到不对劲了。
这里的隔音不是别好, 个人又站在玄关,依稀能听得见女人的哭声,立马皱了眉头:【系统, 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很快速地回:【马上查。】
隔壁有邻居走过来,看越夏扒拉着门,表情有些奇怪,越夏往后退了点, 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转圈圈。
很快,系统就给了答复:【洛望龙被人卷钱跑了。】
怎么说呢,这一次这人的蠢还真是救了他一条命。没胆子好好工作从头开始, 倒有胆子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三百万拿在手上嫌不够,满腔热血觉得自己能翻盘,又去借了高利贷一股脑全投了进去——从他的赌博心『性』就能看出,这个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后果,反正一都会有人帮他承担。
但事实令人啼笑皆非,忽悠他投钱的人根本没这胆子真沾毒, 像模像样地搞了个器材,让洛望龙借钱往里面继续投,然后在某一天突然人间蒸发。
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现在只留他一个人背债, 但有这个前提在, 洛望龙怎么敢报警?
越夏听完, 失语了:【……打算了。】
一千五百万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拿出来的数字吗?钱拿去购置房产都算是值得,这一千五百万投去连个水声都听不到,就算是洛泽,也绝对会元大伤。
【我来报警。】越夏道:【暴力催收也是犯法的。】
【的确犯法。】系统道:【但是雇佣的全是未成年人, 打他跟玩似的,一个进去了还有别的人顶上,威慑效用不大。】
恶人自有恶人磨,洛望龙没想过要承担责任,现在碰上了还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的人,这有苦难言了,被打的头破血流,连人影都找不到。
越夏:【……那我把他先送进去不行吗?】
系统:【犯罪未遂,需要证据,况且他现在本人还不道……】
“轰”一声,紧闭的门被打开了,洛母和洛父走出来,脸『色』沉,却在看到蹙着眉的越夏时神情有些瑟缩,洛母甚至对『露』出了个有些谄意的笑。
富贵人家的小姐,他们肯是不敢招惹的。
越夏没有看他们,是看向了后方的洛泽。
对方坐在阴影里,神『色』难辨。
“把你们老家的地和房子全都抵押了,凑够十分之一先给他们。”的声音依旧冷静,让人信服,“把人捞出来,之后的事之后再谈。”
用的词是“你们”,不是“我们”。
洛父攥着烟头,洛母六神无主,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微的改变,时也只能选择相信了,“那,剩的钱你会帮忙还的,对吧……?”
洛泽道:“我会让他安全的。”
得了准话,两人终于松了口,彼搀扶着离开了。
越夏站在门前,竟不道该不该进去。
洛泽看向,强撑着笑了一,道:“又让你看笑话了。”
“洛泽……”越夏试着往里面迈了一步,但洛泽很快就道:“今天不能搬家了,你先回去吧,抱歉。”
越夏:“你不要跟我道歉。”
“越夏,我很累,能拜托你先回去吗?”洛泽复道:“我想休息了。”
好像一朝又回了刚开始时那浑身刺的冷漠模样,只想缩在一个人的角落里不再动弹,但又不想伤害到越夏,所以说话还带着些尽力的柔和:“谢谢你来帮我,对不。”
越夏沉默地看着,客厅的灯关了,只有屋外的光透进来,的脸陷在明暗交界间,好像被割开了一道幽暗的间隙。
系统突然说:【走吧,宿主。】
越夏:【可是。】
【不用担心,是洛泽。】系统含蓄道:【没有妥协,只是正在做决。】
一个会撕扯的人生,让彻底改变的决。
但系统也不道这结局是好还是坏,它罕见地感到了『迷』茫,这不该是一个系统该有的感情。
“……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越夏掩上门前,又小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和你一吃晚饭已……”
门关了。
室内彻底陷入一片昏暗。
洛泽呆呆看着天花板,片刻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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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三天,越夏都没能再跟洛泽说上过一句话。
来去匆匆,甚至连带着整个公司的氛都有些低沉,员工们对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感,已有好波人来偷偷问越夏了:
“洛总最近怎么了?”
“跟你吵架了吗?”
“我有点担心……”
越夏道洛泽不想自己的事情被更多人道,也只是摇摇头。
主管抿着嘴,说:“我之前好像看到洛望龙了,在公司底。”
脸上的伤还没好,鼻青脸肿的,对洛泽倒是很殷勤,鞍前马后,像是心虚的很。
越夏的一个蹬腿:【统子!!!】
有时候也承认自己很任『性』,不管洛望龙怎么样,就是不想洛泽帮他还了!一分钱也不要!还要把之前那些钱全部都拿回来!
“唉,”主管也只能道:“家家有本难念的。”
“2022年了,不让念了。”越夏面无表情道:“都给我撕了!”
主管噗一声笑出来,拍了拍的脑袋。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按照之前就好的工作排布,洛泽现在应该是去参加那个官方组织的企业家采访了,在总部电视台那里。对工作一向是很负责的,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情就影响到效率。
但越夏心情不好,跟时云谏说了,对面嘴笨不会安慰,开始试图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最后发现分析不出来,卡壳了,只能默默发过来一连串抱抱表情。
越夏都能想象出他在对面蹙眉头的模样了。
还正打算继续软磨硬泡让系统把洛望龙的证据发过来,却发现系统一直没有声响,觉得纳闷时,就听到系统突如来的提示音:
【辛卯路017号鹿神咖啡厅。】系统简短道:【洛泽、洛望龙、的父母以及郑执意都在那里。】
越夏立马背包楼,【郑执意?】
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张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的儒雅面庞。
【是的,之前的相亲对象。】系统道:【但这次是洛泽主动要求的。】
越夏:“…………”
皱着眉拦车,心中不好的预感浮现。
洛泽究竟想做什么?
……
“真罕见,你主动约我。”郑执意的目光在洛泽冷艳的脸上游移过,在对方发现之前又移回到眼前,礼貌微笑道:“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洛泽:“有。”
刚从电视台出来,脸上的妆还未卸掉,上镜需要的妆容比日常生活要些,这像在本就冷漠的脸上又多施加了一层盔甲,看不透,猜不穿。
郑执意的笑意收敛了些许,他莫名地感到这一趟不会是他想象的艳遇。
高档咖啡厅的风铃轻轻响,打开门,郑执意跟在洛泽后面进入,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僵。
洛父和洛母正有些无所适从地坐在这里,旁边的洛望龙在看到他的时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两人视线交汇,各自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之前的计划因为洛泽的油盐不进搁置,又因为洛望龙的意外彻底黄了,但那些窃取过来的资料到现在还躺在郑执意的办公桌上,等着一个时机。
洛泽选了个位置坐,对他道:“坐。”
郑执意撑着笑意,坐了。洛母和他握了手,小心翼翼道:“泽啊,今天是怎么了?是想了?还是想再谈一谈?”
他们两人听了洛泽的,把那些宅基地、房子什么的都拿去抵押了,只留了一处最小的能住人的老屋,终于凑齐利息,好说歹说把洛望龙从那些人手里捞了出来,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逃出生天,什么叫做心有余悸。
至于剩的本金,洛泽都说了会帮忙还的,他们就没再多挂念了。
但现在,为什么突然……
“要谈。”洛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很平淡地丢一个炸弹,“来谈谈你们的合作。”
洛望龙和郑执意的脸突然一僵,郑执意推了推眼镜,笑道:“说什么呢……”
“准备做的挺齐全的,除了一个洛望龙,还给我公司的个员工发了邀请?高薪跳槽?”
洛泽打断他,直截了当地翻着最近收到的资料,语也很平淡,“嗯,要一些关于我私生活的资料?准备散布谣言,最好在我采访栏目播出时把曝光量提到最大,企业形象受到影响,连带着股价也会跌,最好让上边那些人直接否我,取消优惠政策,甚至打压……挺厉害啊,很会抓人痛点。”
“所以,找到了吗?可以供你们借题发挥的地方?”洛泽表情冷淡地把资料合上,看向郑执意,“你平时对他竞争者也用这种三滥手段?”
郑执意的脸缓缓绷紧了。
“看来是没有找到。”洛泽的生活三点一线,以前还偶尔去酒吧,现在空闲时间乎都和朋友在一,根本没什么地方可以指摘,“还有,提醒你一,我们公司入职超过一年的女孩子,除了正常工作调动,没有一个是因为挖人走的。”
这些人,把们之间的情谊看得如浅薄,这又是等傲慢。
“洛望龙,你也出了不少力。”桌面上鸦雀无声,洛泽纸面翻过,直接问道:“发过去了多少资料?”
洛望龙吞咽一,心跳开始加速。
“之前你想偷偷进我办公室我就已察觉到了。”洛泽冷笑一声,“你蠢,就觉得别人和你一样蠢?”
洛望龙骤然抬头:“我……”
洛泽:“只需要回答,拿了,还是没拿。”
洛望龙在冰冷的视线中,觉得自己面皮都被刺穿,无地自容:“拿……了。”
“子!”洛母震惊地捂住了嘴:“你怎么……”
怎么会这么笨啊!
“郑先生,你也看到了。”洛泽看向表情已难看来的郑执意,面无表情道:“还有,顺便告诉你,他发给你的我司竞标最高价是假的——快点回去处理你的烂摊子吧,小心赔到裤子都没得穿。”
郑执意深深看了一眼,眼里的那点轻浮『荡』然无存,只剩忌惮和怒意,他瞪了一眼垂着头的洛望龙,风度全无地匆匆离开了。
桌上只剩四个人。
洛母见子垂头不语,丈夫闷头咬着烟嘴,只好道:“泽啊,你弟弟还小,他没想过那么多……”
“小?”洛泽反问:“多大才算大?三十岁?四十岁?还是要等到他不会犯错那一天?”
洛母噎住。
时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前天的洛泽还只是麻木,今天的就像是带着隐隐的恨怒,像燃的火,锋利灼人。
咖啡厅不能抽烟,洛父烟瘾犯了,咬着烟嘴,嘶哑道:“你弟弟那钱还了么。”
“不急。”洛泽指尖点着桌面,道:“洛望龙。”
洛望龙心头快要呕出血来,奈钱在人手上,只能抬头:“……姐。”
“我再问你一遍。”洛泽问,“你到底不道你的投资是拿去干什么的?”
洛望龙一顿,偏开视线,狼狈否认:“不道。”
“别移开眼睛。”洛泽平静道:“在我面前还想着撒谎吗。”
从小到大相处了多少年,连对方一个动作都能道他在想什么,想分辨出对方有没有说真话轻易举。
但洛泽也想不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面前这个弟弟连叫着“姐”的时候也全是虚情假意了。是谁改变了他?亦或是他自己?
洛泽现在的神情压迫感十足,洛望龙终于后后觉地感受到了谈判场时在对面的慌『乱』感,他再次吞咽了一,才避就轻道:“我也是后来才道的。”
“后来?具体什么时候?”洛泽问:“道了以后你收手了吗?还是继续往里面追加了?”
洛望龙:“我都已投进去了,总不能打水漂……”
洛泽:“所以,你是道用途,还继续,对吗。”
“可是他们也没真做啊!”洛望龙慌『乱』道:“是他们给我看了那个器材,说是最的,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也没有多少成瘾『性』,不会被发现,我……”
“你看到器材了?”洛泽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原材料呢?只有器材没有用吧。”
洛望龙:“他说是找城北的人那里可以进……”
洛泽:“‘他’是谁,有联系方式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也吸毒?还是你也跟着吸了?”
“我没有!!”洛望龙被问得快要躲无可躲,意识道:“那种害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往自己身上用啊!”
“嗯。”洛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所以这种害人的东西,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往别人身上用,是吗。”
洛母『插』不进话,大字不识个,却本能地察觉到这对话不能再继续去,正想打断,就发觉洛泽一直盖在桌面上的手机闪着微弱的红光,瞬间头皮发麻,尖叫:“你别说了!!”
“所以不是没来得及做出来吗?!”洛望龙恼羞成怒道:“那人都跑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洛泽注视着他扭曲到陌生的脸,最后缓慢地眨了眨眼。
录音完成,自动保存,洛泽当着三个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拿包,向外走去,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洛望龙和洛父呆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了,窒息感铺天盖地向二人涌来,最后,还是洛母率先反应过来,尖叫着冲上去就要抢洛泽的手机,洛泽却对着,一字一句道:“不想也被拘留的话,就别碰我。”
犯罪未遂,泄『露』机密,两项加来足够让洛望龙进监狱待个年了。
洛母本质上还是害怕的,瑟缩了一,质问:“你不是说你会保证他的安全吗?!!”
“监狱里不够安全吗。”洛泽望着,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在那里,不用担心他被催债的人打到头破血流,也不用担心他什么时候捅出更大的篓子,更不用担心他哪天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断了你们洛家的根——不好吗?”
洛母哭了出来:“你疯了!!!他是你弟弟,你送他去坐牢?!!”
“不是我送他进去的。”洛泽道:“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
的神情依旧冷淡,手指却克制不住地颤抖,指甲陷进肉里,已察觉不到哪里痛。
洛望龙瘫软在椅上,不断喘着,只觉得面前天旋地转。
他向来都被保护的很好,人生中吃到最大的苦头就是前天的那顿打,自以为否极泰来,以后都是顺途,从来没想到洛泽会这样毫不留情地对待他,一想到之后可能要进入暗无天日的监牢,就吓得浑身颤抖。
“我求求你,算妈求求你,跟警察说你打错了好不好?”洛母嚎啕道:“他是你家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洛泽沉默着,像是在看一出话剧一样,突然轻声问。
“‘那天晚上我不在该在的地方’,是什么意思。”的语冷静,却像是崩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就要断裂,“我该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洛母一子噤了声,眼底透出惊恐。
洛泽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却在收到消息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终于辗转联系上了当年那个和自己订所谓婚事的男人,对方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告诉:
“你妈说你可会读书了,又没人碰过,就是『性』子有点倔,磨磨就好了。当然哈哈,不道为什么没成,我想也算了,你一个小女孩去国外镀镀金也好,没想到回来变成大美女了啊~”
被人丢弃在陌生房间里的恐惧,和陌生男人被迫共处一室的窒息感,惴惴不安一夜都不敢入睡的忐忑,空调吹在皮肤上的寒凉,全都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洛泽不寒栗,颤抖来。
“我该在哪里?”洛泽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脸上却还是那样冷淡的表情,“在你给我挑的人的床上?然后生米煮成熟饭,结婚——给洛望龙还钱,是吗?”
洛母嘴唇微动,却难堪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洛泽想,真是奇怪。
这些人明明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理所当然到不得了,却在别人说出他们做的事时恼羞成怒,倒开始觉得羞愧了。
洛泽:“解释?你有苦衷吗?你迫不得已这样做?”
洛母:“……”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洛泽冷漠道:“我真想把你们也一送进去。”
远方的警笛声渐近了,洛母骤然抬头,连辩驳都说不出口,只虚弱道:“不要毁了他……”
“你们已毁了我了。”洛泽讽笑道:“还差一个他?”
洛望龙和洛父一出来了,洛母百口莫辩,心头绝望,对上洛父的眼神,忍不住又抽泣来,洛父沉默地抱住和子,像一座遮风挡雨的堡垒,洛望龙咬着牙,视线朦胧:“爸妈,怎么办……”
洛母跟着哭泣,洛父道:“别怕,爸在。”
路边隐约有人往这里看来,因为警车,还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洛泽站在三人对面,冷眼旁观。
这画面太讽刺。
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敌人,罪人,永远不是家人。
“我会承担法律上的赡养务,每个月给你们支付生活费。”洛泽的指尖越攥越紧,感觉不到痛楚,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曾以为自己永远说不出这句话,但现在真正说出口,却像是翻越了一座看似没有尽头的大山,穿过了一条如同看不到对岸的河流,用尽全力推开这隐形的屏障,仿若松开了一直扼制在自己咽喉上的绳索——
洛母看着决绝的神情,终于产生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从这一刻,自己好像真的失去了这个女。
被押送着上警车的时候,恍惚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
但,应该,是自己亲手推开的。
警车离开,路人议论纷纷,洛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大获全胜,摧枯拉朽,但却依旧像个孤独的哀兵。
洛泽看向那些镜头,猜测着明天的标题会怎么写。
心狠手辣、亲情淡薄、最毒『妇』人心……
已不在意这些了,现在只想,只想快点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洛泽看见了不远处的越夏。
对方不道看了多久,现在怔怔地注视着,视线从漠然的脸上,移到了的手上。
洛泽瞬间把紧攥着的手松开了。
一次没有理会越夏,是转身就走,步伐很快,不像离开,更像是在逃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但身后却也跟上熟悉的脚步声,越夏在叫,声音焦急:“洛泽!”
洛泽没有停止,只是继续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旁人的视线,越夏没有上前来拉,可是也没有离开,就这么执拗地跟着,一前一后,终于,洛泽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停住了脚步。
转过身。
越夏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你怎么道我在这里?”洛泽说完,就觉得自己好笑,“也是,这么热闹,估计再过个小时大家都道了吧。”
越夏还是没有说话。
“你都看到了?”洛泽深吸口,自嘲道:“你也觉得我优柔寡断是不是?明道会有什么结果还是一再纵容,现在还装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说没脑子都算轻了,简直就是犯贱——”
越夏提高声音:“洛泽!”
洛泽闭上了嘴。
巷子里只剩两个人沉沉的呼吸声。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着我。”洛泽有些茫然地说,“你想干什么。”
不明白越夏的想法。
为什么那副表情,对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吗?为什么好像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明明根本就不懂。
有时也根本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别人又怎么可能会懂。
越夏吸了吸鼻子,洛泽透过昏暗的天光,发现的眼眶有一点红。
洛泽像是被雷击打了一样,突然生出了些微妙的怒火,冷静地质问对方。
“你哭什么。”洛泽问:“我都没有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越夏仍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该的安静。
洛泽突然有好多话想说,却不从说,茫然道:“我……付出了比那些人要多得多的努力,才能站在这里。”
怕被说走捷径,所以从来不和任合作对象有超出界限的关系;怕被说女人果然就是不行,所以别人可以做到100分的事情拼了命地也要做到150分;怕被说不够独立,所以一切一切再困难的事情也要自己搞……
认为自己已足够优秀了。
尽管是这样。
“可为什么……”洛泽的声音最终还是颤抖了,“我要费尽心力,才能得到他天生就有的东西?”
这是一个魔咒。
自出生的那一刻,因为是个女孩被厌恶,长大了之后,也开始厌恶身为女『性』的自己。
渴望爱是一种软弱的行为,不可以有,想要有人抛却一切外在条件来爱自己,却又觉得只有优秀的自己才配被爱,这样矛盾悲哀一团浆糊的人生,被粉饰上鲜艳的底『色』,本质上还是空虚,飞蛾扑火般去追逐,最后还只是落到这步田地。
为什么这么可怜。
为什么这么可悲。
越夏蹙眉看着,毫无征兆地落一滴眼泪。
自从认识以来,洛泽总是见到毫无阴霾的笑脸,还是一次看见的眼泪,刚想扯出笑容说句,才骤然发觉自己不道什么时候也已泪流满面,一塌糊涂。
或许早就想哭泣了。只是憋的太久,都忘了哭是什么感觉。
四无人,没再克制,也不想再克制,任泪水打湿衣领,问:“我看来是不是很奇怪。”
越夏狠狠摇头。
洛泽:“你为什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会说的吗?”
越夏:“我……”
洛泽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不发一言地扑过来。
的所有疑问和不甘,全都消弭在这个温暖的拥抱里。
“你能明白吗?”
“你能理解吗?”
“毕竟我和你如不同。”
但在这一瞬间,面前的女孩和自己有着同样的躯体,同样的呼吸,两人密不可分地拥抱在一,呼吸交错,甚至能感到越夏那激烈的心跳,就好像那最后一道看不见的隔膜也在刻消融。
但凡女子,相同命运,你不过是更加幸运的我,我也不过是历尽坎坷的你。
怎么会不懂,又怎么会不痛。
洛泽感受到越夏滚烫的眼泪滴进自己的领口里,小狗似的蹭来蹭去,忍不住笑出来,揪住越夏皱成一团的脸:“别哭啦——”
只是,在这个瞬间。
……感到自己内心深处那横陈已久的伤痕,终于被轻轻抚平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