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矛盾的夜
带着林漫漫回忆完钻狗洞的经历，她的头已经快钻到衣领里。
”首先声明：狗洞还挺宽，能钻进去不是我身材原因！“她的关注点与顾行迟完全不同，“其次，那狗洞还算干净，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完，她看向顾行迟，眼睛里满是疑惑：“还有，为什么我钻个狗洞你就确定你喜欢我了？”
“可能是我想养只宠物狗。”说完这句，顾行迟自己都忍俊不禁，然后被暴怒的林漫漫追着撵了一路。
其实，顾行迟不算胆小，但对方有三人，王熊还名声在外，传闻中他曾犯过事儿，派出所距离又远，如果是普通朋友，就算他正义感强，也必然会犹豫。
可林漫漫向他求救时，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泪眼，他莫名涌上一股“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气。事后，躺在地上后怕时，他才理解自己当时的心情：不想看到林漫漫哭泣，想保护一切她珍视的事物。
跑到小路尽头，再往前便是一条小溪。溪水不深，但足够宽，难以跨越，水皆缥碧，晶莹剔透，像会流动的水晶，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见他无处可逃，林漫漫双臂环绕胸前，慢慢逼近，试图营造出强大的压迫感，顾行迟寻找机会突围，却不慎被她抓到胳膊，她在进攻，他在防守，打闹了好一阵，见她有些累了，顾行迟突然抓住她的双手，反制了她。
林漫漫用力挣脱不成，便停下，低头大喘几口气，然后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眼神威胁他松开手。对视一阵，他放手，林漫漫立刻把手抽回，但还没等她下一步动作，他突然抱紧她，在她耳边说。
“因为我发现，我想永远保护你。”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时间仿佛按下暂停。午间阳光正盛，蜜蜂藏进花蕊，鸟儿憩于树荫，鱼儿潜到水底。
他背着阳光，营造一片阴凉，于是她躲入他怀里。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拥抱良久，似乎时间也眷恋温柔。直到几只不知探寻何物的蝴蝶，落到她头顶和脖颈，才惊扰这份恬静。
她以为是什么可怕生物，尖叫着让顾行迟赶走。结果蝴蝶受到高分贝的惊扰，自己飞起。当她回头看到几只蝴蝶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才知道自己把这些小可爱吓了一跳。
顾行迟见她有些后悔的样子，出言安慰：“没事，它们也把可爱的你吓了一跳，你们扯平了。”
说完，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踏上归途，问：”你下午想去哪？“
”你来安排！“她落后他半个身位，亦步亦趋。
想起林漫漫惜命的话语，顾行迟拉着她坐到了公交车的中部。她一坐下，头就像失去支撑似的，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顾行迟心道她累了，就往她那边挤挤，她的头顺势滑落到他肩膀，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看来是十分困了。顾行迟稍微倾斜肩膀，以便她睡得更舒服一些。调整好姿势，正襟危坐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偏头欣赏她的睡颜。
这一看，便是四十分钟。
当公交车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顾行迟轻轻拍拍她的脸蛋，温柔地把她叫醒：“下一站就到火锅店啦，别睡啦，小懒猫。”
她面部很是用力的皱在一起，像是刚出生的小猫，根本睁不开眼睛。揉揉惺忪的睡眼，使劲向上挑眉，才堪堪露出一条缝来。
“到哪了？”她迷糊到不行。
顾行迟摸摸她的头，语气轻柔地重复一次：“火锅店。”
她眯眼点头，费力将瘫软的坐姿变得端正，头却低着，眼睛又闭上了。
到了站点，她还是迷迷糊糊，顾行迟只好挽着她的胳膊，说：”那你跟好了，听我指挥。“
”直走。“
”停下！“
”台阶！“
”抬腿！\"
刚开始是困倦，后来就成了考验信任的游戏。林漫漫闭着眼走了很远，却不害怕，因为她知道，顾行迟比她还担心她摔倒。
”右转，坐下！“
林漫漫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火锅店，眼前是顾行迟拿来的菜单。
”这个！这个！这个！“
林漫漫哪还有半点困倦的样子，神采飞扬，在菜单上飞速的勾画。把菜单来回翻了几次，再审视一遍，查漏补缺，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把菜单递给顾行迟。
照林漫漫勾画的手笔，顾行迟不用看菜单，就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点菜权，便直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没想到，不看菜单的后果，就是要与满桌食物做斗争！
这顿饭，两点开始，四点半才结束。大概是因为早上走路太多，他们最终居然把一大桌子菜给吃完。来时，他扶着她，出去时，两人都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墙。
看着顾行迟不时地打个饱嗝，林漫漫尴尬一笑，没再嘴硬：“怪我怪我，点的太多了。”
顾行迟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她啧啧称赞：“真是只馋嘴的猫！”
走了十多分钟，顾行迟领着她到了书店。
“学霸行为。”林漫漫对他书店约会的想法做出评价。
顾行迟也不反驳，认真挑选出一堆教辅资料，然后又挑了几本课外书，正准备去结账，却看见林漫漫站在书架旁，认真阅读。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小王子》。
察觉到顾行迟眼中的笑意，林漫漫不服气的说：“怎么，觉得我幼稚啊？”
“没有啊，我超爱小王子的！”顾行迟先是否认，但紧接着又说：”不过我是小学看的。“
趁林漫漫白眼才翻到一半，顾行迟立刻补充：”但这本书更适合大人读，它不止是童话。“
这本书确实有魔力，林漫漫刚看几页，但已经里面的故事吸引，便小声询问顾行迟：”要不我们看会书吧？“
”正有此意。“顾行迟举起手中的课外书示意。
《小王子》篇幅不长，但林漫漫看书很细致，喜欢认真体会每句话。所以当她看完时，发现已经天色已晚。
注意到她的动静，顾行迟抬头看她，发现她已经合上了书，就拿过来放到自己的书堆上。然后起身，抱着书去结账。
从书店出来，跟在他侧后方的林漫漫忍不住拍拍他的背，问：”你不是看过了吗？还买它做什么？“
”送给你呀。“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可我也看完了。“林漫漫反而更不解了。
”我觉得看过的书收藏起来，放在书架上，偶尔翻阅一下，就能回忆起第一次阅读它的场景。“说完，顾行迟转过身来，认真看着林漫漫的双眼。
”我很喜欢今天，希望我们一直记得。“
说完，他的羞耻好像已经达到了极限，马上转身，继续拉着她散步。大概这句话对于二人是无差别杀伤武器，缓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继续有说有笑。
林漫漫家门口的路，他们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月亮偷偷窥视他们许久，助兴般慷慨地给这条路洒下浪漫的光影。突然，顾行迟听到她在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不出林漫漫所料，他果然低头把耳朵凑近。
林漫漫奸计得逞，窃笑着拽他的耳朵，大声呼喊：”我说：我！忘！不！了!“
说完，她像只灵巧的小狐狸，踏着狡猾的步伐，一下窜到门前，拿出早准备好的钥匙，飞速开门。进门后，转身，翠绿的裙摆随身子旋转，掀起一阵清风，吹起地上一片微黄的叶。
女孩的裙摆撑得起初秋的清凉和晚间的微风。
朝顾行迟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后，她扑哧一笑，挥挥右手，左手弯出半圆，放在嘴边，做出呼喊的动作：”快回去吧！“
虽是呼喊，但其实声音并不响，用的气声多，反而很轻柔。
顾行迟左手提着东西，但丝毫不影响他学她，于是他也挥手，做呼喊状：”明天见！“
黑夜最是矛盾，先是泄漏了他们心底的秘密，又给他们罩上一重面幕，否则他们都能看到对方脸上害羞的红晕。
回到家中，宋天歌拽着林漫漫问东问西，那样子，像极了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
“今天都做什么啦？“
林漫漫言简意赅地回答：“逛动物园，吃火锅，买书。”
”拥抱了没？“宋天歌几乎没有铺垫，直接图穷匕见。
林漫漫脸上泛起一丝羞红，还是诚实的回答：”嗯。“
收获了第一手资料，cp头子宋天歌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准备去洗漱，离开前随口一问：“亲嘴了没？”
林漫漫本想直接说没有，却突然想起早晨的间接亲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哇！不会吧！“宋天歌眼睛放光，像是发现了顶流私生活秘闻的狗仔，迫不及待地连连追问：”怎么亲的？谁主动的？什么姿势？你们不会“
林漫漫被她的话闹了个大红脸，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急忙打断她：”没有亲！你别乱想了！“
宋天歌自然不信，狐疑的打量着羞怒的她，决定下点狠招，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套出实话来。