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是在京西恬水古道,道路有八马并齐之宽,大小商铺酒楼茶馆儿凡种类不限的皆有三四百家之多,街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小姐,人牙子蔡敬来了。”茶馆一楼角落偏僻的,莺儿一身下人小厮打扮,模样秀气的像个小书童,她伏在江心悦耳边小声说。
江心悦也是一身风流倜傥公子爷的打扮,水蓝色圆领袍常服,手里还拿了把画着翠竹的折扇,端的是好一幅翩翩俏公子的模样。
别的不会,扮男人她分寸拿捏的自是极好,她故意粗着嗓子压低声儿道:“听说小爷的铺面你卖了?”
“七爷饶命!小人一时糊涂才做出混事,请七爷给小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蔡敬扑通跪地,他心知这是一位在京都颇有身份的主,卖他的地产也是借他几百个胆子都是不敢的,只是这铺子是江家三小姐若看中的,出了足足三倍的高价,他也是顶着脑袋混饭吃。
“我不管你是将铺子给谁在做,也不管你从中拿了多少,小爷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收不回来你自己把脖子洗干净点,小爷我亲自送你去县衙。你自己也是牙行出身,该知道私自卖了主人家的铺子是什么罪行吧。”江心悦透着狠绝凌厉的目光扫的蔡敬直打哆嗦。
早就听闻七爷神龙见尾不见首,手段高明,招惹上他的人没几个是好全的,这回说什么都得让江家三小姐赶紧搬走。
出了茶馆儿,宽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偏偏江心悦一眼便瞧见的人正是江若涵,方才还在琢磨着怎么盘她,这会子她到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江若涵今天穿的是一件苏绣月华锦衫,头上簪的是一支精致的碧玉莲花簪,乌黑的发丝垂落于背后,她今日打扮如此素雅,却显得脸上的妆容过于浓艳了些,江若涵在三四个丫鬟的簇拥下进了仙凤楼。
仙凤楼是什么地方?通俗点说,比青楼楚馆更含蓄一点儿的酒楼罢了。
好奇心作祟下,江心悦不动声色的也后脚跟了进去,莺儿虽一脸担忧,但她家王妃就是去死她也得跟着呀。
仙凤楼层高六楼,一楼到三楼都是一些普通吃饭的雅间,四楼五楼便是有钱人家装排面的地方,身份大都非富即贵。顶楼,也就是六楼,要去的话少说打赏都得两三颗金豆子。
真是巧的很,江若涵去的正是六楼,她让丫鬟们都在楼下等着,自己独自上了六楼,江心悦一路躲躲闪闪,嫌莺儿跟着碍手碍脚,便让她也在楼下等候。
她身形轻盈,几个跳跃躲闪都不曾被人察觉,再说这顶层没有一个闲杂人,最多就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候着。
顶楼的风格陈设都颇为雅致,光线特别充足,阳光也很好,四周都是开着的窗子,午后的微风吹的有些大,但一点儿不冷。
江心悦看到江若涵打开正中雅间的一扇门,轻手轻脚的进去后又小心谨慎的关了门,江心悦看不到她要干什么,只得猫着腰贴到门边,从那不大不小的门缝里依稀可以看看一些。
“没叫人瞧见了吧?”屋里传出一年轻男子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七分性感。
“哼!”江若涵一声娇哼,听得屋外头扒墙角的江心悦一阵作呕,小丫头还有这幅面孔。
“太子哥哥也不心疼心疼奴家,没回都是奴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声音似乎略显娇羞而难以启齿,江若涵羞红了一张脸,一头扎进那男子的怀里。
男子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松垮的不行,半个胸膛全都暴露在外面,怪不得那江若涵羞得见不得人似的。
男子一把捏起江若涵的下巴,狭长颇显妖魅的狐狸眼中满是自信,他低笑出声,有些暧昧地凑在江若涵白皙的脖颈边:“那妹妹你也可以不来的。”
“讨厌!太子哥哥你明明知道人家一心中意于你,还说这种话,哼!”江若涵平日里嫡女做派端端正正不苟言笑,今日这般,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江心悦只恨这里没有手机,不然录个视频什么的,不愁整不死她江若涵。
里面二人的场景一度香艳到令人羞红脸,江心悦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此人正是太子身边的暗影,他伸手极快,几乎是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江心悦反应倒是快,就是这副身体不听使唤了,也没有力气去反抗他,只能尽量的躲闪。
不消片刻,她便败了,眼看就要被那人一掌劈死,她情急大吼一声:“别杀我,我认得屋里那个女的,我是她姐姐!!”
二人正没羞没臊的谈着情,那蒙着面的暗影似乎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动作粗鲁的把江心悦丢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江若涵先是一脸的惊恐,毕竟她私底下和太子来往的事只有她屋里人知道,就连余氏她都未曾告诉,如今竟然被江心悦这个女人先知道,不过还好她内心强大,脸皮够厚,知道了又怎样,她一个彪悍跋扈的王妃,难不成还能入得了太子爷的眼。
她拉了一下掉到手臂上的衣领,樱桃小嘴上带着满满的妖魅之感,贴在太子胸膛上,巧笑嫣然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江心悦:“这不是我那王妃姐姐嘛?姐姐这般打扮,来此何干呀?不会是专程来看太子爷的吧?”
她趴在太子李照渊的怀中,笑容妩媚动人,像只娇俏调皮的小猫一样,想着她这没头脑的大姐曾经妄图想染指她的心上人,她心中便有一百个不痛快。
“你找个人去告诉老七,她的王妃在本太子这儿。”李照渊看到这个女人就烦,只依稀记得她似乎老是想方设法的来引起他的注意,他对这种别有心机的女人特别不耐烦。
“是!”那个暗影听了命令,转身就消失退了下去。
江心悦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不说,免得这对男女说一些更难听的话来恶心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